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父皇给了你两千亩田?”
这就不是什么秘密,根本就瞒不住人。
“你知道那庄田以前是谁的吗?”
他都没去看过那地,哪知道是谁的。
“是李善长的。”
听到熟悉的名字,朱允熥暗暗咂舌。
李善长又如何,现在可是他的了。
朱楩一脸八卦,继续道:“自抄了李善长家,把那田划到皇庄之后,那田就收不足租子,说是灌溉不便,产量不足,是皇庄中收租最少的。”
这也太不够意思了,竟把最差的给了他。
朱允熥对老朱的抱怨一闪而过,随之又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道:“李善长好歹也是个国公,要真是产量不好的地,他也不会要吧?”
朱楩一手搭在朱允熥肩膀上,笑着道:“就知道你小子不傻。”
“去岁收秋粮的时候,你皇爷爷还派人查过。”
“你猜怎样?”
朱允熥甩掉朱楩的手,道:“还能怎样,肯定是什么都没查不出来呗。”
要真查出来有问题,早被老朱剥皮实草了。
朱楩嘿嘿一笑,道:“你猜对了,就是什么都没查出来,但有一点,你肯定不知道,这片庄田对面的是谁的?”
这上哪猜去。
朱允熥摇头,朱楩神秘兮兮隔出了一个答案。
“呂家的,朱允炆他娘家的。”
呵,这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收不足租子,和这有关?”
这天好歹是自己的,到底有什么问题,肯定是要搞明白的。
“有没有关不知道,反正那庄田的管庄太监和呂鸣曾同时出现过。”
仅凭这肯定是不足以定罪,但倒是可以成为突破口。
朱允熥挠头沉思,想着下一步行动策略。
朱楩则贼兮兮的往前一凑,道:“看在我给你提供了这么多情报的份上,等你伤好出宫的时候,把我也带上呗?”
原来实在这里等着他啊。
要是朱楩表现好,倒也不是不行。
又是半月多月过去。
在这半个月时间当中,朱楩的软磨硬泡,还贡献了不少玩物。
最后,朱允熥终于松了口。
“太好了,你和你皇爷爷打招呼的时候,把我也稍待上吧。”
带他出去,还得他和老朱去告假?
“想去就自己去,要不就别去。”
朱楩委屈巴巴,朱允熥就是不松口。
“我和你一块去,这总成了吧?”
相比较老朱吃人的眼神,自由好像更重要。
乾清宫中,老朱和朱标都在。
听闻朱允熥要出宫,老朱并没多问。
“晚饭之前必须回来,你要是晚了,咱就派罗毅捉你去。”
一天时间,该干的差不多也能干完了。
“麻烦罗叔多不好意思,晚饭之前孙儿肯定回来。”
一旁的朱楩瞧着朱允熥请假那么顺当,嗫喏几下,始终没能说出口。
瞧着不说实在不行了,这才吞吞吐吐,试探着问道:“父皇,要不儿臣陪允熥一块吧,他不常出宫,儿臣担心...”
话没说完,老朱便爽快应了。
“你一起去,相互照应着,少给咱使幺蛾子。”
只要老朱能答应,所有的问题都将不是问题。
“是是是,父皇,大哥你们放心,我定照顾好允熥。”
才从乾清宫出来,朱楩一蹦三尺高,直接从台阶飞身一跃跳了下来。
朱允熥慢悠悠紧随其后,笑着追问道:“十八叔,走之前我们要不再去一趟大本堂吧?”
朱楩沉浸在喜悦中,一时没想起朱允熥用意。
大半晌之后,这才恍然大悟。
“去,那肯定要去,你小子太坏了。”
“不过,我喜欢。”朱楩哈哈大笑,朱允熥神色严肃。
“十八叔你好歹也是读过圣贤书,虽然你那字能把圣人气的活过来,我去大本堂是要和先生告假的,你想哪去了?”
朱允熥还在养伤期间,伤势痊愈他也不打算再来大本堂了。
告个什么假,鬼才行。
两人结伴,直奔大本堂而来。
大本堂当中,只有朱允炆,朱允熞,庆王朱栴。
至于那些挨了揍的王爷,以伤势未曾痊愈,还未来上课。
朱栴排行十六,从小学习就好。
很少和朱楩那些上房揭瓦,不学无术的王爷胡闹。
代写课业的事他没参与,自然也就没被老朱揍。
朱允熥和朱楩过来的时候,黄子澄正在授课。
朱栴年纪和朱允炆相差不多,学习进度虽不比朱允炆快。
但黄子澄讲的那些,朱栴还是能听懂的。
朱允熞则就不行了,昏昏欲睡,完全是瞌睡虫上了身。
咚咚咚。
房门敲响,黄子澄不得不停了课。
本来激情洋溢的笑脸,见到朱允熥和朱楩顿时耷拉了下来。
“来了就进去坐着,敲什么敲。”
朱楩昂着头,朱允熥也是迟迟未动。
“我们就不坐了,我们不是来上课的。”
不上课,你们来干嘛?
黄子澄眼睛一瞪,正要说话。
朱允熥随之补充,回道:“皇爷爷赐了我两千亩天,今天我打算出宫去瞧瞧,是特意和黄寺卿告假的。”
你多长时间没上过课了,告个屁的假。
“黄寺卿不高兴了?告假也有错?”
学生有事,和先生告假,那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没,没错,老夫同意了,老夫还要上课,三皇孙这下可走了吧?”
臊眉耷眼的,给谁看。
早这么说,他早走了。
“那黄寺卿后会有期。”
挥挥手,朱允熥扭头就走。
从大本堂出来,朱楩搂着肩膀,眉开眼笑的。
“你是不知道黄子澄那脸变成了什么样。”
“还有朱允炆,让他再去装。”
朱允熥来走这么一趟,本就是冲黄子澄和朱允炆来的。
他们两个是什么反应,他当然早就尽收眼底了。
“十八叔将来是不打算再来东暖阁了?”
“来啊,怎么不来?”
朱允熥的问题,把朱楩问的一头雾水。
“那你还敢这么气黄子澄,不怕他给你穿小鞋?”
朱允熥这么一问,朱楩当即恍然大悟。
“你不会不打算来大本堂了吧?”
他自穿来,就没打算再在大本堂待下去。
“你...”
事实既已形成,朱楩反而不计较了。
“揍朱允炆的时候,黄子澄也挨了好几拳,他早就对我们几个恨之入骨了,穿小鞋那是早晚的事情。”
“要不,你以为朱权他们几个,为什么久久不敢来。”
“你皇爷爷专门赐了黄子澄戒尺,以前黄子澄除了打过你,懒得和我们这些人计较。”
“有了这次的事情,少不了要找我们的麻烦。”
“我今日去不去,往后在大本堂日子都不好过。”
“老十四,十五,马上也要去就藩了,老十七脑袋聪明,老十九最小,就属我不上不下的最是惨了。”
其实,朱楩还有一句没说。
当初揍朱允炆的时候,也是他先动的手。
就光是这一点,黄子澄就算是恨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