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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作者:瀑布字数:6429更新:2023-09-01 00:12

彭放背脊一凉,冷汗都出来了。

这天傍晚,原竞下班回家,恰好在自家门口看到了坐在地上发呆的彭放。他的旁边横着一个行李箱和一个黑色的皮包。

原竞把右手上的塑料袋换到了左手,将彭放从地上捞了起来,“怎么突然就过来了?”,原竞摸了摸他的脸和额头,“还有点低烧,就这你还敢坐地上,继续着凉是吧。”

彭放揉了揉自己的脸,“我等你半天了。”

原竞开了门,“你不是有钥匙吗,怎么不先进去啊,”,他把袋子放进厨房,出来的时候给彭放倒了杯热水,坐到他旁边把他温柔地抱在怀里,声音轻轻地,“是不是想我了?”

彭放看着他澄亮的眼睛,忍不住又往他身上靠了靠,“我搬回来和你一起住吧。”

原竞眉头一挑,半开玩笑地捏了捏他的小蛮腰,“不跟我呕气了?也不嫌我管得宽了?”

他见彭放许久无言,只是箍着自己的胳膊更加用力了一层,便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性地补充道,“本来你今晚不过来,我也打算去看你的。你看,我连菜都买了,打算给你熬点儿鱼汤送过去。。。”

彭放眉毛微不可视地颤了颤,原竞看他一脸凝重,直觉他是有心事,认真地盯着他示意他说下去。彭放深吸一口气,“原竞,我把我家里的门锁给换了。”

“。。。”,原竞一愣,没忍住轻笑出声,摇了摇头,站起身一脸惬意地撸着袖子去了厨房,“换就换吧,早该换了,本来你那密码就设置得谁都能进。”1111,可不是谁都能进嘛。

彭放一听,脑中的弦瞬间绷紧了。“你也觉得我家本来,谁都容易进去是吗?”

“我的意思是说你的密码太简单了,打个比喻而已,”原竞扭过头来,“你别这么紧张。”

“你别吓我!”,彭放脸色增添了一些恼怒,不自然地白了几分,原竞想了想,走了过来重新将他抱在怀里,“得得得,我错了还不成吗,你到底怎么了,你以前可不这样啊,”原竞不禁想到,像只受了惊的兔子似的,不过也蛮可爱的。

彭放说不出来,心中有太多的疑惑。察觉到自己在原竞面前的失态,他下意识地正了正脸色,强迫自己缓和到平常状态,拍了拍原竞说道,“我没事了,你去做饭吧。”

从那晚开始,彭放算是和原竞和好,俩人又重新住在了一起。按理来说,原竞应该是很高兴的,可是他高兴不起来。彭放嘴上没说什么,可是每晚,像往常一样被原竞压在床上,抱在浴室的时候,却总是集中不了注意力,挑拨不起来兴致。说通俗点,原竞差点就要怀疑他是不是禁欲或者性冷淡了。

这个发现让原竞又生气又失望,除此之外还有点害怕。他不知道彭放为什么这次回来,会变得好像,对自己失去了兴趣一样。表面上仍然是一样的温柔,可是原竞却觉得那神情里充满了躲闪,回避和敷衍。他好几次没忍住想问彭放,却被彭放冷漠地避开了;如果问多了,彭放还会生气,而且,是那种很认真的生气。原竞委屈的同时,察觉到内心灰暗的占有欲蛰伏了两年后又抬起了头:自己还不够容忍吗,厉学延的事情自己都不追究了,他竟然还闹别扭,问了又不说,他想干什么,他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他要是敢走,敢离开。。

原竞重新陷入了谜一样的烦恼和纠结中。而另一边,彭放的日子也不轻松。

晚上七点,彭放坐在车里,接到了原竞的电话。“彭哥?你下班了吗,我正在路上,快到你公司了~”声音是这段时间难得的轻快和雀跃。

彭放愣了一下,抬起手腕看了眼表,努了努嘴,“我今晚在外面吃饭,你不用来接我了。”紧接着,他听到电话那头猛地一阵急刹车的声响,引得他头发一下发麻,“原竞你没事儿吧?”

原竞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很低,“一定要今天出去吗。”

“嗯?”彭放奇怪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去吧,别喝太多酒。”原竞不待那边再说话,直接把手机朝车后座扔了过去。对于彭放的漫不经心,这么久以来,他竟然气着气着就麻木了。只是觉得身体很冷,心里很空。

最近都是这样。。原竞把那电子打火机攥在手里,手指一下按下,一下松开,看着蓝色的火焰在风中东倒西歪;以前彭放也经常有晚上应酬的时候,只是每次都会提前告诉他,叮嘱他不用去公司接,告诉他提前回家休息,或者用暧昧又暖洋洋的话语“勾引”他洗好澡去床上等着。可是今天,他忘了。原竞在意的,不是彭放临时有事却忘了告诉他,而是他敏感而恐慌地发现,彭放的生活里,竟开始有意无意地,忘了原竞的存在,或者说,是忘了他和原竞是在谈恋爱,而不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火苗飘着飘着,烧到了原竞的手指。原竞轻呲一声,随后像是泄愤一样,把打火机甩了出去。

那个打火机掉在公路上,一会儿一辆公交溅着泥泞从它旁边飞驰而过,肮脏混浊的污水覆盖下,原本刻在表面的logo和字样变得模糊不清,仿佛随着斑驳的槽痕一齐扭曲了。

又过了一会儿,晃悠悠从不远处走过来一个乞丐。他揪着眼皮儿拾起这个打火机,借着蜡黄色的瞳孔看了半天,慢慢扒出了些许字样。打火机上刻着“tolove —— peng”。

晚上九点,国宾楼依旧灯火如流,热闹非凡。七楼的包厢里,被灌了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杯酒的彭放此刻头疼交加,昏昏欲睡;仿佛这段日子的失眠全部在今晚返还了回来。

耳边嘈杂声入耳不断,彭放隐约可以看到郑烨在叫他,之后好像进来了一个人,郑烨和他交流了几句,就走开了。又过了一会儿,整个包厢好像彻底安静了。

彭放很想努力坐起来,他想知道人是不是都走完了。他费劲儿地张了张嘴想叫郑烨,发现声音中都灌满了酒精,此时疼得发不出声。于是,在与身体的弱势抗争后,彭放放任自己瘫软下来。算了,估计是喝太多了,先睡会儿吧。

对于彭放而言,今晚的酒喝得貌似还挺值得,他陷入了最近一直非常渴求的深度睡眠中。他做了一个梦,梦见原立江同意他和原竞在一起了,梦见他们再也不需要将感情藏着掖着,梦见原竞脸上幸福的笑容,看得他心满意足。随着梦境,彭放的嘴角慢慢扬了起来。

好一会儿,包厢里一片寂静,静到连挂钟指针走动的声音,都像是银杵敲击着水石,清晰可闻。门默默地被打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

那人迈着悠闲的步伐走到睡得沉沉的彭放身边,伸出手指在他勾起的嘴脸处点了一下,见他没反应,又大胆地摸了摸他红得发热的脸。

那人一言不发,站了一会儿,捞着彭放的后背和膝盖弯折处,把人抱了起来。

彭放的梦里,他和原竞在获得亲人朋友的认可后,一起去了迪拜的沙漠玩儿越野冲沙。俩人坐在朋克汽车里时不时都要接受漫天飞舞的沙浪的亲吻,与此同时,车子一路上颠簸不停,摇晃得彭放阵阵发晕,兴奋的同时又感到身体好像越来越不适,并且奇怪的是,这种不适的感觉,迈过梦境的美妙,竟越发地清晰和真实。。

等等。。彭放突然全身猛地痉挛,这好像不是梦?!他在惊吓中睁大了眼睛,眼前的一切让他全身的冷汗刷得一下全部冒了出来。

厉学延满含笑意的脸,近在咫尺地映入了他的眼球。

“你。。。”,彭放吓得想大叫出声,这时才发现自己竟被厉学延抱在怀里,一步一步地走在酒店长廊里。每个房间的门都紧紧关闭着,走廊空无一人。彭放叫不出来了,他惊惧地发现,这里已经脱离了国宾楼人来人往的用餐区,此刻的自己,估计是在整栋大楼的顶层几楼,那里是住宿用的包间。

这种危机情况下,彭放本应该全身力量都被激发出来,想尽办法把厉学延打倒的,可是他发现自己几乎动不了,整个人像被泡在酒缸里一样,身体所有的机能都特别疲倦,软得让他心慌。

彭放努力支起眼皮,瞪着厉学延,“你想干什么。”

厉学延依然保持着不变的笑意没有回答。彭放用尽全力蹬了一下腿,作用微不足道,他舌尖都发抖得打滑,牙齿参差着打架,“放开我。。。”

“马上,我现在手一松,你的腰一定会摔伤的,而我,会心疼。”厉学延伪装成优雅的绅士,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厉学延推开一个房间,把彭放往床上一扔。彭放整个人陷在柔软的席梦思里,本来就爬不起来,这下头晕脑胀,更爬不起来了。

他好不容易撑起脑袋,就看到厉学延一边脱衣服一边反锁了门,心里一凉,咬着牙匍匐着想从床尾下去。下一秒,就被厉学延一只手捞起来重新丢回了床头。

这一下以后,彭放再也没有坐起来的机会了。厉学延整个人压在他的身上,发狠地捏住了他的下巴,齿间发寒,“你乖一点儿,我不想绑你,不要逼我。”

“逼、你、妈、,”彭放下颚刺痛传来,卯足了劲儿,腾出一只腿往他身下狠狠地踢了过去,厉学延痛得低哼一声,抓着彭放下巴的手立刻松了,彭放趁机举起好不容易攒点力气握起来的拳头,瞅准了就要往厉学延腹部掷去。

只是他忘了,自己此刻的体力,即使再怎么积蓄力量,即使和一个文质书生比,恐怕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厉学延先他一步,把武力投在了他的腰上。彭放疼得低叫出声,下意识地就想伸手去揉,却被厉学延抓住手腕摁在床上,随后,一个饱含个人情绪的耳光就朝他脸上甩了过来。

“妈的!你算什么东西!”厉学延眼中一片嗜血的猩红,喷吐着欲望和饥渴,顺手又给了他一巴掌,下手又快又狠,彭放嘴角直接见红冒血,“**!操!你他妈敢跟我拿乔?嗯?老子见你这么多回了,就知道在老子面前装矜持立牌坊,我还以为你有多高尚呢,到头来还不是躺在男人身下的浪货!”

厉学延把他偏了过去的头用力掰正,嘴里的残暴像瀑布一样倾流直下,“还敢调查我?嗯?彭放啊彭放,我想好好对你,是你不肯给我这个机会,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还有你家养得那只小鸭子,真没想到啊原来你口味这么重喜欢那型儿的。我真的很好奇他平常把你操得爽不爽,不过我猜,应该挺爽的吧,不然,怎么这么久你都不愿意试试我呢?”

彭放脸上火辣辣的疼,嘴里的血液混合着唾沫咸涩不堪。他直勾勾地盯着厉学延,“既然你知道我在调查你,那我也不解释了。厉学延,你做过的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哈哈,”厉学延愣了一会儿,随后发出惨不忍闻的狂笑,“你和你家那把二椅子真他妈牛逼啊,一个表面上装作关心我和我若即若离玩儿迷宫阵,另一个装神弄鬼找狗杂粹把我堵在巷子里拳脚相加。”厉学延拿起旁边的皮带粗暴地把他的双手绑在了床头,支起身子,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和手指上粘到的彭放的血,突然抓着彭放的头发使劲儿往后一提。

“啊————”,彭放没克制住惨痛地叫了出来,他觉得脖子差点儿都被厉学延拧断了。此刻的厉学延,撕去了所有的伪装,像一头满怀恶意的野兽,张露尖锐刺骨的獠牙,风雨欲来的**燃烧得他几近癫狂。厉学延撕开了彭放的上衣,朝着他的嘴唇,脸和身体疯狂地扑了过去。

“厉学延你放开我——啊——我要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你放开我!你这个疯子——”彭放绝望地在他耳边吼道,他的双手由于挣扎被皮带磨得血泡直出,感到空气越发稀薄,整个人深陷一种行将窒息的绝痛,“原竞。。原竞。。救我。。”

“我不准你叫他!”厉学延抓着这个敏感的字眼,掐住了他的脖子,眼里是愈发膨胀的疯狂,“听好了。。我不准你叫他!我不准你叫别人的名字!你只能喊我,只能看着我!只能想着我!你真是犯贱,我哪里对你不好了!让你躺在我下面还敢想着别人!!”

彭放嘴唇发白,和着鲜血触目惊心,他的视线模糊不清,却依然忍着疼决绝冷酷地看着厉学延,就像在看一个怪物,冷笑着挤出断续的字句,“你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禽兽。。禽兽不如的东西。。你这样。。这样。。对得起谁。。你还记得你的家。。人吗。。”

厉学延的手一顿,慢慢地松开了,大把大把的空气瞬间涌进彭放的呼吸,重新归来的生命力惹得他猛烈地咳嗽了好几声。

厉学延原本嗜血的眼眶里稍微有了点儿残破走样的理智,他低下头,看着彭放惊魂甫定又冷漠厌恶的脸庞,心中一片荒芜的恶寒,“这个你管不着。”

彭放还想说什么,突然一声巨响从门口传来,俩人没料到会有这种情况,皆向门口望去,下一秒,厉学延突然痛哼一声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彭放痛惊交加中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向自己跑了过来,随后直接晕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下了医院的病床上。旁边站着一个人,一直在跟医生问个没完。

彭放想坐起来,动静引起了那俩人的注意。其中一个连忙跑过去抚他,“老天啊你差点儿吓死我你知道吗!我操哥们儿你要不要玩儿这么大啊?!”

彭放听着邓铭大呼小叫地喝来喝去,皱起眉头,“小声点儿,吵死了。”

“你还嫌我吵?你特么还有脸嫌我吵?”邓铭一边抱怨一边递给他一杯温水,“喝点水,你嘴角都快要不成了。”然后坐下来仔细又瞧了瞧他的脸,低头看了看他的手腕,“真特么变态。。还好没落我手里,不然爷爷我废了他,让他前世今生年年轮回都做噩梦!”

“你怎么知道我在哪儿的。”彭放问道,他有好多问题想问。

“是施颖告诉我的,嘿嘿,没想到吧,”邓铭笑道,“昨天刚巧,施副总从重庆回来了,想找我们一起出去吃饭,打你电话联系不上你,问了郑烨,那小屁孩儿说你在国宾楼喝酒呢,于是我和施副就去逮你啦,找半天找不到人,问了好几个才知道说有个男人把你带走了还在顶层开了间房。然后我们就发现你被他绑架了。”

“。。。。”彭放沉默了一会儿,“他现在人呢。”

“施副总直接叫了警察,这货这会儿估计在警局呢,而且,警察还发现,他私下买通了几个服务员,偷偷往你那晚喝的酒里下药了。”

“这我知道,”彭放现在舒服了许多,脑袋越发清楚,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把手机给我!”他一晚上没回去。。原竞他。。

“啊?哦。”邓铭递给他,“怎么,你谈恋爱了?不然这么急给谁报平安啊。。”

彭放不理他,翻开了手机,映入眼帘的是来自邓铭的五个短信,来自施颖的十个电话和来自原竞的,八十多个未接来电。

彭放想也没想朝原竞拨了回去,顺便想好了理由,就说自己喝多了独自在酒店睡了一晚好了。

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人,脚步慌张,神色紧饬,看到床上的人一脸心急地打电话,愣是直接扑了过去抱住了他,“彭哥。。。”

彭放吓得手一抖,手机掉在了枕头上。

施颖眼睛又红又湿,“你真是吓死我了。。”

彭放有些没明白过来,朝邓铭示意了一下,“她怎么吓成这样?我不就是被下药晕倒了吗也没受伤。”

邓铭脸色一瞬间的不自然,尴尬地挠挠头,“施副以为。。以为你被。。那个了。。”

“。。。。”彭放顿了一下,“我被哪个了。”

“就那个嘛。。就。。”邓铭还用手比划了一下,“以为你被s。。m了。。差点就要为你自杀了。”

“。。。。。”,彭放眼皮跳了跳,叹了口气,拍拍施颖的头,“我啥事儿没有,你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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