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星见没有问出想问的,就继续问:“我就是想问问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棘手难处理的政务,要你被难倒的那种,你可以跟我说说,说不定我有办法。”
“父亲,你什么时候突然开始关心起国家大事了。”
花萝把雪白纤细的手臂交叠起来,好一番思索,还是摇了摇头:“真的没有,这天下太平,风调雨顺的,能有什么特别棘手的政务。”
燕南星紧紧的盯着花萝,有些不死心:“没有?你再好好想想。”
“父亲,你这是干什么。”花萝觉得燕南星今天怪怪的,好像巴不得国家出什么让她头疼的大问题似的。
花萝有些无奈的随便说了一件比较难处理的事:“呃……如果非要说棘手的话,那就是剑州私盐泛滥的事,其中涉案之人无数,夏侯把卷宗送来的时候我只看了一眼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所以我暂时把卷宗送回去了,让夏侯把事情条理顺清楚再给我看,这应该算是目前最棘手的了。”
燕南星看花萝憋了半天才终于憋出这么一件事来,就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就点点头,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父亲,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
燕南星心想,要是让花萝知道就达不到他预想的效果了。
看燕南星遮遮掩掩的样子,花萝不大相信他的说辞:“父亲,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燕南星一派淡然的说道。
“真的没有吗。”花萝盯着燕南星。
“没有。”燕南星很肯定的说道。
“那好吧。”花萝慢条斯理的打了个哈欠,眼睛水汪汪的,有些疲惫的样子。
“父亲,我有些累,先回去了。”..
“好,早点休息。”
第二天,燕无缺按照约定去找燕南星。
燕南星把昨天花萝跟他说的事转述给燕无缺:“我看你就负责解决剑州私盐泛滥的问题吧,到时候我再替你美言几句,肯定会有效果。”
燕无缺一脸为难:“可是照前辈所说,卷宗在夏侯大人手里,我如何能拿到?”
“直接要。”燕南星给燕无缺支招,“你是萝儿的未婚夫,将来又要做官,你就以为萝儿分忧为由问夏侯谦直接要,他要是不给的话再说。”
见燕无缺有些犹豫的样子,燕南星感慨道:“你们这些年轻人脸皮就是薄,我帮你要。”
“你得让萝儿见识见识你的厉害,让她明白你是能和她携手并进的人,和那些附属她的人不同,这样她才会把你放在眼里,不这么做你还能怎么做。”
燕无缺一时接不上话,总觉得燕南星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什么叫让花萝见识见识他的厉害?
燕南星托人出宫去夏侯谦府上开口讨要卷宗,本以为要费好大一番口舌功夫,没想到夏侯谦知道后竟然整理好了卷宗,打听到了燕无缺所住的驿馆,直接亲自把卷宗送上门了。
燕无缺也没想到这么顺利,毕竟这是越过花萝抢事做,夏侯谦作为花萝的心腹内臣应该是以花萝为先,不会轻易妥协的。
因此,夏侯谦送来的时候,燕无缺说了一声:“谢谢。”
夏侯谦温言道:“燕公子不必客气,上次还多亏了燕公子搭救小儿,否则小儿必定凶多吉少。”
燕无缺恍然大悟,夏侯谦应该是看在这个人情上才答应得这么爽快。
“萝殿那里我会暂时保密,燕公子若觉得此事过于棘手可以将卷宗交还给我,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夏侯谦闻曲知音,大概知道燕无缺的目的,还贴心的说了这么一句,给燕无缺吃了一颗定心丸。
燕无缺在心里感慨,花萝身边的人果然心思通透,再次对夏侯谦表达了感谢。
这天下了早朝以后,花萝在瞻星的陪同下按照惯例巡视御街。
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花萝一看,这人竟然是魏相霖。
她和瞻星对视了一眼,魏相霖找她有什么事?
“臣参见太子殿下。”魏相霖朝花萝行了个大礼。
“免礼,你有什么事吗。”
花萝对魏相霖这个人向来没有什么好感,知道他和昭月那档子事后甚至还有点反感,不过此时她没有表露出来。
魏相霖舔着脸说道:“臣刚想来东宫求见殿下,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上,实在是巧了。”
说完嘿嘿一笑,又继续说道:“臣这次来找殿下,主要是想商议迎娶昭月入府为妾的具体事宜。”
此话一出,要不是看在大庭广众的,瞻星真想一口盐汽水朝魏相霖喷过去,想让昭月当妾,凭他也配?
花萝心里也有些生气,冷冷的说道:“上次本太子说的不是很清楚?昭月以后有的是良配,正妻夫人的位置任她挑,用不着魏公子拿个妾位来施舍她。”
花萝的话里带着淡淡的嘲讽,魏相霖挠了挠头:“可是昭月已经答应原谅臣,嫁给臣为妾了,这事主要得看昭月本人的意思吧。”
“胡说八道!昭月什么时候答应你了,魏相霖,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去吧!”瞻星忍不住破口大骂。
话音刚落,她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闭嘴站在花萝身边,等花萝说话。
花萝暂时不动声色:“瞻星说的没错,昭月不可能再和你重修旧好,现在不可能,以后更不可能,请魏公子慎言。”
魏相霖却还是不死心,连忙说道:“殿下,臣不敢说谎,昭月的确原谅臣了,并且答应要嫁给臣,入府为妾。”
“就在……就在前天!殿下不信的话可以去亲口问问昭月。”
花萝和瞻星脸上的表情几乎大同小异,既惊且怒。
花萝也没有了巡街的心思,提前回东宫找昭月问清楚。
昭月正在一旁大殿擦架子,花萝走过去招呼道:“昭月,你先过来。”
昭月放下手中的帕子,虽花萝过去:“殿下有什么事吗。”
花萝盯着昭月:“我问你,你答应魏相霖跟他和好,还给他当妾了?”
“他,他这就跟你提起了……”
昭月有些惊讶,她不是暗中叮嘱过魏相霖,找个合适的时机再提吗,他怎么能这么鲁莽。
昭月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但花萝已经从昭月的话中听出了答案:“这么说确有此事了?”
花萝说着,声音不知不觉抬高了。
昭月见这件事情花萝已经知道了,也就只好承认:“……是。”
“为什么。”花萝已经是一种质问的语气,“我们先前不是说得好好的不搭理魏相霖,以后再觅良缘吗?为什么要这么作践自己。”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把你放在眼里,你还给他当妾?”
“可是阿萝,我又能怎么样呢,我身子已经给他了,也一直忘不掉他,本来我一直按照你所说的想把他忘了,可是这些日子我都过得很痛苦,浑浑噩噩的。”
“好不容易稍微忘了一点,他又突然来找我,说他错了,他兜兜转转才发现还是我最好,也最爱他。希望我给他一次悔过的机会,我看他的样子应该是真的悔过了……”
“昭月你这个傻丫头!”瞻星听不下去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指责,“他若真心悔过,又怎会只给你一个妾位?哼,不过就是看你这些天没理他,一时吃不着着急罢了,你以为他真的在乎你?”
“瞻星说的对,你不该原谅他。”花萝斩钉截铁的说道。
“他说了,他本有意想娶我为妻,但家里那关过不去,等以后有合适的机会,一定让我做他唯一的妻子,而且阿萝,我已经答应他了。我、我想再赌一次……”
昭月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小得跟蚊子似的。
花萝听了一时气结,朗声质问道:“这么说,你是铁了心想嫁过去给他做小了?”
昭月低下头不说话,但那意思不言而喻。
在她看来,无论是花萝还是瞻星说的话都太片面了,她们对她的事根本就不了解,对魏相霖也不了解。
虽说她有过很多段如晨露般短暂的感情,但交付身心的就只有魏相霖一个,如果魏相霖没有他的独特之处,她也不会把全身心都奉献给他。
魏相霖是第一个看了她身子的男人,她还是觉得应该给魏相霖一次机会的,不试试怎么知道,说不定她这次嫁过去他真的能看在她如此真心的份上对她一心一意,若是赌对了,那可是终身的幸福。
毕竟这天底下除了她,还有谁能做到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包容魏相霖?
“你没了男人活不了吗?”花萝沉声道。
她的话如当头一棒,敲的昭月脑瓜子嗡嗡的,脸颊燥热。
“阿萝,我,我……”
昭月说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阿萝,我知道你生气,上次我答应你答应得好好的一定忘了他,我也试着照做了,但一直失败,可是现在我想给他一次机会。”
“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无论什么后果我都愿意自己承担,哪怕将来输得一塌糊涂我也认了,阿萝,你要是生气的话你就骂我吧,如果骂我能让你好受一点,我听着,你骂就是了。”
“阿萝,昭月她……”
瞻星上前拉住花萝的袖子,花萝一把甩开瞻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