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陛下。
当今世上能够称为陛下的人只有三个,傲雪华自然知道她指的是哪一个。
“父亲知道我曾经与他并肩作战。”傲雪华没有选择直接回答,而是用父亲二字作为话语的起始。
“所以,在他归国,登上那座荆棘王座之后,父亲曾特意给我写信,问了和你相同的问题。”
“你对那位陛下是什么看法。”傲雪华此时说不出的严肃。
“那么,我现在的回答,是和当初我给父亲的回答一样。”
“他,是我所见过这世间最危险的人。”
“这个世界上的任何财富,显赫无比的声望,至高无上的地位,倾城绝世的美人,天下无敌的修为。”
“对他而言,都如同探囊取物,触手可及。”
“但是,他却又对这一切,那么的漫不经心。”
傲雪华轻轻说出了八个字的结论:
“随意取之,随意弃之。”
“虽然说,无欲则刚。”
“但是,让这样一个强大的帝王,如此游戏人间。”
“没有谁知道,他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怎样的灾祸。”傲雪华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他们在看台的最边角,像三殿下说的那样,这里人少。
所以只有在“这里人少”的此处,傲雪华才能一字一字地复述她当初写给那位奥斯之皇的亲笔信。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傲雪华叹了口气:“你们的国家,便将兵戎相见。”
“那时,小九能否舍弃旧日情谊,将对你的帝国意义重大。”
“若到了那时,奥斯同样将举倾国之力相助。”然后傲雪华的下一句话,并不是以朋友的名义,而是以公主的名义。
“没有谁,乐意看到那位初始大帝所建立起的古老帝国,再次,统一这个世界。”
叶青黯然不语。
傲雪华说的太过诚恳,也太过真实。
所以少女只能微微咬住下唇,贝齿在素白的嘴唇上留下清晰的痕迹:“为什么?”
叶青喃喃说道:“你们都这样说。”
“我当初,好不容易,才慢慢愿意相信他。”
“开始,视他为我可以依赖信任的人。”
“为什么,转眼之间他就成了最大的敌人。”
“国家之间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傲雪华淡淡回答。
说这个时,这位葬雪社长神色冷冷,看不出丝毫表情:“倘若有哪一天,奥斯诞生了一位年轻而强大的皇帝。”
“你们同样会联手遏制。”
然后傲雪华叹了口气,对那个人用了最初的名字:
“无可否认,当曦彻在还是庆历四年春的时候。”
“他是一位值得倾心相待的良师益友。”
“但是当他最终握上了一个帝国的权柄,已经没有谁能成为他真正的朋友。”
叶青不甘心地再次开口,声音微颤:“假如他此刻来到了你面前,你又将如何待他?”
“若来的是庆历四年春,那么我不介意邀他共游碎星湖上,畅饮三大白以叙离别之情。”傲雪华微笑,这是公主的笑容,骄傲而残酷。“若是天启帝亲至。”
公主的牙齿展露,白如冰雪:“那么,这座城市并不介意背上弑君之名。”
叶青神色微变,正要再次开口,突然若有所感,抬头望向了中央的高台。
其实不止她一个人,葛生,傲雪华,乃至一直在旁边平静抚摸猫咪的三殿下,都将视线投向了那里。
兰叶三公主叶鸾正在那里,进行着她的欢迎演说。
这时天际有云雾散。
云雾散,便是有风。
是清风。
是最轻最清的风。
那是一道轻薄如寒霜的薄刃,长不足一臂,薄如纤纸。
它从不可知的远方而来,恰若长风。
它没有惊起一只飞鸟,但是它切碎了无数流云。
所以,在天空中留下一道淡淡的轨痕。
这座城中的许多人都抬起头来看向那个方向,神色各有不同。
但是那道薄刃的速度何其之快!
自从那棉花般的云絮散开到银色的薄刃能够出现眼前。
之间距离何止百里!但是,尚且来不及眨上一下眼睛。
它径直而前,无私而无畏。
当葛生抬起眼的时候,他不由惊讶到了极点。
因为,太过熟悉。
他看到那道薄刃径直撞上了叶夜学院那层不可见的结界。
然后不可见的肥皂泡触之即溃,无数正常人无法看到的魔力碎屑如同落雪一样散落一地。
他看着那道薄刃继续向前,直冲向那座远方的高台。
那里有很多人,可是葛生只要看一眼,就知道它的目标究竟是谁。
因为不可能有别人。
青鸾之血,三公主叶鸾殿下。
葛生想动,但是他只能看到,却来不及动。
叶青也能觉察,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