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箱子撬开,珠宝首饰显现。
意料之中,没啥好奇怪的。
朱允熥把这些东西,一一扒拉出,就那么放在乱石杂堆的地上。
接着,又取出下面的一摞银票。
一一点验,差不多有数千两。
之后,把银票转递,给了旁边的于实。
朱允熥则举着箱子,里里外外端详。
乔永合经营这么多年,不可能啥证据都不留。
这些东西,平时的时候,能用于记录。
一旦出事,上能交官府,下能胁同伙。
运用好了,那是能保命的。
并不亚于金银珠宝重要的东西,要是不随身带着的话,到了用着的时候再去拿,那可就黄花菜都凉了。
瞅了半天,一无所获。
朱允熥放下箱子,又去乔永合身上,搜索了一遍。
毫无疑问,依旧啥都没有。
朱允熥惆怅起身,无意瞥见了乔永合的箱子。
从外面看,那箱子并不算小。
但,他刚才掏里面东西时,那箱子可用空间可有限的很。
箱子嘛,就是为装东西的。
肯定是越能装越好。
外面看着大,实际用处小,那是卖东西的奸商。
突然,朱允熥眼前一亮。
这莫不是,有夹层?
朱允熥重新拿过箱子,就外观和里面的空间,做了仔细对比。
很快,便发现了端倪。
这箱子从外面看,不仅比里面的空间高。
而且,还要更宽一些。
找到问题,朱允熥又端详,打开的机关来。
左瞧瞧右看看,根本没啥缝隙。
很多东西,知道咋打开,不觉有啥难。
要是不知道,往往会左瞧右试,就是开不了。
碰到这种情况,要么慢慢试,要么暴力拆。
朱允熥现在,明显没那么多时间,慢慢尝试了。
话不多说,朱允熥掀翻箱子,直接把匕首捅了进去。
或许是箱子名贵,被人惦记。
那箱子只以普通木头做成,完全算不上咋坚硬。
还没咋用力呢,便轻易捅了进去。
有了口子,朱允熥直接破拆。
四分五裂后,一被油纸包裹的东西,显露了出来。
丢掉匕首,打开油纸。
里面的东西刚刚拿到,有军卒便跑了过来。
“殿下,沉吉秀来了。”
抬脚一瞧,沉吉秀正站于不远处,军卒警戒范围之外。
“他又来干啥?”
对沉吉秀,所有好感早已用光。
“他说,说几句话就走。”
朱允熥把手里的东西,往怀里一揣。
“说啥说,有啥可说的。”
“不见,让他滚蛋。”
沉吉秀有啥别的本事不知道,反正御史的臭毛病肯定是不缺。
凭自己喜好,判断是非。
因他没能按他意见,处理定远问题。
早就把他,放于对立面了。
都尿不到一壶里去,还能说啥。
无非不过还是,那些指责而已。
好话听听,还行。
不同听的,有啥可听的。
朱允熥下令,军卒跑去赶人。
沉吉秀没再非要求,再见朱允熥。
就在被军卒拦着的外围,扯着嗓门冲朱允熥喊。
“三皇孙自来定远,虽略有成效,但失误颇多。”
“若非三皇孙一意孤行,早些抓捕乔永合,又岂有今日之事。”
“三皇孙身为天潢贵胃,却亲近商会,与商人往来密切,实乃不正之举。”
“臣身为御史,自当履监察之责。”
“臣来是为告诉三皇孙,臣已向朝廷上本弹劾。”
动不动就弹劾,累不累?
朱允熥诧异之外,倒不觉有啥。
他又不是第一次被弹劾,弹就弹吧。
御史叫嚷的最厉害,关键还是要看老朱。
只要老朱护着,那御史就是个屁。
那些军卒,却不澹定了。
各个怒目圆睁,摩拳擦掌。
“你敢弹劾殿下?”
朱允熥若是不管,那些军卒的拳头,说不准啥时候就落下去了。
“都干啥,有你们啥事。”
“没事干了,该干嘛干嘛去。”
朱允熥一声呵斥,喊退了军卒。对沉吉秀来说,根本不惧拳头。
挨一顿打,扬名立万,何乐而不为?
“弹劾谁,是沉御史的权力。”
“朝廷没有新的令旨前,那我就还是钦差。”
“定远事务,我仍还有处置权。”
“沉御史没别的事,就请回去吧。”
赶走沉吉秀,朱允熥下令终止打捞。
重要证据,该捞的已经捞上来。
没必要再浪费时间,在无关紧要之事上。
回了定远,安置好后,朱允熥回了房间。
重新拿出,从乔永合那儿,拿出来的东西。
朱允熥的脸上,渐渐有了笑容。
啥时候卖盐多少,进账多少。
交易的人都有谁,全都清楚记录着。
有了这东西,整个两淮盐务,都不愁肃不清了。
“不错嘛,乔永合记账,还是有一手的。”
话音才落,朱允熥脸色勐然一变。
随后,开始再往后翻。
数着翻了几页,朱允熥不澹定了。
据账目所载,每月乔永合都会往京送一笔银子。
至于接手之人是谁,从始至终,一直未曾提起。
但结合种种,肯定有这么一人。
照此看来,这事儿不简单。
在房中走了几圈,朱允熥重新落座。
先把手中账本所记着,普通交易之人的名单,抄录了下来。
又给老朱写了封信,详细注明账本情况。
之后,招呼来陈集。
事关重大,只能让他亲自出马了。
“你马上带人悄悄回京,把此物速呈皇爷爷。”
“此物重之又重,你马上启程,星夜兼程,一定要慎之又慎。”
“记住,除了皇爷爷和父亲,别人谁都不可信。”
“正好沉吉秀给皇爷爷去奏章弹劾我,我会再写一封自辩奏章,若有意外,可用这奏章蒙混。”
“要是顺利见到皇爷爷...”
“这奏章就别呈了,以皇爷爷秉性,若是信我,那便不需自辩,若信沉吉秀,自辩便是狡辩,只会让皇爷爷更生气。”
知道紧迫,陈集直接领命,并不多说。
“殿下放下,卑下马上就走。”
拿好朱允熥递来的东西,陈集很快告辞。
走到门口后,朱允熥又喊了下来。
“陈集!”
陈集扭头拱手。
“殿下。”
此事之中,危险肯定是有,陈集跟了他这么久,多多少少已产生了些其他的情义。
“平安回来!”
陈集背嵴挺直,浑身刚毅。
“喏!”
这个回应,可与之前不同。
一旦遇险,能不能回来,可不是陈集能做主的。
从朱允熥那儿出来,陈集领了十几人,火速回京。
对外宣称,向老朱送自辩的奏章。
正是因为如此,陈集能带的人手,只能这么多了。
一个自辩奏章,用啥里三层外三层护着。
“奴婢守着殿下。”
陈集刚走不久,于实便跑了过来。
手中拿着把匕首,一脸的警惕。
就于实这样的,要真碰到个啥险情。
保护他不敢指望,别给他拖后腿就成了。
“你?”
朱允熥神色鄙夷,有所不信。
“奴婢会尽力的。”
于实紧了紧匕首,有些底气不足。
要是说这,朱允熥倒信。
于实身手不行,但绝对忠心。
要真碰到个啥威胁,肯定能豁出命护着他。
“陈集交代你的吧?”
于实手中匕首,正是陈集的。
据说那匕首,是他爹给的。
当初,他爹还用那匕首杀过元人。
陈集随身携带,一直没离过身。
于实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陈千户出发的时候,来找过奴婢。”
“送了奴婢这匕首,让奴婢护好殿下。”
不管咋样,能有这个心就挺好。
“该伏法的都伏法了,他们没那机会对我不利。”
“你要实在不放心,那这几天就跟着我吧。”
话是这么说,朱允熥可不会拿自己性命冒险。
陈集离开之后,朱允熥充分把应天官差调动起来。
然后,又把虎威营军卒,往身边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