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踌躇良久,终究还是未能再度敲响刘府大门,纵使是告诉刘正风嵩山派要在金盆洗手大会上杀他全家,逼迫他与曲洋绝交,以他对刘正风的了解,这位性格颇为刚烈的师叔定然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绝不会为家小性命而出卖朋友。
他甚至想过干脆不办这金盆洗手大会,直接让师叔带着一家老小找一处僻静所在,安安静静生活下去,不再涉足江湖恩怨,只是瞬间便自己否定了这个想法。刘正风这样的大人物,想要退隐山林绝不可能这般简单,必须光明正大,昭告各方,在江湖同道见证之下了断一切恩怨,才可顺利退场,这之后便是身居闹市,他的仇人也不能再上门骚扰,若没这一道流程,纵使他躲到天涯海角,恩怨也会找上门来。
好在苏然并非优柔寡断之人,虽暂时未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却也理清了思绪,刘正风与他有活命之恩,传艺之情,米为义,向大年二位师兄也与自己关系颇厚,不管发生什么,都要保全刘师叔一门性命,其余的皆在其次。若实在无法,便暗中先将师叔一家妻儿老小先行转移,金盆洗手当日只留师叔一人,如此不至于被嵩山派拿家眷相威胁,投鼠忌器,他一人一剑,定可护持师叔周全。qs
至于衡山派的声名,既然是用血和剑挣来的,那苏然相信,有自己轸星剑在,日后杀上黑木崖,扫平日月神教,天下无人敢小瞧衡山。
其时雨声如酒豆一般,越下越大,苏然见天色已黑,便沿着主街,到了衡山城中最大的酒楼回雁楼中,这些时日,衡山城里大大小小店栈都住满了贺客,苏然又暂时不愿到刘府之中,就先住到了回雁楼中。
回雁楼建于衡山城北,与刘府相距不远,是一座门斗甚大的跨街骑楼,两旁还有两道亮锃锃的黑漆行马,端的是气派无比。
能在衡山城这样一个江湖人物往来甚多的大城中有一座如此规模的酒楼,掌柜的自然不是常人,他有一孙子也拜在了衡山门下,因年纪尚小,暂做记名弟子,算是苏然师侄一辈,逢年过节掌柜的综述亲自上山送节礼,与苏然有过几次照面,因此纵然回雁楼早已满客,掌柜的仍想办法挤出了一间上房让苏然住下。
衡山派作为一方大派,百八十号弟子不事生产,整日人吃马嚼,苏然行走江湖还能出手阔绰潇洒无比,除了派中本身便有刘正风这样出身累世豪富之家的弟子,也少不了这些地主富商的供奉。
第二日,雨过天晴,苏然一大早便坐在回雁楼三楼阁间之中,桌上摆着醇厚爽冽的三十年陈酿武陵酒,端起杯来,一边闻着醉人的酒香,一边透过时不时被风掀起的淡翠帘幕,欣赏着窗外的美景,当街临窗望去,远处水秀山明,近处游人如织,端的是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
这时却看到远处一个穿着灰色缁衣的年轻女尼低着头小布跟在一位三十岁出头的华服男子身后,朝回雁楼走来。
待二人走的稍近,才看清这女尼约摸十六七岁的年纪,身形婀娜,清秀绝俗,容色照人,哪怕穿着朴素宽大的缁衣,也难掩其秀色,而前面这领路的男子,相貌英伟,却带着几分猥琐,苏然心头一动,莫非是田伯光与仪琳二人?
二人在楼前站定,这华服男子仰头看了看招牌,拖着嗓子念到:「回—雁—楼!小师父,你有沉鱼落雁之容。这家回雁楼就是为你开的。咱们上去喝个大醉,大家快活快活罢。」这女尼面上一红,仍低着头小声道:「出家人不用荤酒,这是我白云庵的规矩。」苏然听到白云庵三字,便知这女尼果然是仪琳,前面那男子,也定是号称万里独行的田伯光了。
他极看不惯这等Y贼,男欢女爱本是人之常情,前世他遍游四海,也曾画船箫管,恣意逍遥,风月场中,选胜探奇,任情散诞,却从未强迫过不情愿之人,似田伯光这等仗着武功Y***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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猥亵之徒,他视之如猪狗。
只听田伯光不耐烦得说道:「你们白云庵的规矩怎么这么多,都是你师父唬你的!我不单要你喝酒吃肉,等会儿还得让你大大的破个色戒!只要你体验过我的手段,保管让你神魂颠倒,快活无比。到时候你就明白,比起男欢女爱这等人伦大事,什么这戒那戒的都是些屁话,说不定你师父也没少体验呢!」说完也不顾身处闹市,肆意大笑起来。
仪琳听他侮辱自家师长,急的面红耳赤,只是她平日只知道诵经念佛,口舌不利,想反驳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扬起脸带着哭腔道:「你胡说,我师父才不会破戒呢!」
田伯光又哈哈一笑,伸手抓住仪琳的衣襟,恶狠狠道:「你不上楼去陪我喝酒,我就扯烂你的衣服。」苏然看到这里,已放下酒杯,将手按在了剑柄之上。见仪琳随田伯光进了回雁楼,田伯光亦没有再动手脚,他才将手缓缓放下。
回雁楼二楼排了三四十席散座儿,二人随意寻了一桌坐下,奇怪的组合吸引了众多客人的注意,期间有不少意味深长的笑容和猥亵的目光。
田伯光浑不在意,还四处拱手招摇,仪琳则只是红着脸低头朝前走,田伯光大马金刀的坐下,对小二一阵吩咐,不多时,菜便上到了桌上,全是些牛肉、猪肉、鸡鸭、鱼虾之类的硬菜,又逼迫着仪琳去吃。
苏然皱着眉头,正要出手了,却看到有一个人走上酒楼来,腰悬长剑,脸色苍白,身上带有几丝血迹,苏然一眼便认出正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令狐冲。
见到令狐冲,田伯光脸上轻松肆意之情一敛,警惕道:「是你!真是阴魂不散啊。」
令狐冲往二人桌旁一坐,一言不发,端起面前酒碗中的酒,一口喝干,而后放下酒碗,沉声道:「是我!」仪琳见到这一幕,脸上也浮现出惊喜之色。
令狐冲为救仪琳,之前便与田伯光有过一场恶战,虽受了些伤,但心中对田伯光的刀法也是颇为钦佩,大拇指一竖,赞道:「好刀法!」
田伯光见令狐冲明知不敌,受伤之后亦敢追来,也有些欣赏,哈哈大笑起来,向他大拇指一竖,赞道:「好汉子!」
田伯光又道:「你昨日骗我说你是劳德诺,他是个糟老头子,哪有你这么年轻潇洒?」而后一拍桌子,「是了,你是令狐冲,华山派年轻一辈中,只有你算得上个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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