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茕茕离兔,深水难渡,双木硕鼠,毁我堤固……”
就这么四句,翻来覆去地传唱,不多时便许多人都会唱了。
自然,也都知道了这歌谣说的是什么。
这歌谣,加上各酒馆食肆所散发的内容,所说的都是江南道河道贪墨一事。
而当中的指向,太明显了,双目硕鼠,这指的就是林家啊!
林家是江南道大族,还出了一个擅长河工的工部尚书,若他们要在河道上做什么手脚,实在易如反掌!
林鹤云在面对同僚们疑惑的目光时,就有些不能承受了,只觉脑中“嗡嗡”地响,却还能硬撑着。
但在听到这些歌谣后,整个人都摇摇欲坠,站都站不住了。
杀人诛心,这是杀人诛心!
究竟是谁这么恶毒,竟编出了这一首针对林家的歌谣?
又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悄无声息在各官员门前散发那么多纸张?
还有那些闲汉……
林鹤云整个人都懵了,就算他做了最坏的打算,想过江南道河道会被揭露,但也没有想过会这么惨烈。
似背后有一只巨手,用力压着林家。
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根本无计可施。
林珺急匆匆来到书房的时候,所见到的,就是自己祖父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
“祖父,外面传唱的那些……现在怎么办?”林珺花容失色,语气都颤抖了。
身边的丫鬟早就将外面的情况告诉她了,甚至不用费什么力气打探,就能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会呢?
江南道河道的真相,怎么会以这样的态势被扬开来?
完完全全的猝不及防!
她想过无数可能,就是没有想到,这个事情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闹得京兆人尽皆知。
她是最清楚自家祖父在江南道做的手脚,眼下这个局面,该怎么办呢?
整个京兆都知道了,皇上很快就会知道,肯定会派人去查探,林家,完全是不经查的……
林鹤云惨白着脸色,并没有回答。
怎么办?他作为林家之主,也毫无办法。
虽然现在林家平静,但这样的平静是短暂的,很快就会被打破。
他看了看自己最为宠爱的孙女,慌乱的眼神突然有了一丝镇定,哑着嗓音道:“为今之计,只有长定殿下那里了!”
是了,是了,他还有一个杀手锏,那就是长定公主的私印!
幸好,这些都已经准备好了。
林珺默了一瞬,眼中也迸发出一股亮光,点头应道:“祖父,只有用这个办法了。宜早不宜迟,要立刻准备进宫了。”
将功赎罪,或许还能保住林家的根基,旁的……便不能想了。
林珺看了看自己祖父,心中多少有些埋怨。
祖父已官至三品,为何还要朝江南道河道伸手呢?
贪心不足蛇吞象啊!
只不过,林珺也知道,埋怨这些都没有用了。
关键是,林家如何才能度过这一关。
在郑吉面前,林珺总是露出一副被林家薄待的样子,实情恰恰相反。
林鹤云在一众儿孙中,最为看重的,不是嫡长孙,而是林珺这个嫡次孙女。
因为,这个嫡次孙女足够聪慧,能够做到别的儿孙所不能做到的事情。
譬如,拿到长定公主的私印!
听到这些话,林鹤云当机立断:“好,把证据拿出来把,祖父马上进宫请罪!”
事已至此,比他预料的更坏,他根本来不及所想,只能使出压箱底的招数了。
唯愿,皇上对姜贵妃和长定殿下是真的那么宠爱,还有姜家能抗住天子一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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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定公主内,郑吉悠闲地品着江南道上贡的满城春,意态悠闲。
仿佛满城风雨与她无关。
的确,江南道河道出事、官员贪墨,与她何干呢?
她只是让秦胄把查到的证据偷偷塞进那两名监察御史的行囊,再让魏余庆带着亲信,将证据散落在各家官员门前。
外祖父则是以钱动人,将整个京兆的闲汉都用了起来。
至于她嘛,则和惠南姑姑编了几句歌谣,朗朗上口,听着还挺有意思的。
她做的真不多,只是赶狗入穷巷这么一句而已。
“殿下,林家已经有人去拜访征吕记银庄了。”
李行恩边为她斟茶,边禀道。
林家的动静,是由程向雅亲自看着的。
那可是个聪明人。
郑吉点点头:“好。不用多做什么,让程向雅继续监视就行了。”
“殿下,吕记钱庄那里,真的没有问题吗?”
李行恩却还是不放心,神色忧心忡忡。
京兆有四大银庄,前三要么就是姜家所开设,要么就是与姜家有密切联系,唯独这吕记钱庄……
谁都不知道背后东家是谁!
偏偏,林家所找上的,不是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