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当年李唐起义,各地风起云涌,竞相逐鹿于中原,以当今那位为首,南征北战,要说当今大唐三分之二的版图都是当今那位打下来的没错吧?”
“或许外人眼里,那可是天策上将,举世奇功,但在有心人眼里才甚得……”
唐苏凡语气微低,一字一句。
“树大招风,功高震主——”
李渊身形一震,狭长的眼眸一沉。
虽然这种说辞他心中已然晓得,但被他人明口提起,自然有一番悻然。
当年他也确实实打实的有惧那逆子军武盛全之功的心思。
这一提,多少有了被揭老底的意思。
说了这个,唐苏凡回过神来,有些懒散的靠了靠,慢慢悠悠的聊道。
“马上皇帝之名焉有来哉?那怕当初他无心犯上,但有的人该有的心思自然有~”
“更何况,人家当年仅为秦王的时候,手里便有秦琼,程咬金,尉迟恭,李绩,翟长孙,张公瑾,公孙武达,柴绍,屈突通,张世贵,等等说不完的这些一流武将。”
“而文有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那怕这文臣,都是上过战场的狠角色~”
对于唐苏凡这如数家珍的一个个名字,李渊自然一个个熟知。
甚至有些唐苏凡还没有说完,他都知道。
随之唐苏凡话头一转,向着李渊裴寂说道。
“两位老爷子,如果是你们,奔随名主,你们会想你们的主家仅仅甘心为王?”
“所以当今哪位在大唐初定的几年,便已经不是一个人,哪怕人家营商利巧的掌柜也懂得不会用他人之家的账薄,更何况一个朝廷?”
“所以当初人家便已经不是一个人的立场,而是一个群体的立场,就算他不做,也会有人推着他做。”
“而这,先放一边不说~”
“伱再想想,若是当年他不断下大业,后面的李建成继位,你认为会是什么后果?”
李渊猛的一怔,是啊,如果当年是自家大子如今继位。
两股势力为冲,彼强其弱,到了最后,除非自己一直看着,否则便必有营死一生之局。
那定然无非也是朝政混乱,大唐内耗,不断给他人可乘之机。
甚至结果更大点,李渊都不敢深想……
当初自己确实便有些心思思虑那逆子有杂心,明里暗里都在巧妙的压制住这逆子。
那怕册封天策上将,置天策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实则也是让自家逆子明白只需要有为唐为功,辅佐朝政之心思,升无可升,以后也可安舆高位。
但自家那逆子压得住,但他手下一群虎将为营,怎可能压得住?
因为一旦这样,便已经是彼此为争的局面,甚至,由不得那逆子不争。
如此一来,所谓的竭虑之想,不过笑话而已。
想到这儿,李渊无奈苦笑了一番。
原来自己,终究是,唉……
最后,不得不如同抽空自己一般支撑身子的力气勉强说了一句。
“小友说的,确实在理~”
李渊的面色斗沉,唐苏凡也是看出来了。
重新好心给这‘英雄已落幕’的老头儿斟了一杯酒,笑着说道。
“为何说这也算人家老李家家里事儿呢~”
“您想想,那当今皇帝有圣全之功,却又遭受他老子接连的左右打压,那怕一个寻常人家的孩子都会觉得是老子宠偏了头,更何况是人家?”
这把人家说成这样,唐苏凡还好死不死的来再劝上几句。
“所以啊,这也算人家家里出了事儿,老爷子你顶多跟着遭了点灾,人家都看得开,你啊,也看开点哈~”
当年也确实,为了稳下大业,三顾巧言那逆子,也确实……
李渊想到这儿,不知内心有些说不齐的忧虑还是那愧疚,总之那面色也是慢慢沉了下来,没有言语。
裴寂面色愁苦也是叹了一声。
“唉,已是当年事了。”
这唐苏凡后面半句话,说的不就是他吗?
老李家争得你死我活,他好好儿的右仆射当着,说没就没了,这找谁说理去~
这便是朝廷的党营之争啊,很简单,却又很复杂——
见气氛有些沉落,唐苏凡笑了笑,如同唠闲话似的说道。
“而且啊,主要当初人家那太子跟人家过不去,听说暗中下过的伎俩无数,甚至还用毒酒差点把如今宫里哪位给毒死,你说,人家……”
“慢!”
李渊那本来斗沉如暗的神色,猛得一起,直接一句惊喝打断了唐苏凡的话。
唐苏凡面色不由得愣住。
面色有些惊讶的问道:“怎么?两位没听说过不成?”
这可是当年的大瓜,还没人知道?不应该啊~
还是这老爷子突然吃到了这么个大瓜,很激动?
不过旋即想了想,觉得也是。
这事儿论他,也还是他从自己的《大唐简史》里面看来的呢。
论这当年,好歹也是家丑不可外扬,除了朝廷现在内的一些人恐怕也没人知道吧。
而且可没有人敢瞎咧咧这些‘胡话’。
而且这两老爷子也是当年之前的人,恐怕被踢出圈儿也没办法知道还是怎么的?
对于这些,唐苏凡心思飞快的胡乱的猜了一通,也没深想。
而李渊却急忙跟问道。
“慢着,唐小友你刚刚说什么?毒死!?”
李渊面色暗沉中带着惊骇,哪怕已经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仍然面有不小的骇色。
裴寂看了看李渊的脸色,转过头来有些干着脸色说道。
“这……还真没听说过,小友,你怕不是听闻的市井胡言?这话可乱说不得——”
哟,这老爷子心还挺好——
唐苏凡笑了笑,挥了挥手,吃瓜嘛,分享才是快乐。
“放心,我也懒得去说~不过这也是当年秘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虽然当年隐太子与秦王有怨,甚至争斗不少,但从未听过这个啊,小友不妨说来听听,老夫也绝不口传外耳!”
李渊面色一振,眼神微凝的轻轻说道。
那刚刚的暗沉之色,也被突如其来的内心惊骇而冲退去。
害,看来吃瓜看热闹不就是人的天性嘛?
没看这老爷子刚刚还一脸灰心萎靡,现在就振奋着神色想要吃瓜,不错~
唐苏凡内心腹诽了一段后,便施施然的接着说道。
“唉,既然两位老爷子想知道,我也说说吧,咱权就当个乐子听听。”
李渊裴寂此刻那心神直接被绷了起来,神色如穆。
多少年了,没有如此想要认真听一段话了。
只听唐苏凡神色思量状,想了想,慢慢开口。
“武德七年吧,听说当年那太子派人请秦王赴宴,至于由头,谁知道呢?当年的秦王在宴上喝下毒酒,毒发而作。”
“后来,秦王被人连夜送回了秦王府,幸好秦王命大,吐血过多稀释了毒性,勉强得以生还~”
“有人说,是有人巧借人手,欲要除去秦王,栽赃陷害李建成~”
“后来还有人说,这就是他那大哥直接下手做的,害,太久了谁知道呢~”
说言间,唐苏凡悠悠然又是一口小酒。
李渊听言,满面疑虑,却又满心震撼。
这里面听着不知真假,而且还藏有疑窦。
不过李渊也是想了起来,当年那逆子是在一段时间说是重病在身,李渊还亲自登门探望慰问了一番。
而时间,不就正好是武德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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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二章来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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