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吉的反应,让杜凤句有些纳闷。
因为换了两种身份,他见过郑吉很多样子。不管是对着杜凤句调戏取乐,还是对着杜断先生尊敬亲近,她美艳无比脸上,大多都是从容镇定。
少有这样失态外露的时刻。
这是怎么了?刚才他并没有说什么惊天的话语吧?
他正想解释一番,却听到郑吉急忙追问道:“杜先生,你说的床弩……可以仔细说说吗?”
原来,长定殿下这么在意床弩?
“回殿下,我曾经听我义……我长辈曾想过,要是有一种兵器,可以多弓组合发箭,那就省事多了。我这几天所想的,就是怎样把他所说的兵器研制出来。”
说到这里,他略微解释了一下。
“殿下,卫尉寺失窃的兵器若是真的藏在武阁藏库,我又恰好在这个时候进入,那么必定会被卷入其中。我一直在想,怎么解决这个麻烦,在武阁藏库中找到失去的兵器,是一个办法。但还有个更彻底的办法。”
“若是我能研制出一种比卫尉寺失窃的兵器更好、更新的兵器,那会怎么样呢?”他微笑着说道。
在这个事情发生之后,所有人都认为,找到卫尉寺失去的兵器,就是解决的办法,但是他却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研究新的兵器,取而代之。
这个解决办法,比在浩渺的武阁藏库中寻找兵器图纸来得更为容易。
最为重要的是,这个取而代之的新兵器,并不是空中楼阁,而是可以制造出来的。
在他还年少的时候,义父曾经设想过这样的兵器,只可惜一直没有条件去做。
他如今在京兆,在武阁,恰好还遇到了卫尉寺的事情,虽然这是一个危机,但对他来说,却是适逢其会。
他有什么理由不去研制出来了呢?
为了这个新兵器,不眠不休那太值得了。
不仅是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义父,也……为了国朝吧。
一旦这个义父所说的床弩能成功研制出来,必定会被用于军中,能够震慑外敌、壮舞军心,这对国朝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郑吉强压住内心的动荡,继续问道:“这个床弩……是杜先生的长辈想出来的?可以仔细说说吗?”
刚才凤句虽然说得很快,但是她听得很清楚,他最先说的是一个“义”字。
想必,凤句想说的是他的义父,也就是吕师了。
床弩难道最初是吕师所设想的?
因为是床弩,她自然想到了在后来在军中大放异彩的薛床弩。
薛床弩也是多弓连发,同样也是射程很远、目标精准,和凤句现在描述的有许多相似之处。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呢?
薛床弩是出了薛皇后的薛家所研制的,是永宁九年之后才出现的,它的出现还要好几年,但是现在……
可惜的是,她对薛床弩并无更多了解,也就无法加以分辨。
她脑海中一下涌出了太多东西,都缠绕在一起,简直要凌乱了。
突然间,一个可能蓦然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会不会薛床弩真的与吕师有关系?
但这个时候,薛床弩还没有出现,前世她也不曾听凤句提及床弩之事,已无法求证了。
既然凤句已经提到了床弩,还比薛床弩提前几年出来,那么……她必定会帮助凤句把这个床弩研制出来!
凤句说得没错,要彻底解决卫尉寺的问题,必须用另外一种办法!
她脑中渐渐有了一个主意,随即说道:“杜先生,如果您需要研制床弩的话,本殿府上倒是有些人可以帮上忙的。如先生不嫌弃,可愿移步本殿府中的演武场?”
“……”杜凤句知道应该拒绝,毕竟,研制新兵器,涉及到太多人了。
只是,他看着郑吉凤的眼神,鬼使神差地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对方的眼神那么诚挚,那么信任,仿佛已经看到他把新兵器研制出来了。
然而,他日思夜想,这个床弩还没有研制出来。
“杜先生,实不相瞒,本殿府中有一批先生,或许,他们能帮得上杜先生的忙。”
张俭所延请回来的先生们,都有一技之长,都曾落魄无比,在许多人看来,就如同草芥一样。
但在郑吉看来,这些人最厉害的地方,在于他们能够办成事。
只要给了他们方向和要求,这些人就能各出其思、各尽所能,如今凤句要研制新的兵器,正是可用这些先生们的时候。
她是不知道床弩,但是她知道,集合众人之力,大多时候会比单打独斗好得多。
见杜凤句还在犹豫,郑吉想了想,道:“杜先生若有顾虑,不若本殿将这些人送到杜先生府上?”
凤句既换了一个身份,与之配套的一切自都是准备妥当的了。
武阁的杜断先生在京兆当然有住处,距离武阁还不远。
只是,这处住颇为不便就是了。
要知道,京兆居,大不易,这两进院落的住处,到底太小了,怕也容纳不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