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归说,做归做。说出来容易做起来难。公孙瓒就是这么想的。顶着董卓的专横迎难而上,无亦于出头的椽子先烂。再说,现在的刺史之位已然保住了,何必去冒险?万一惹的董卓大怒,自己必然是吃不了也兜不了,只能和整个公孙家族消失在这片旧燕地。
稍顿,公孙瓒语重心长的道:“理是这个理,民族大义是任谁也不能破坏的。只是现在朝庭的形势一边倒,董卓专政。少帝、太尉以及袁家都已经大势尽去,成了摆设。谁上书言战,谁就得立码消失,还且家人也要跟着一起遭灾。不上书,不代表我不主战,而是家族庞大,不容我有一些闪失。师弟要多多体谅师兄的难处。”
话说到这个份上,刘备也不好再说什么。本以为有信心说服师兄,现在却是黔驴技穷了。再谈论一些不着边际的闲事后,刘备请求见万年公主一面。这个请求对公孙瓒来说有些莫名其妙,认为万年公主与刘备虽然同宗,但是八竿子打不着。
“我就是想见见传说中的那位女皇帝,长的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居然可以把持朝政月余,若不是袁家父子处心积虑,还真让她当成皇帝了。”刘备低声嘻道。
“虽然是女流之辈,毕竟是高祖后裔,骨子里是高祖的大智大慧。”公孙瓒将后半句话说的极有味道。
刘备听的出,是一语双关。外表是说万年公主,实则是在说他。因为刚才的那一翻话让对方惊着了。
公孙瓒又补充着叹道:“师弟的那翻话实在有理,做师兄本为就应该赞成。但是,也请明白我的苦衷。这见万年公主不算个事,拿上这枚令牌,现在就可以去后院,没有人敢阻挡。”
刘备接过对方递来的檀木令牌略瞧,正面是一个大的繁体隶书“令”字,背面是“幽州刺史”字样。木牌拿在手中极轻便,但是他知道,若不是公孙瓒在乎师兄弟情谊,无论如何也是没有这等待遇的。
“用完了立马还过来。这可是能调动我仅剩一支部队的令牌。没有他,我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公孙瓒有些心事的道。
“师兄放心,用过即还。我先去了,回头再来陪师兄畅饮。”刘备拱手请退。
“去吧。”公孙瓒点头答允。望着刘备远去的背影,嘴角掠起一丝狂傲的得意。
“出来吧。”
随着他的声音起落,大堂的一道墙壁应声打开,向两旁移动,现出一间大密室。司马懿从里面走出来,拱手奸笑道:“中郎大人。”
“可都按你的计划做了,成与不成……”公孙瓒略迟疑,炯炯有神的双眼斜盯向书生打扮的司马懿。对方恭敬的打断道:“主公请宽心,刘备一定会用令牌去调动城外的那支军队。”
“这是我最后的一支精锐,打完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公孙瓒收起笑容长叹。
……
刘备持令牌直闯中郎府后院,所有侍卫一应恭敬让道。当他推开雅致的独立小居房门,出现在万年公主的视线中时,后者以为是错觉。微微一笑,然后继续抚琴。旋律优雅略带伤感,韵含的情意如小桥流水一般,平淡而悠长。
刘备不懂音律,但是好听的曲子谁都会喜欢。而且是这样的一个美人在微笑弹奏,足以令任何雄性动物陶醉。不禁记起两人在涿城的初次见面,就是这种感觉。
“刘备。”
一声轻巧音从屏风边惊讶传出,蔡文姬兴奋的盯着对方。
“梅姑,不是,蔡大才女。”刘备走到屏风边的席前跪坐,随手拿起碟中苹果就咬了下去,可口香甜。“嗯,这味道比二十一世纪洒了农药的好太多了。”|
琴音嘎然而止,万年公主不敢相信的抬起乌黑长发的头,眼睛痴痴的看着对方,刘备礼貌的还以微笑,看的她更痴了。
蔡文姬见状,带上屋门,含笑而出。
“女皇帝,怎么有心思来幽州游山玩水啊?”
万年公主回过神,婀娜的步到席前跪坐,牡丹脸略带青涩,苦笑道:“劳你大驾来这里,真是过意不去。”
“哦,对了。你不知情。都是卫仲道夫妇的主意。”刘略明白过来的点点头。“说真的,我此来的目的不只是为了你。”
“我知道。”万年公主淡淡的答,给对面的刘备斟一爵燕酒。这里是古燕地,酒也只有一种:燕酒。燕地之人不像其它地方的汉人,只喝本地燕酒,不接受外来酒。
“好香!燕酒高贵,却华而不实。”刘备嚼着苹果,闻着扑鼻而来的酒味发出感叹。
“你说的没错,我是华而不实。”想到自己曾经做的女皇帝梦,万年公主自嘲且伤感的自斟自饮。
“误会了,不是说你。”刘备没有再解释,将啃干净的果核扔出窗外,直奔题:“你有什么好法子离开这里?”
“为什么愿意来这儿?”万年公主不答反问,她太渴望刘备能够说此来的目的是为她。
“刚来不是说过了。一半是为了你,一半是为了别的事情。”
万年公主暗然神伤,默默心念:“一半?只有一半。而这一半还是建立在与蔡文姬的友谊之上。自己在她心中跟本不占任何位置。最多,最多算是普通朋友。”想到这里,多日来的牵挂与烦心已经有了结果,神情转悠闲的道:“离开?我为什么要离开?离开了又能去哪?”
听到此话,刘备恨不得将对方捏死。说话总带着一股官腔,一个女人如此说话,实在让他受不了。想到答应蔡文姬的承诺,捺下不满笑道:“你既然没有法子,我倒有几个,你参考一下。第一个,逃亲,就是现在逃走。第二个,劫亲,在送亲队伍出了蓟城打劫。第三个……”
“算了吧。你还是去做你另一半事情。”万年公主心凉的打断对方说话,你既然对我没有感觉,又何必来这里?你既然不能给我想要的,我又何必跟你走?走了之后还是痛苦。和亲不成,少帝怎么办?幽州的百姓怎么办?既然自己逃不了痛苦,就让自己独自承受,索信任凭董卓安排,嫁入鲜卑,省掉很多人的痛苦。
刘备大睁眼欲要发怒,终是克制了。没有好气的道:“真的不愿走?”
“不走。”万年公主斩钉截铁的回答,语气强硬,不留丝毫商量的余地。
“是不是一路来把脑子颠残了!”刘备悻悻的站起,扬手丢下一句“好!这是你的事情,我尊重你的选择。”转身头也不回的拉门出屋。
迎面撞上蔡文姬,被对方拉到一边的无人的脚落里。“公主心情不好,你多担待。”
“远嫁蛮族,一生幸福尽毁,这种悲痛心情我能理解。可现在是她不想走,你叫我怎么办?绑她走?”刘备压制着内心的不爽,想到这次被“承诺”逼出峡谷,悻悻叹道:“人啊,都是‘逼’出来的”。
蔡文姬听对方一语双关的暴粗口,深深感觉到对方的气怒之心,有些歉疚的道:“对不起,这次是我请你出来。弄成这个局面,真的始料未及。但是肯请你救公主出来,她之所以徘徊在逃与不逃的坚难抉择中,是因为董卓的要挟。如果和亲黄了,董卓就要废掉少帝,到时真不知道会不会改朝换代。”
刘备巨惊,难道以后董卓废少帝就是这个理由?又与自己有关!真是邪门了!甩起一脚将地上小石子踢出老远,飞落池塘碧水中,“扑通”一声。
看着溅起的波波涟漪,刘备道:“这么说来,就算能成功救出公主,她也是不愿走的。”
“除非能解决董卓那边的问题,否则,公主决不会逃亲。”蔡文姬轻叹,满心的忧愁。
刘备无奈,一时又想不出办法,只得道:“明天再来看你们。”刚要转身,蔡文姬急问:“仲道哥好吗?”
“他在监狱!”
“什么!怎么进监狱了?”蔡文姬巨惊,吓的花容失色。
“他在探监。”刘备转身走出后院。在拱门口见到何杰,立即道:“到外面等我。”
“刘先生,你拿的是刺史令牌?”何杰小眼睛惊叹的盯着对方手中把玩的檀木令牌。
“全靠它才能进这座后院,这就要还给刺史大人。”刘备将檀木令牌抛在空中玩耍,向大堂走去。何杰急忙跟上,悄声道:“刘先生,在狱中听简先生说若能控制幽州军队就可以控制州内军政,也就可以救表哥。有这话吧?”
“小家伙记忆挺好。”刘备随口答着突然驻足,双眼盯着手中令牌,脑海中信息急闪。“你是说它可以控制幽州军队?”
“是的。幽州有两支军队。一支是朝庭军队,需要虎符才能调动,一共二十八万,已经全军覆没。剩下一支是州内军队,由刺史大人自个儿组建的,调动不需要虎符,虎符对他们也没有用。只有刺史令牌才能调动。”
“这是一支什么军队,不会是后备役或是农民大军吧?”刘备好奇的开玩笑。
“那军队有个特珠的名字,号‘白马义从’。三千骑士尽是跨白色俊马,就驻守在城北二十里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