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咱们府里丫鬟婆子几十个,总能找出一个倒茶的丫鬟,即然这位叫织锦昨日如此幸苦,今日就不应该安排她来倒茶。”
白芷聊着闲话一样说道,随即又疑惑起来。
“可媳妇又奇怪了,这茶碗放在桌上倒上茶水,在端到茶盘上。在如何晃神,递茶碗时连烫不烫手都不知道?”
曹氏看着牙尖嘴利的农妇,又望了一圈看热闹一妯娌,压下一肚子火气,带着温和的笑意问道:
“媳妇那你瞧怎么着?”
“我这新媳妇刚进来,那里知道方府的规矩。”白芷无辜道。
新媳妇?
好意思说,婚书都拿两三年了。
背着人,曹氏冷刀子暗戳戳的一直下。
白芷迎了上去,露出一般纯洁无邪:“后婆婆,你说是吧?这罪该如何定,自然是由当家做主的伯府夫人来定。”
这恶妇没瞧见她使眼色,曹氏厚着脸皮:“念着织锦往日尽心,这次就暂且宽恕。日后如若在犯,一起并罚。”
噗嗤……
白芷笑出了声。
“织锦即有不怕烫的天赋异禀,那就端着茶杯跪在一旁。”低沉的嗓声带着清冽,是大少爷。
织锦瞧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大少爷,脸有凄色的端起茶杯,跪在左边柱子下,阵阵烫热从细嫩的指腹传了过来。
一会儿织锦满头大汗,十指发红。
这边,白芷到是顺顺利利的敬完了茶,曹氏老实了,也不作妖蛾子。
一圈认亲,白芷认明白了。
对她有敌意的是族长夫人,还有隔壁房的昌二伯母,另几个估着是她们的儿媳妇。
好在亲二叔,二叔母亲,婶婶们,到是带着几分善意。
亲疏有别,分的个清清楚楚。
相公的兄弟姐妹。
曹氏生的一儿一女,方元泰、方绮晴。
庶出弟弟、妹妹:方元亮、方绮云。
那公爹生了五个,到还好,公侯之家三妻四妾,都是能生的主。
下响。
睡了个美蓉觉,新上任的慎恩伯爵嫡长媳-崔白芷。
此时正带着两个丫鬟逛起了园子,勘察地形,乃初到异地,要干的第一件事。
远远的,正站着一位少女,一脸嫉色,冲着白芷走了过去。
方绮晴就近瞧着这位“大嫂”,听母亲说头上戴的是太祖母为一品诰命夫人,平日里朝圣进宫时佩戴。
母亲还说,这副头面甚是名贵,列为传家之宝都不为过,一副头有几十样,到时候凑成两副都淖淖有余。
说是一副做她的嫁妆,一副给哥哥新嫂子。
“你把这副头面还给我!!”
方绮晴冲着白芷喊道。
白芷有些懵圈,她是大嫂,她不叫人,她还要东西。
啥礼数,她不懂么?
“这是大妹妹吧,夫人教大妹妹这般无礼?不打招呼不行礼,瞧着,比我这个农家女还要粗鄙呀。”
白芷上佻了眉头,悠然一笑。
“你少废话!你这套头面是太祖母的,母亲说了是要留给我做嫁妆的。你把头上、手上的摘下来给我,还有近二十样,是不是在你房间里?也一并现在给我。”
方绮晴霸道,朝着白芷上下指一圈。
强盗逻辑,果然曹氏出品,无耻二字传宗接代,代代相传。
白芷摸了摸水头极好的钗子,冷笑一声:“大白天的,你怕是没睡醒吧!上门抢东西?路在那,那来的滚那去。”
“你敢不给我,小心母亲给你家法侍侯。”方绮晴威胁道。
威胁?
老娘就是吃威胁泡饭长大的!
尽管来!
刚成婚,大好的日子,大好的风光,没得跟一个傻子浪费时间。
白芷翻了个大白眼,准备离去。
上次在店子里就抢了她看中了紫玉钗子,刚进门的新媳妇第二天就敢惹小姑子。
方绮晴越想越气不过,风风火火的走近了几步,伸手抡起手掌就朝白芷,扇过来,但是,待她手臂还有两拳距离时。
白芷早就察觉,猛地的伸出一脚往她踹去!
“诶哟!痛!”
方绮晴猝不及防,被踹中腹部,狼狈的栽倒在地上,直接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才顿下来。
呵呵,当我病猫呀,想打就打。
以为老娘是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女子吗。
一千年后,老娘就跟混混、街溜子打群架往下死手的人。
何况……今日的我还有着武艺。
白芷睨视又傲娇。
方绮晴翻滚了几圈后没有立刻爬起来,而是不敢置信的瞪着居高临下的白芷。
“你!你敢打我!”
“怎的,你不起那歹心,我又怎么还的手?”白芷讥笑道,又道。
“下回,那里骨头不舒服,想松散松散,随时找我。”
话落,扬长而去。
“小姐……”旁边丫鬟欲言又止。
“这个时候知道叫,她刚刚动手时,你们都是死人呀!”方绮晴怒骂道。
那是昨日才进门的大少夫人……给她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随便动手。
方绮晴顺着丫鬟眼神往下一看,手掌被石头子划破了,满手血污。
“啊!!!”
惊起旁边鱼塘的小鱼儿,都翻白着鱼肚跳跃。
已离去十来步远的白芷顿了顿脚步,两只眼皮向上一翻,露出一对白眼,掀唇:
“嗓子这般大,到是一名女高音的好苗子。”
“夫人,什么是女高音?”千红虚心请教道。
“歌姬呀。”白芷笑道。
须眉、千红:……伯爵府的大小姐,去做歌姬,那“方”字不得被人踩在地上写。
曹氏刚午休醒来,夏日燥热,这段时间因着给那畜生办亲事,又上了一肚子火,正喝着丫鬟们送来的一碗黄莲。
“娘!”一声哭腔从门外狂刮了进来。
曹氏刚端起的碗抖了一抖,听出了是闺女的声音,朝着门外问道:
“晴儿,怎么了?”
进来一个披头散发少女,捂着脸哭哭啼啼。
曹氏忙放下碗,心痛的搂过闺女:“你这是怎么了,哎哟手掌怎么划出了血道子?”
“快,把药酒拿过来!”
方绮晴添油加醋把白芷说成,嚣张跋扈,欺负小姑子,还动手打人的恶媳妇。
这还得了!
曹氏正想招要收拾那个农妇,这不,下午就送自己手上了。
“你去,请侯爷过来!”
“你去,把大少奶奶请过来!”
方侯爷就是隔壁院的书房内,手脚很快的赶了过来。
看着自己家闺梨花带泪的哭诉,他还是有点不信,儿媳妇是个会动刀动枪的人,但也分人分事,讲道理呀。
很快白芷施施然的走了进来,自是一眼就瞧见哭成乍毛的的方绮晴。
白芷勾唇想笑,忍了几秒,恭敬的行一礼。
“爹,夫人!”
曹氏哼了一声,欲想让她福着礼,撇着腿站久一些,方侯爷直接摆了摆手。
方侯爷正待开口,曹氏抢先了:
“大儿媳妇呀,按理你是新媳妇进门,又是农家出身,不懂礼,犯些小错,我们做长辈的自当一份宽容。”
“可你一个新进门的媳妇,怎敢对小姑子,又打又踢。幸好划伤的是手臂,要是划伤了脸,破了相,你这是要毁了你小姑一辈子呀。”
“你这下手太狠心了,这满京城都找不出这样的事。”
语重心肠,又带着恨铁不成纲。
话里话外,又是说她心肠歹毒。
“呵呵。”白芷轻笑一声。
“我这才进门第二天呢,先是敬茶刁难,后是被人找上门行强盗之风。”
“千红,把事情经过一字不落的讲给夫人听。没得被人冤枉,还背一身罪。”
曹氏傻住了,莫非另有内情,可转脸看着闺女,闺女正一脸愤恨的盯着农妇,那想来是这农妇的诡辩。
千红是个口齿伶利的,很快把事情的来笼去脑讲的清清楚楚。
方侯爷听明白了,他就说,儿媳妇就出身差了些,其它没毛病。
可如今这身份也说得过去,连永承武侯都收为义女,讲出去多少有些面子。
方绮晴不觉有错:“谁要打你了,我是拿回我的头面,你就用脚故意绊倒我,又故意踢我。”
“我不管你是不是想扇人巴掌,还是狡辩说拿头面。一则你上手了,是抢。二则你连句大嫂都不叫,横冲直撞的破口大骂。”白芷直接了当。
“那是我的头面,我的!”方绮晴一脸霸道,不顾母亲在一旁扯着袖子。
方绮晴历来也是受方侯爷宠爱,府里就两个女儿,另一个弱弱怯怯的不出门子。
唯有方绮晴会卖乖讨巧,长是也明艳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