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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坠落入深渊(傅斯年)

作者:落日橙晖字数:2805更新:2022-05-08 11:59

冬雪漫无边际,夹杂着冬日的寒风,呼啸间卷起心中的冷意。

临街铁匠铺子中的炉火烧的正热,似乎要捅破这片阴冷潮湿的天际。

傅斯年愣愣瞧着那旺盛汹涌的火光,却觉得心中冰冰凉凉,脑海中再次浮现锦衣卫府衙,陆毅脸上的无奈和冷然,那颗心彻底坠入。

厚重的积雪,覆盖在凹凸不平的地面。

傅斯年茫然看着眼前皑皑白色的世界,脚下有些不稳,黑色长靴直接财经稀薄的冰窟窿中。

生冷的雪水顺着软缎流入长靴,卷在这渗人的寒风,傅斯年脚步却违停,神色只有瞧见眼前死寂的内务府三个字时,神情才染上些许挣扎。

内务慎刑司,位于安德坊地界,是个男子都知道这是怎样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皑皑冰雪将它藏在陋巷中,寒冷将空气中淡淡的腥臭味遮盖,仿若能遮盖这时间藏在黑出的阴私。

嘎吱积雪响起,身后蹒跚走来三五个男子,接被风雪懂得有些麻木。

他们瞧见前头虽有些狼狈却衣衫完整的傅斯年,眼底的麻木被山而失去的诧异取代,随后便安安静静排成小队,视线下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似乎到了时辰,红漆木门挤压止血,里面出现个头发蓬乱衣衫不整的男子,瞧见外头的人,见怪不怪打了个哈欠而儿,随后从身后取出碟陶瓷罐子,按照序号发给排队的人,瞧见俊朗的傅斯年时,男子眼中划过闪而逝的诧异,转瞬间欧化为丝怜悯和些许隐秘的庆幸。

情绪到底一闪而逝,内五福慎刑司这样的地方当值久了,所有的一切似乎在麻木中,仅仅是为了活着,对于自己的命运都算不得关心,又如何会关心这些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侍从摇摇头,将脑海中杂念褪去,接着继续自己的差使。

走入院落的冰雪,仿佛是白雪都压抑不住的腥臭味,傅斯年被引入狭小的耳房。

里面常年不通风,夹杂压抑的血腥味更重。

长条桌上摆放着五六个铜盆,里面还残留着些血渍。

角落中摆放着灰白陶瓷瓦罐,边缘处偶然还沾染丝腥臭味儿。

傅斯年皱皱眉,脚步停在半空,半只脚似要重新收回。

却此时,身后传来双大手将时出血力道将他往里面推去。

傅斯年脚步瞬间变得踉跄,半只悬在空中的脚,彻底踩落在实地板上,男子口里骂骂咧咧道。

“赶紧些,别耽搁内务府时间——”

“来到这里还犹豫什么,若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那个男人愿意来这种鬼地方,可当初想来的是你们,如今退却的也是你们,要我说,好好想想你们那些不得已的原因,省得在这里浪费时间……”

说着,那位斜眼儿的“小刀刘”睨了傅斯年眼,阴阳怪气道。

“有着俊俏模样,不如想着日后该如何为自己谋条出路,若有些学识,日后入宫进入内书堂,能侍奉在女帝身边,也有着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骂骂咧咧的声音透着些不耐烦,进入号房的几人神情更加低迷。

屋舍内很阴,将傅斯年的面颊彻底蒙入其中,像是吞噬希望的黑暗,引人坠入无尽的深渊。

可最让人绝望的人,当你挣扎着想要回头看看是,却发现,身后亦是深渊,压根没有选择的余地。

而前方那条深渊至少,至少可以让你承担起该尽的责任,舌尖溢出声腥甜,阴影扩大,逐渐地,彻底将傅斯年的青色衣衫遮罩……

刀锋在火光下燃起红星儿,钢铁透出的炙热,是肌肤承受不住的痛苦。

外头的冰雪仍旧,滚过的车辙声仍旧,神色空洞麻木却仍旧,挺直等在内务府外的人亦仍旧。

拥挤狭小的号房,傅斯年躺在铺着草席的床榻上,鼻端的铁锈味浓郁,刀锋染血的红色,与傅斯年惨败的唇色形成反差,额头上深处的稀罕已然将黑发打湿,门窗随后咯吱声被打开,刺耳的铜锣声响起。

在“小刀刘”提醒下,拥挤在号房中的男子惨败这脸起身,哆嗦这唇极力消化着身体上的疼痛。

“噔噔——”

床板被碰撞的声音响在耳边,让人绝望的嘈杂。

傅斯年睁开眼睛,右手撑着床板,佝偻着身子扶着墙壁艰难踱步,额头上渗出的冷汗,顺着高婷的鼻梁吧嗒间击打在浸染着血色的木板上,腥臭味弥漫在鼻端更甚。

这般苟且,接连三日,原本惨败的唇色已然变得干裂。

号房中拥挤的人,因为缺水,纷纷像是摊死在沙滩上接受日光暴晒的鱼儿。

直到阳光重新穿破黑暗的云层,咯吱的房门声再次响起,打开的号房,将外头明亮积雪的天色映入坊间,天光明亮却寒冷,兜头照在傅斯年头顶。

眼睛有些艰涩,双目敏感的颤了颤,缓了好半晌儿这才缓缓适应来,再出出现在他们跟前,神情有些不耐的“小刀刘”的出现,提醒着傅斯年,原来自己已经在这狭小阴暗的号房中,苟且了三日。

外头的天光,以及身体上有些麻木的疼痛,让傅斯年的感官变得迟钝。

顺着“小刀刘”的指示,傅斯年眸光闪了闪,手指撩开被染血染成黑色的长袍。

三日未进滴水,脑袋有些昏沉,连带着白腊针被拔掉的瞬间,竟然也感受不到多少疼痛,唯有喷涌而出的腥臊水渍,滴滴答答流淌在木板上,让愣愣看着这一切的傅斯年,右侧腮帮狠狠鼓起,双眼瞬间划过丝水意。

“小刀刘”斜起眼皮,将白蜡针收进陶瓷罐子里,上下打量了傅斯年遭。

那双眼睛里,他看到的不只是其他人眼中的麻木和得过且过的苟且,他更加看到藏在深处的心灰,和即便尘埃落定后,也仍旧难以掩盖的羞耻。

那一闪而逝的神情,让小刀刘怔愣了瞬。

他看向傅斯年的目光,难得涌出份不忍。

常年在内务府当值,又坐着这样的行当,有时候麻木和不耐,也是他苟且在这阴暗中,保护自己的方式,可是看到这样藏在众人麻木神情中的鲜活的羞耻感,还是让小刀刘有些难受。

还是当初那句话。

那个男人原来来慎刑司这种鬼地方,若不是日子过不下去,谁愿意过来?

可事已至此,生活还得往前走不是?

小刀刘无声叹出口气,垂眼的瞬间很快将浑浊眼球中的动容掩盖,再次斜眼看向傅斯年时,那双眼睛已经重新蒙上层不耐,方才那隐秘拂过心头的不忍无人知晓。

“拿着,这是你的——”

“将这‘宝贝儿’妥善保管起来,日后存个念想,里面我已经装上了石灰,血液不会阴潮腐烂,桃陶瓷罐子里面必然是干燥的,待会儿回府了,记的将这陶瓷罐子用湿布抹干,然后浸泡在香油中,日后等油渗透了,便可存放在小木匣中,用红封将其包裹起来。”

小刀刘语气顿了顿,斜眼又看了傅斯年眼,难得拍了拍男子脊背,带着三分生涩迟钝的安抚。

“日后挑选个黄道吉日,将‘宝贝儿’悬挂在房梁上,我看你有富贵相儿。”

小刀刘说着,再次瞧了眼递到傅斯年手中的陶瓷罐子,神情并不惋惜也不庆幸,浑浊的眼珠满是疏离于世的平静,就连语气也没有因为这提点的话语,显出几分暖意和柔和。

“也算是个由头,寓意你日后高升,待百年之后你,将这‘宝贝儿’从房梁上面取下来,然后与尸骨共同陪葬,这辈子的冤孽也就了解,下辈子必然能享受几天快活日子……”

傅斯年视线扫过手中沉重的陶瓷罐子,半晌闭闭眼,号房的阴影与门外明亮的天光交错,汇聚在男子的面容上,将他的头骨劈成两半,似乎也永远得不到自洽和救赎……

------题外话------

昨天未来得及更新

睡过去了

今天给大家补上!

不行我立个Flag督促下我自己吧

今日至少万字更新!

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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