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没吃,午饭没吃,走到半山腰的时候,肚子已经饿得受不了地咕咕直叫。
李叔把车停下来,正想再劝劝,还没开口,女孩就面无表情地拉开副驾驶上了车。
他笑呵呵地问:“糯糯,去哪儿?”
“景安佳苑。”
身份证和书都放在外婆家,她必须得过去一趟。
半小时的路程,云糯在微信上问室友有没有返校,那边回复说今天下午到。
距离收假只剩两天,天气转凉,陈佳酿提议要不要出去逛逛街,买点秋装啥的。
云糯这趟回别墅本打算带点衣服去学校,经过这么一吵,她是决计不想再回去了。
【好,下午我回宿舍,咱们晚上出去逛街。】
车子停在小区外,云糯问李叔有没有吃饭,要不要上去一起吃点。
李叔摆摆手:“我下午没什么事,晚点吃不要紧。”
“我爸不用去公司?”
“董事长刚出差回来,今天休息一天。”
云糯点点头,跟李叔说了声再见,便转身进了小区。
看着女孩远去的背影,李叔轻叹,其实小姐心里,还是挺在意董事长的,父女哪有隔夜的仇,何况只是因为两条鱼。
外婆家通常十二点准时吃午饭,所幸被她刚好赶上。
老人家一边给她夹菜一边问:“又跟你爸吵架了?”
“没。”
看她闷闷不乐的样子,外婆哪里肯信,倒也不戳破,转头让保姆盛了碗核桃乌鸡汤出来。
云糯尝了一口,味道不错。
外婆摸摸她的头,慈爱道:“学医的每天都要背那么多书,周末就到外婆这儿来,让阿姨给你煲核桃汤补补脑。”
云糯看向外婆,其实吃核桃没用,脑子这东西,需要靠后天开发。
但她心里很感动,至少从云柏渊嘴里,她永远不可能听到这样的话。
吃完饭,早早地收拾好东西去了学校,在宿舍待了一会儿,室友提着几个大大的行李包推门进来。
云糯走过去帮她分担一个:“里面装的什么,好沉。”
“冬天的衣服,和一些老家特产。”
“你姥姥的病怎么样了?”
陈佳酿一边整理东西一边道:“冠状动脉狭窄,已经做了手术,术后恢复的还可以。”
动脉狭窄,在老年人群体中算是高发疾病,虽然凶险,但只要治疗及时,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云糯接过陈佳酿递来的牛肉干,两人聊了一会儿她姥姥的病情,转头看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
“你要不要躺一两个小时,晚点再出去。”
陈佳酿摇头:“没必要,我现在精神头满满的。”
云糯笑了笑,走过去一把揽住室友,提议道:“既然这样,那我们今晚就彻底放松放松。”
“比如?”
“去酒吧。”
陈佳酿即刻露出惊恐:“就我们两个?”
“你还想带谁?”
“糯米,你是不是跟你老爹吵架了。”
“……”
为什么,她和云柏渊不和,就有这么明显?
云糯没说话,算是默认。
陈佳酿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拍拍她肩膀:“行,那我就舍命陪君子。”
“喝几杯酒而已,哪有那么夸张。”
“你沾酒必醉,自己心里没个数?上次跟你老爹闹翻,就喝了半瓶果酒,最后硬把我抱住喊Koya。”
“Koya是谁?”
“当时爆火的一个偶像明星,现在凉了。”
云糯干笑了两下,因为她完全没有印象。
下午,两人逛完街,先去吃了点东西垫底,才慢悠悠打车去酒吧。
32号酒吧,名字确实挺独特,在地图上一搜,全城就一家。
这里距离学校只有五公里,不算太远,方便她们晚点回去,当然,陈佳酿已经做好返程时充当人肉运输的心理准备了。
抵达目的地才知道,原来是一家清吧。
其实不难理解,像周崇月那样喜欢安静的人,不可能会跑来给一个音乐声震天的酒吧捧场。
两人在吧台找了个位置坐下,各自点了杯度数较低的鸡尾酒。
酒保调酒的时候,喜欢跟客人搭话聊天,陈佳酿被幽默风趣的小哥哥逗得频繁发笑,唯有云糯觉得,这家伙笑点好低。
音乐舒缓,云糯不敢喝得过猛,只能一点点抿着,环顾了一圈清吧的装潢,然后问酒保:“你们昨天才开业?”
酒保点点头:“嗯,算是试运营。”
试运营,昨天周崇月也是这么说的。
半小时后,客人陆陆续续地进来,不过相对老店而言,生意还是挺冷清。
中途陈佳酿接了一个电话,才挂断就哭丧哀嚎:“我堂妹来南市了,家里让我去火车站接。”
云糯挥了挥手:“你去吧,记得带你妹过来喝酒。”
“她是未成年。”
陈佳酿看着面前双颊泛红的云糯,有些不放心:“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不,我没喝够。”
“……”
短短几分钟,堂妹来电话催,说火车还有半小时到站,陈佳酿看了眼时间,再不出发,估计就来不及了。
没办法,总不能丢下一个未成年不管,最后陈佳酿将云糯托付给酒保,彼此加了微信,让对方帮忙看着点,别出什么事,她尽快回来。
酒保哭笑不得,但新店开业,老板叮嘱一切要以客人至上,只能无奈应下。
两杯鸡尾酒下肚,云糯的话逐渐多起来,她开始不停地背诵病理学内容,到了卡壳的地方,就让酒保帮她百度一下。
店里客人少,小哥哥闲着也是闲着,头一回遇到这么勤奋的姑娘,便耐着性子配合她一起温习功课。
陆征换好衣服从二楼下来,路过时刚好看到这样一幕。
女孩规规矩矩坐在吧台前,手里捧着杯鸡尾小调,歪着脑袋嘀嘀咕咕,仔细一听,原来正在背书,男人顿时笑了。
酒保听到笑声从百度里抬起头,一见来人吓得连忙将手机熄掉:“老,老板。”
新来的员工,对陆征的性格不太了解,上班时间被抓包玩手机,说不好就得扣工资。
陆征抬了抬手,并没责怪,只示意酒保继续。
下刻,女孩仰起微醺的小脸,看着身旁多出的男人:“你是32号的老板吗?”
“嗯。”
女孩蹙了蹙眉,软糯糯地问:“你明年三十三岁,后年三十四岁,是不是往后年年都得换招牌呀?”
这个问题把陆征给萌到了。
但他捕捉到一个重点,身体懒懒地靠在吧台前,笑问女孩:“谁告诉你的?”
酒吧名字的寓意,目前除了他自己,只有另外两人知道。
云糯小脸露出困惑,努力想了想,不太确定道:“好像是三叔。”
陆征循循善诱:“你三叔是谁?”
“三叔就是三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