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歌脸色苍白的惊呼一声:“少奶奶?”
郭妈妈惊呼一声:“少奶奶, 您当心……”
“多谢妈妈。”齐哥媳妇扯了扯嘴角, 苦笑道, 站得时间长,身体不免有些僵硬,抬脚那一瞬间身子不由晃了晃,
郭妈妈扶着少奶奶往前走, 齐哥媳妇轻声道:“妈妈,娘可是生我的气了?”
“少奶奶,听老奴一句劝,到了太太那不要试图狡辩。”直接承认错误最好。
闻言,齐哥媳妇握着郭妈妈的胳膊一紧, 抬头道:“妈妈……”
郭妈妈垂下头,遮住眼里的眸光, 低声道:“少奶奶,老奴言尽于此, 还妄您细细思量。”
齐哥媳妇揣着满腹心事随着郭妈妈走进内室,屋内唯有大太太一人, 郭妈妈慢慢退至门口,轻声的将门关上,这下屋内唯有她们三人, 齐哥媳妇猛地跪在低声,低声道:“娘……”
大太太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来了。”并未问她为何跪下。
“娘,儿媳错了。”
大太太眼里划过一丝冷意, 似笑非笑道:“错在哪里?”
“儿媳不该擅自在厨房里安插人手,更不该借您的名义挑衅二房。”
大太太嘴角微微翘起,玩味道:“挑衅?”
齐哥媳妇听出婆婆话里反问之言,恭敬道:“娘,儿媳日后再也不敢了。”
谁料大太太指着她怒声道:“齐哥媳妇,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这欲盖弥彰的解释便想随意打发我不成?”
齐哥媳妇脸色苍白的抬头,婆婆这话是何意?
“若你依旧执迷不悟不肯说实话,接下来这半月便一直在房中闭门思过吧!”
“娘?”齐哥媳妇不可置信的抬头,二房刚回府,婆婆竟要禁她的足,这不是明晃晃打她的脸,让她日后如何服众。
大太太冷冷道:“郭妈妈送少奶奶回房。”
郭妈妈躬着身子走上前准备扶起少奶奶,谁料她说什么也不肯起来,唯有小声劝道道:“少奶奶,您……”
齐哥媳妇猛地挣脱她的桎梏,腰一弯头碰在地上,低声道:“娘,儿媳真的错了,日后儿媳再不敢欺瞒您,”顿了顿,小声道:“儿媳心中却是另有打算。”
大太太紧绷的神色微微轻缓,淡淡道:“终于肯说实话了?”
“娘,我说……我说……求您饶了儿媳,儿媳日后定安分守己的在后宅教养儿女,再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终于承认你心底那点不堪的想法,不过不用你说,让我猜猜看……”随即大太太冷笑:“适才你说‘挑衅’二字,怕不止这样吧,应该说‘挑衅’及‘挑拨’方才对。”
齐哥媳妇脸色瞬间惨白,难堪道:“娘……”
“你打的一手如意算盘,借着我的名义挑衅二房,看你二婶是否如你心中猜想是个草包脾气,此乃挑衅,一旦你挑衅成功,你二婶势必因此记恨上我,恼羞成怒之下必与我争管家之权,若动静太大闹到老太爷面前,说不得直接训斥我二人,一怒之下更是罢了我的管家权,而你二婶也会因此失了老太爷的心,这时候便轮到你出场,只要你稍稍做件有功之事,便会立马博得老太爷的关注,管家权自然而然落到你手上,而我不知其中缘由,又怕管家权落在二房,便会不遗余力助你争夺管家之权,此乃挑拨,我说的没错吧!”
大太太见她身子瑟瑟发抖,脸色比之方才还白了三分,继续道:“二房回府后,一出手便是如此贵重的见面礼,怕是让你眼红不已,遂你起了这一时三鸟之计,最后一计便是算着你二婶即便不因这点小事与我闹翻
齐哥媳妇哆嗦的将头紧挨地面,瑟瑟道:“娘,儿媳……儿媳错了。”想不到婆婆心思如此深,看事如此透彻,嫁入府中多年,她也只出过这一回手,谁料竟被婆婆一下子猜到,想到这身心从内而外的打冷战,并为今早的莽撞行事,后悔不迭。
“你不是错,而是算计的太多,要的太多。”
齐哥媳妇忙不迭解释:“娘,您想二伯外任多年,想必这其中没少搂银子,可他们回府后却没将银子放入府中库房,他们定是想中饱私囊,儿媳这么做也是为了咱们大房着想。”
大太太气极反笑,指着她啧啧道:“想不到你如此能言善辩,事到如今还这般狡辩推诿,若你如实相告,我倒还高看你一眼,但你趋吉避凶,未免太小家子气。”当年为齐哥相媳妇,若不是见她温良恭俭让,行事有规有矩方入得她的眼,又怎会为儿子求娶她,如今看来,当年真是看走眼了,人若想装,装一时尚可,装一世早晚都得露出马脚。
郭妈妈在旁低叹:少奶奶怎如此冥顽不灵不听她的劝阻,唉!如今太太越发动怒,后果更是难以预料。
“娘,儿媳是真心实意为大房着想。”
大太太声色厉苒道:“滚,立刻在我面前消失。”话毕,再不顾及什么颜面,规矩,怒火中烧的指着她怒骂。
齐哥媳妇心里不住的发寒,心知一旦走出这个房间,说不得再不能讨得婆婆喜爱,这深宅内院虽指着爷们过日子,可婆婆却是她头顶的一把刀,若不能讨她的欢喜,指不定如何让你立规矩,穿小鞋,想到此她屈膝上前,不住的哽咽:“娘,求您别生儿媳的气,我说,我说……”
太太怒声道:“现在想说,晚了!”看向一旁拉耸着脑袋的郭妈妈,怒声道:“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将她拉走。”
齐哥媳妇抱着婆婆的双腿,低泣道:“娘,您说的都对,儿媳……儿媳心中起了贪念,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念头。”
“贪念?说的好听,还不是见财起意。”
“娘,您是知道儿媳娘家的,我爹虽是天子近臣,却是个一心为圣上为朝廷分忧的大学士,为官这些年一直清正廉明,从不贪权慕禄收受贿赂,所以家中一直清贫的很,儿媳出嫁时也未送什么值钱的嫁妆,只抬了五箱子书本作为陪嫁,”话到此处,齐哥媳妇泪雨婆娑,哽咽道:“出嫁时,儿媳尚觉得自傲清高,谁知成亲后,方知手中无钱寸步难行。”
闻言,大太太更是怒不可止,低斥道:“你这是拿话噎我不成,这些年我明理暗里给了你多少银两,难道这些银子还不够你挥霍折腾,”话音一落,冷笑道:“我想起来了……我贴补给你的银子都用在别处。”
齐哥媳妇垂下头,低声道:“娘……”
只听大太太怒不可遏道:“即便你拿着婆家的银子去贴补娘家的家用,我有说什么吗?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你,如今倒好,竟让你埋怨府中缺你银子用。”
“娘,儿媳不是这个意思?”
大太太余怒未消,讥讽道:“哪天我看到亲家母可要问上一问,若是府中银钱不够,尽管与我开口,怎么说你也为我家齐哥延绵子嗣,是有功之臣,给亲家送些银子又有何妨。”
“娘,此事与我爹娘无关,都是儿媳一意孤行,求您莫要诋毁我爹娘。”
“你还有羞耻心吗?若有又怎会使如此手段忤逆,陷害婆母,这便是你孟家的家风吗?”
齐哥媳妇羞得脸色涨红,心中最不堪的地方被婆婆一针捅破,让她情何以堪,还因此连累爹娘的名声,嫁入镇国将军府多年,她没少贴补娘家银子,娘虽几番推辞,但架不住兄弟们日渐长大,用钱的地方又多,爹爹又是爱惜名声不肯收受贿赂之人,自身不会专营,只会一心一意教授皇子皇女课业,靠着爹爹那点俸禄,如何能养得起一家人,凡事有一便有二,从那日后她便时常拿银子贴补娘家,为甚这般做,还不是因为婆家银钱充足,而自家却囊中羞涩。
事到如今,婆婆句句戳心,让她再无辩解的可能,唯有垂目道:“娘,儿媳知道错了,求您饶过儿媳这一回,儿媳日后再也不敢了。”
“齐哥媳妇,你知道你最大的错在哪吗?”
齐哥媳妇低着头,抽抽涕涕。
“便是你太过自作聪明,忘了这府里谁当家做主,犹记你嫁入府中不久,数次同我讨差事,我不是不给你,而是觉得你行事尚且稚嫩,不如多看多问多想,待你行事越发沉稳,自然会将府中的内务慢慢交由你打理,谁料你一心贪恋管家之权,私心过重,过后虽有所收敛,却背着我在内宅中安插自己的人,你的这些小动作真当以为我不知道。”
齐哥媳妇咽了咽喉咙,心脏砰砰直跳,婆婆怎么什么都知道,难道这些年一直暗中观察她,若不是她此次贸然出手,怕一直被蒙在鼓里,想及此,她脸色惨白的抬头,只见其眼眶猩红,喏喏道:“我……”
大太太眯着眼,冷哼道:“要知道镇国将军府早晚都是齐哥的,而我……总有老迈昏庸的一日,行将就木之时还能一直把持府里不成,不过是期盼你,在我打理内宅时从中有所领悟罢了,谁料……此番,你着实让我太过失望,若有一日,当真将管家权给你,只怕你会掏空府里的银两全部补贴给你娘家,呵呵……”讽刺般的自嘲:“没想到我百般挑选,竟选了个如此为娘家着想的孝女。”
齐哥媳妇扒着婆婆的衣角,止不住的低泣:“娘,儿媳错了……儿媳保证,日后再不会贴补娘家家用了,只求您宽恕我这一回。”
大太太脸色一冷,淡漠的避开身子,冷冷道:“日后之事谁又能说的准,今日你是我儿媳,明日便可能是了。”
“娘……”齐哥媳妇再也受不住心中的畏惧,哑着声音尖锐道。
“现在知道怕了!”大太太淡淡开口,不带一丝感情,冰冷道:“若你还一意孤行,不顾镇国将军府的名声,不念相公的辛劳打拼,不管孩子们的将来,镇国将军府长子嫡媳的位置也只能由别人来坐。”
齐哥媳妇猛地跪直身体,拿起右手伸了三指,神色郑重道:“娘,我发誓,日后在不会拿婆家的银子贴补给娘家用,更不会置镇国将军府的名声,相公的辛劳,孩子们的前途于不顾,若违背此誓言,让儿媳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大太太冷哼道:“用你起誓,我根本不会当真,用你的至亲之人起誓。”她如此孝顺,想必心底十分在乎她爹娘,这就是她的软肋,而一旦抓住敌人的软肋,便如同捏住她的命脉。
“娘,您非要如此逼迫儿媳吗?”
“我没有逼你,此事皆看你自己的意愿,若不想便算了,郭妈妈……”
齐哥媳妇抽泣道:“儿媳以亲爹娘起誓,日后在不会拿婆家的银子贴补给娘家用,更不会置镇国将军府的名声,相公的辛劳,孩子们的前途于不顾,若违背此誓言,让我爹娘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话音一落,只见她瞬时瘫软如泥。
大太太冷哼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郭妈妈忙上前,使劲浑身力气搀扶起虚弱无力的少夫人,低声道:“少奶奶,太太如
齐哥媳妇接连折腾,又被婆婆这般声色厉苒的敲打,惊吓,心神一松再也支持不住晕了过去,见此,郭妈妈神色大变,惊呼道:“来人啊,少奶奶昏倒了。”
守在门外惴惴不安的莺歌,闻声第一个冲进来,看到郭妈妈怀里的少奶奶,脸色瞬间惨白,心慌意乱的对太太福身行礼,脚步发软的走到郭妈妈身旁,从她怀中接过少奶奶,六神无主道:“少奶奶,她怎么了?”话音一落,映红莲花轻声轻脚的走进来。
又在耍什么把戏!
大太太冷哼道:“既然少奶奶身体不虞,便将她送到耳房安置,等她醒了在送其回去。”
映红,莲花福了福身,垂着头低声应道。
郭妈妈看着被搀扶离开的少奶奶,低声道:“太太,咱们是不是做的太过了。”
“若此次不将她敲醒,日后还会做得陇望蜀之事……”想到齐哥媳妇贪财敛权的嘴脸,冷哼道:“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太太,若少奶奶因此有个什么闪失,咱们如何同大爷交代。”
大太太的声音既平淡又阴冷:“镇国将军府的大少爷只有一个,但大少奶奶却可以有无数个,若承受不住这点敲打,她还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真到了那时,她……”也没必要存在了。
大太太虽未说出来,但伺候她多年的郭妈妈如何猜不到,遂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太太是真的动怒了,竟起了休掉少奶奶的念头……咽了咽心中的惊吓,喃喃道:还妄少奶奶早日明白各中深意,万不要行差踏错。
耳房,莺歌守着少奶奶,映红端了盆冷水随后脚步轻快的离开了,莺歌眼中的泪水簌簌落下,低泣道:“少奶奶,您醒醒啊?”一边拿着湿巾轻轻擦拭她的额头,一边轻声低唤。
大约过了半盏茶功夫,齐哥媳妇在听不到门外的脚步声,方缓缓睁开眼睛,莺歌见少奶奶醒来差点喜极而泣,齐哥媳妇一把捂住她的嘴,伸出食指对着嘴‘虚’了一声。
莺歌缓缓点头,齐哥媳妇方松开手,只听她耳语道:“少奶奶,您怎么晕倒了,吓死奴婢了?”
齐哥媳妇却道:“再过半个时辰,你哭着去找郭妈妈,就说我至今未醒,需不需要请个大夫过府瞧瞧?”
莺歌不懂其意,神色疑问道:“少奶奶这是打算?”
“你只管按我说的做,”齐哥媳妇怕她经不住事,眉眼间露出一丝破绽,横眉立目道:“若搞砸此事,我定将你发卖到青楼馆子里。”
闻言,莺歌身子一颤,脸色惨白的垂下头,瑟瑟道:“奴婢知道了。”
“切记装的像一点,不可让人瞧出破绽,知道吗?”齐哥媳妇见她吓得神色恍惚,又道:“放心,有罚必有赏,此事若成,我定会重重赏你。”
莺歌扯着嘴角露出苦笑,堪堪点头。
“切记,无论是郭妈妈还是婆婆问你话,你都要神色慌张的一问三不知。”
“奴婢知道了。”
能不能翻身皆看这一回了!
婆婆说错了,她并不是一石三鸟而是一石四鸟!
希望佛祖保佑她!
齐哥媳妇缓缓闭上眼睛,低声道:“半个时辰后在过去,这之前似你方才那般惶恐不安不知所措的对我。”
莺歌咽了咽喉咙,瑟瑟的拿起湿巾继续擦拭少奶奶的手,嘴里不住的轻唤:“少奶奶,您醒醒啊?”
齐哥媳妇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转瞬间又敛了敛脸色。
半个时辰后,莺歌按着少奶奶的吩咐,神色慌
郭妈妈扬了扬眉,诧异道:“少奶奶还没醒?”
莺歌神色忐忑的点头:“到了耳房,少奶奶就一直没醒来过,奴婢候着少奶奶一个多时辰,实在没了法子,只能过来寻您,您是大太太身边的人,定能为奴婢出个主意,况且大爷明日回来,若是知晓大奶奶昏倒,还不得……”一气之下闹得人尽皆知。
郭妈妈细细窥觑她的神色,见她急的满头是汗,忙道:“你先回去伺候少奶奶,我这就进去禀告太太。”
莺歌福了福身,脚步飞快的跑回去,郭妈妈本以为少奶奶不过是借机装晕,但见莺歌神情举止惊慌失措,少奶奶怕是真的吓晕了……这么一想,飞快的走去内室,将莺歌说的话一字不漏的禀告给大太太。
此时的大太太坐在矮凳上为老爷绣着外袍,只见其手中飞针走线,淡淡道:“何至于这么慌张,直接唤大夫便是。”
郭妈妈躬着身子点头,随后轻声道:“用不用老奴跟过去亲自看着。”
“齐哥媳妇特意遣婢女过来请你,若你不去,这抬戏又该如何唱下去。”大太太嘴角的笑容极淡:“去吧,我也很想知道她又在耍什么把戏。”
郭妈妈出去后,大太太拿起外袍的袖子看了看,喃喃道:“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齐哥媳妇这番动作,不外乎为了求得她的原谅,虽她承诺日后不再有外心,但威逼之下的承诺并不代表自己会原谅她,身在内宅,婆婆想要搓磨儿媳,那是易如反掌之事,如今她动作这般大,到底寓意何为呢?
大夫背着药箱跟随映红进到耳房,齐哥媳妇早被抱到耳房里面的隔间,她躺在床上假寐,莺歌早已放在纱帐,随伺在一旁,郭妈妈低声问:“少奶奶中间一次也未醒过来吗?”
莺歌摇了摇头,心神不宁的拽住郭妈妈的胳膊,忐忑不安道:“妈妈,少奶奶不会有事吧!”虽她不知少奶奶寓意何为,但她吩咐之事必要竭尽全力完成,若因她露出破绽而坏了少奶奶的布置,少奶奶定会像方才说的那般惩罚她,其后果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郭妈妈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不会有事的。”看了看门外,低声道:“去请大夫进来吧!”
莺歌福了福身,轻手轻脚的打开门。
大夫进来后,隔着纱帐给里面之人把脉,半响后,含笑道:“恭喜了,这位夫人已身怀有孕,不过脉象尚浅,也就一月有余。”
什么!
莺歌惊呼一声!
少奶奶月事却是晚了几日,那时她跟少奶奶提过,可她说也不过晚了几日,尚不能确定过些日子再说,今日被大太太雷霆的手段惊吓的脑中一片空白,没想到少奶奶装病竟是为了有孕一事,且真让她赌对了。
莺歌喜极而泣,低泣道:“真好……”
郭妈妈也是一脸笑容,激动道:“真的吗?”
李大夫淡笑道:“老朽一直为府上的主子们把脉看病,何时打过诳语。”
郭妈妈福了福身,起身后假意打了打自己的嘴巴,讪讪道:“李大夫莫要怪罪,您的医术老奴自然知晓,不过是一时激动有些胡言乱语。”
李大夫面容和蔼的挥挥手:“无妨,老朽也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顿了顿又道:“这位夫人好似之前受了些许惊吓,胎位有些不稳,这段时日还是躺在床上静养为好,老朽这就开些保胎药,每日煎给她喝,半月后即可,切记这中间不可让她受到惊吓,胎满三月后便是坐稳了。”
郭妈妈脸色一白,惊呼道:“李大夫,
“稍安勿躁,女子怀孕初始,本就容易滑胎,这半个月安心静养,不可劳心费神受惊吓,两月后老朽再过来为夫人把脉看诊。”
郭妈妈舒了口气,恭敬道:“有劳您了。”对身旁的映红交代道:“你带李大夫去账房。”
映红福了福身,转身带李大夫出去。
莺歌一把扯过纱帐,轻声唤道:“少奶奶,您醒醒?”
齐哥媳妇早已醒来,不过之前一直假寐而已,如今听得莺歌的话便转转醒来,虚弱道:“我怎么了?”
莺歌拉着少奶奶的手,欣喜若狂道:“少奶奶,您又有身孕了。”
齐哥媳妇神色一愣,半响后一把拽过莺歌的胳膊,不可置信道:“真的吗?”
莺歌忙不迭点头:“少奶奶是真的,大夫刚给您号完脉。”
只见齐哥媳妇泪水顺着眼角滑下,低泣道:“还好……还好……”这句话却是真心实意的,今日这般折腾,又惊又吓,孩儿还能安稳的呆在她腹中,可见他有多渴望来到这个世间,手不由摸向腹部。
孩儿,不要怪娘,娘也是没了法子才会利用你,待日后你出生,娘定会倾尽一切疼爱你。
郭妈妈在旁一直细细觑视少奶奶的神情,并未从她脸上看出一丝作假之色,后又想到她身怀有孕,满脸堆笑的福了福身:“恭喜少奶奶。”
齐哥媳妇脸色苍白的点头,虚弱道:“多谢郭妈妈。”
郭妈妈忙道:“少奶奶先在此休息,老奴这就回去告诉太太这个好消息。”
齐哥媳妇缓缓点头,轻声道:“有劳郭妈妈了。”
郭妈妈含笑道:“那您先休息,老奴就不多打扰了。”
待屋里唯有她们主仆二人,莺歌抹掉脸上的泪水,哽咽道:“少奶奶,您知不知道奴婢都要吓死了?”每每见到郭妈妈审视她的眸光,膝盖总忍不住发软。
齐哥媳妇淡淡道:“只要你骗过众人,结果便是如今这般。”
“少奶奶,日后再不要这般吓唬奴婢,奴婢胆子小的很。”
齐哥媳妇紧绷的心弦慢慢放松,随后低叹道:“如今只能等着婆婆的反应了。”
“什么?”大太太到底还是吃了一惊,半响后低笑道:“到是个心有城府的,末了还算计了我一回。”
郭妈妈含笑道:“太太,此事千真万确,少奶奶又身怀有孕了。”
大太太嘴角微微上翘,原来这就是齐哥媳妇最后的杀手锏,结果却是让人喜出望外,到是对她稍稍高看一眼,淡淡道:“既然这般,一会儿你亲自送她回去。”若不是今日逼的她太紧,他也不会
郭妈妈笑着说:“老奴遵命。”顿了顿又道:“您不过去看看吗?”
“让她安心养胎就是。”
“老奴知道了。”
大太太拿起绣花针,继续绣制衣袖上面的图案,喃喃道:“齐哥媳妇心思到是转的很快,用有孕这一招打消我的怒气。”
郭妈妈见太太嘴唇微动,却没听清她的话,忍不住问:“太太您说什么?”
“无甚。”大太太又道:“大夫可有叮嘱过什么?”
“李大夫说少奶奶胎位有些不稳,您看需不需要让厨房多做些滋补身体的汤。”
大太太凝神思索一会儿,淡淡道:“吩咐下去,厨房每日炭火不断,随时恭候齐哥媳妇的差遣。”
“老奴知道了。”郭妈妈脸上的笑容遮也遮不住。
齐哥媳妇按着大太太叮嘱,在其院中安静的养胎,幸好有了这个护身符,若不然此次真是在
“姑娘,您累了吧?要不奴婢给您揉揉腿?”
刘湘婉淡笑道:“你还不是跟我走了一样多的路,想必腿脚乏的很,坐下歇会吧!”
招娣忙道:“奴婢怎能跟姑娘平起平坐,再说奴婢一点也不累。”
招银在旁为姑娘续了杯温茶,低声道:“三姑娘总算走了,要不奴婢服侍您上床歇息。”
刘湘婉端起茶杯润了润喉,颔首道:“也好,我去眯一会儿。”
“那奴婢伺候您更衣。”
刘湘婉站起来由着招银伺候更衣,谁料她手不小心碰到姑娘的腰间,疼的姑娘低呼一声,招银忙问:“姑娘,您怎么了?”
刘湘婉掀开衣角,只见后背的腰间青紫了一小块,招银脸色一变,皱眉道:“姑娘这是怎么弄的?”
“可能不小心撞到了。”
招娣忍不住出声:“姑娘,奴婢一直跟着您,怎不知您有撞到什么东西?”
“好了,好了,无需大惊小怪。”她皮肤本就稚嫩,微微一掐便会留下痕迹,若不是因为那个煞星,她腰间又怎会弄得青紫。
招银神色担忧道:“姑娘,咱们房里没有跌打药,要不奴婢去三姑娘那问问。”
刘湘婉笑着说:“只是看着吓人,过两天便会慢慢消散。”
招娣小声道:“幸亏赵妈妈没看到,不然非得训斥奴婢不可。”
“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倒,与你有何关系,”刘湘婉拍拍招娣的肩膀,笑着说:“不用自责。”
“可是姑娘……”
“此事已然过去,无需放在心上,我好困啊……”随即刘湘婉打了个哈气,喃喃道:“早晨起的太早又走了这么多路,好累啊……”
招银忙道:“奴婢这就伺候您睡觉。”
刘湘婉脱掉鞋,躺在床上闭上眼,不一会儿便酣然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