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蛇能变成人,对陶乐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因为墨蜦大部分时间依旧是蛇的样子,问及此事,墨蜦说自己还不太适应人形,陶乐想想也是,自己若是突然变成蛇,恐怕连扭都不会扭,于是便不再多问。
墨蜦初化人形时,说话也是磕磕绊绊,复杂点的意思便表达不出来,陶乐日常除了去找吃的以外,又多了一项教墨蜦说话。好在墨蜦很是聪明,没让陶乐多费心,很快就学了个七七八八,只是不比陶乐牙尖嘴利,动不动就被陶乐说得哑口无言。
陶乐本来还怕墨蜦化成人了,就和自己不亲了,但一段日子下来,他就发现,墨蜦依旧还是以前那条大蛇,除了可以变成人,并没有多少改变。在陶乐调皮的时候宠着他,陶乐生气的时候让着他,无限的宠溺和包容让陶乐渐渐不再如最开始那样束手束脚,越发自在起来。
天气越发暖和,吃食多,又没有什么忧虑的事情,陶乐觉得自己好像长胖长高了许多,他原本清瘦,眼下长开了些,脸上身上也有了些肉,稚气脱去,倒有了些青年公子的模样。
只是这个公子的衣服常常不合身,要么长到拖地,要么短一截,好在并无外人,墨蜦也并不在意他穿得别扭,天天带着穿得乱七八糟的陶乐在山林间穿梭游荡。
附近的山林陶乐已经很熟悉了,有时候要去捡蘑菇捡野菜也能自己去,只是墨蜦粘人得紧,几乎没有让陶乐落单的时候。好像生怕自己一离开,就会弄丢眼前这个自己好不容易捡回来的人。
今年的雨水似乎特别多,入夏以来每天都要下雨,还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原本两人也没当回事,下雨了便一起窝在山洞里腻歪。只是在某天下午下雨时,一道闪电直直劈到了山洞前的空地上,将陶乐惯常用来晾晒东西的大树劈成了几截。
陶乐闻声跑到洞口去看,没留意身后墨蜦骤然阴沉惊慌的脸色。
自那天起,陶乐便觉得墨蜦有些怪怪的,莫名焦躁起来,甚少化为人形,也不肯再和陶乐亲近了。本来前些时日,两人动辄在山洞里滚成一团,陶乐已经里里外外都**得烂熟,现在墨蜦却不肯再亲近他,陶乐感到莫名的同时,也有些被始乱终弃的愤怒。
可他要和墨蜦好好谈谈的时候墨蜦又总是闭口不谈,在陶乐再次问墨蜦发生了什么事后,墨蜦甚至干净利落地开口要陶乐走。
自打进山,陶乐便一直住在山洞,还以为从此可以和大蛇相伴到老,和墨蜦有了夫妻之实后,更是觉得自己找到了良配,眼下突然被扫地出门,陶乐委屈地直哭。
可惜平常见陶乐哪里不舒服马上就要跑前跑后关心个不停的墨蜦像是没看见似的,自己化了人形,给陶乐把衣服穿好,又三两下将陶乐的东西卷到包袱里,一手拎着包袱,一手拉了陶乐,到山洞外边便化了蛇形,不由分说将陶乐驮起来,一路飞驰到山林边缘。
山下隐隐有乳白的炊烟升起,是有人居住的样子,可陶乐现在根本不愿意再回到人群居住的地方去,他只想和大蛇住在山洞里,哪怕什么都没有都可以。
陶乐死死抱着墨蜦的身子不肯放手,边哭边问道:“墨蜦,你到底怎么了啊?为什么突然要我走?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墨蜦只是不耐烦地扭扭身子,想将陶乐甩下来,陶乐没留神,后背撞在了附近的树上,立刻痛呼一声。
身下的大蛇立刻不动了,陶乐心里一喜,暗道墨蜦还是关心自己的,便更用力地搂住墨蜦,哽咽道:“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你说了要一直陪我的。你不能这样说话不算数。”
墨蜦不敢再大力扭动,便干脆化了人形,将陶乐远远推开,冷淡道:“我烦了,你走,回村里去,不要再来了。”
“可是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我们......我们还......”陶乐没说完,但墨蜦知道他说的是前两天两人极尽淫糜的情事,那时墨蜦将陶乐抱在怀里,将他下边两个**操得烂软,最后陶乐受不住,射无可射,尿了一地。
墨蜦不想再听,转身走了,倏忽间就消失在密林里,陶乐站在原地哭了一会儿,将包袱捡起来,看一眼山脚下的村庄,转身往山里走。
这处山林不知道多久没人进来过了,根本没有路可以走,陶乐在灌木荆棘间艰难前行,没走多久,就已经累出了满头汗。以往他想去哪里,只要坐在墨蜦背上就可以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累过了。
“死大头,等我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陶乐一个人嘀嘀咕咕,将包袱紧了紧,接着往林子里走。
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陶乐已经筋疲力尽,可是山洞所在的山坡根本看不到踪影,周围若有若无的响起了一些动物的嚎叫,有些远远地,有些又好像在近前。
换做之前,墨蜦所到之处,野兽们无一不回避,陶乐根本没有遇到过什么危险,可是现在只剩他一个人,指头粗的小蛇都敢突然从树上掉下来吓唬他。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陶乐心里一喜,脱口喊道:“大头?”
然而不是,野兽喉咙里低沉的呼噜噜的声音已经清晰可闻,陶乐手里只有一根用来做拐杖的树枝,这会儿紧紧握在手里,一点也不敢放松。
风声骤起,是在背后!
陶乐赶紧弯下腰,就地翻滚躲避,一击不成的野狼扑了个空,调转身子,龇牙咧嘴冲着陶乐低吼。
打是打不过的,陶乐心里有数,死亡的味道已经扑面而来,他干脆闭上眼睛,最后想到,也不知道墨蜦到底为什么要赶自己走呢......
剧痛传来,野狼已经咬住了他的小腿,陶乐再也忍不住,放声尖叫大哭起来:“大头!救命!”
“滚开!”
怒斥声响起,是墨蜦的声音。泪眼朦胧里,陶乐看见黑色的巨蛇干净利落缠住了野狼,刚才还凶悍不已的野狼哼也没哼一声,就软掉了身子不动了。
“墨蜦,我腿好痛。”陶乐夸张地呻吟告状,果不其然,检查他小腿伤口的墨蜦手指都在颤抖,他几下将陶乐被撕裂的裤腿扯开,小腿上鲜血淋漓,几乎被野狼的牙齿咬了个对穿。
疼也是真的疼,陶乐一天的疲累委屈担惊受怕都有了出口,这会儿抓着墨蜦的手哭得几
乎快要背过气去,他边哭便求道:“带我回去吧,墨蜦,我真的好痛。不要赶我走了......”
墨蜦没说话,半跪在陶乐跟前,低头去吮吸陶乐伤口里的黑血,几口黑血吐出来,陶乐感觉好了些,哭也止住了,墨蜦仍旧仔仔细细将他伤口周围都添得干干净净。之后起身抱起陶乐,没多久工夫,两人就回到了山洞。
将陶乐好好放在床上,墨蜦又再次帮他舔了一遍伤口,粉红的舌尖在自己小腿上来回舔舐,陶乐不禁有些心痒痒,也不管自己还受着伤,干脆用另外一只好的脚去蹭墨蜦,边蹭边柔声说:“墨蜦,今天才一天没见你,我就好想你啊......”说着,不安分的那只脚已经踩上了墨蜦的下身,那里鼓鼓囊囊一大团,藏着能叫自己兴奋欢愉的物件儿。
墨蜦抬眼看了陶乐一下,将他的脚拿下来放好,冷声说:“这么欠操?你可真是下贱。”
陶乐僵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墨蜦,墨蜦又说:“长着一副不男不女的身子,难怪这么**。”
身为男儿,却长着双性的身子,这件事本来就是陶乐心里一直以来的隐痛,他在还没见过墨蜦变成人形的时候,和大蛇讲过这件事,那些因此受过的欺负折辱,原本他以为都已经放下了,这会儿从墨蜦嘴里说出来,他才知道自己从未放下,仍是穿心般的痛。
“你......是这样想的?”陶乐脸色惨白,手指死死揪住被子一角,但双眼仍倔强地看着墨蜦,不信他会说出这种话。
墨蜦哼了一声,陶乐又不死心地问:“你明明、明明说我跟你相配的......”
“想**而已,再说,你除了会在床上浪叫,还会干什么?什么事都要我来操心,我可真是烦透了。明天天亮了你就走,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陶乐不说话了,墨蜦的话犹如巨大的石锤,一下一下砸在他的心上,砸得他弯下腰,捂住胸口,才勉强能缓解一下痛苦。眼泪不知不觉滴下来,他听见自己说:“我会走的,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两人都沉默下来,墨蜦原地走了几步,干脆化了蛇形,滑进了洞穴深处不再出声,陶乐躺在床铺上,缩成一团,紧紧搂着自己,在初夏温暖的天气里,浑身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