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你醒啦。”
边不负悠悠转醒,发现身边是那个形貌很普通,笑起来却特别气人的家伙。
但他顾不得生气了,因为他感觉很痛。
并不是被那个贱人打伤的胸腹之间很痛,胸腹之间反倒一片清凉,只是隐隐作痛,而且经脉被封锁,也提不起一点力气来,四肢被捆在一个交叉的架子上,完全不得动弹。
他是双腿之间,丹田偏下一点,小负负本来应该呆的地方,钻心的剧痛。
他却脖子也被缚住了,低不下头,却能感觉凉飕飕的。
“你、你对我做了什……”
边不负心里一寒,隐隐生气巨大的恐慌,却话未说完,就吓得没声了。
他见到那人身前桌上有个盘子,盘子里放着一条黑不溜秋的东西,那人正用筷子将其夹起来,咬了一口!
“你!你!……”
边不负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惊恐,又恶心,又悲从中来,浑身都颤抖起来!
“这个?”
林平之长生分体笑眯眯的,比划了一下筷子上夹着的东西,“不不不,你这家伙想到哪去啦?你有多长你心里没点数吗?而且我又不是变态,这是烤黄鳝,我最近有点操劳,需要补一补。”
却还没等边不负松口气,他又说道,“你的那条割了喂狗了。”
“……啊!!!”
边不负瞬间崩溃了,不住的挣扎,歇斯底里的叫喊,“杀了我!你直接杀了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和那个贱人!我要诅咒你们!诅咒你们!”
长生分体却充耳不闻,津津有味的吃着黄鳝。
骂的再凶,也不过负犬的哀鸣,边不负越生气,他就越出气,若是边不负心丧若死,麻木不仁,一点反应都不给,他才会失望。
等边不负骂累了,只是死死瞪着自己,长生分体才笑眯眯的说道,“边老兄,你何必如此伤心,人又不只是给那二两肉活着的,除了那话,你还有很多值得活下去的理由啊。”
“你这混蛋!畜生!老子……”
边不负继续够了力气,继续破口大骂。
然后他终于发现,他骂的再难听,也不会让对方产生任何反应,只会无所谓的看着他。
然而正是这种半点都没把他放在眼里的表情,根本不拿他当一回事的态度,深深的刺痛了他。
反倒是边不负越骂越悲愤,终于一口气倒不上来,一翻白眼,昏死过去了。
长生分体一股寒冰真气拍过去,给边不负激醒。
“边兄,你何必这么大火气,我也不跟你讲是非对错,只跟你说,面对现实吧,我跟你好好说话,对你来说你,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边不负受伤的恶狼一般,用最怨毒的目光,死死瞪着长生分体。
“看来你需要切身体会一下。”
长生分体一翻掌,掌心上凝结出一片晶莹,一挥手,数道薄如蝉翼的冰片飞向边不负。
边不负只觉数个穴道一瞬间的冰冷,知道对方用了手段,瞬间就想咬舌,却发现他根本没那个力气。
跟着,他就感到一股股钻心的痒痒,在身体各处升起!
呼吸间,痒痒就变得完全无法忍受,仿佛无数只蚂蚁,在他身上乱爬,更钻进他的皮肤,在他的肉里、血里、脏腑里,每一寸身体里乱爬!
边不负瞬间浑身颤抖,想要挣扎,却一点力气都用不出来,只能活活忍受。
“啊!!!”
边不负终于凄厉的惨叫出来,他明明四肢完好,却用不到力气,被重伤的肺部,却中气十足。
不多时,边不负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一边惨叫,一边告饶。
谷柜/span“停下!快停下!饶了我,饶了我啊!”
长生分体却不管他,直到他声嘶力竭,叫都叫不出来,脚下湿了一片,才镇压住生死符。
“边兄可体会到了吗?我肯好好说话,是不是对你很客气?”
“是!是是是!大爷说的是!”
边不负从来都是折磨人,哪里受过这样的折磨,心理直接崩溃,目光哀求的看着林平之,不住的点头。
“唉~,你要是能早点明白,该有多好?”
边不负却见到,长生分体又抬起手,他身上的酸痒又出现了!
“不要!不要啊!!!……”
边不负便如之前,他欺辱的一个又一个弱小那般,发出了无助绝望、凄惨无比的叫声。
长生分体看着很快就昏死过去的边不负,摇摇头,“你们这种玩意啊,总是觉得自己最伟大,最了不起,但其实,你比你折磨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软弱太多,因为你根本不是人,只是下三滥。”
……边不负再醒来,已经忘了他是第多少次醒来,他甚至已经无力再哀求,让林平之给他一个痛快。
他终于在无尽的折磨中,彻底崩溃。
就好像那一个个被他折磨过的人。
“现在。”
长生分体刚一开口,边不负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双目流露出惊惧的神色。
“说说你们阴癸派的事情,从祝玉妍开始说起……”
随着长生分体以惑心之音提问,边不负神色逐渐迷茫,嘶哑的声音,有问必答……
良久,舱门打开。
长生分体清清爽爽,不带一点浊气的出来。
“郎君。”
长生分体还是那副有点惫懒的爽朗样子,门口守着的单青却没像往常那般随意,而是一哆嗦,然后赶紧抱拳行礼。
边不负那仿佛地府里受折磨的鬼魂的凄厉惨叫,让单青吓到了。
“里面那个抬出来,扔河里喂鱼。”
“是。”
单青躬身行礼,待长生分体走远,她才小心翼翼的进了舱室。
却发现边不负坐在椅子上,虽然没有皮开肉绽,反而除了胯下一坨血污,其他地方都好好的。
但他瞪大了双眼,张大了嘴,一脸惨白,配上惊恐无比的神色,反倒让单青更加不寒而栗。
主舱。
东溟夫人凭窗而望,远眺江水,长生分体来了,也没扭头。
长生分体也没说什么,静静坐在她身边,轻轻搂住她。
“……”东溟夫人将头轻轻靠在他怀里。
“我很感谢你,却也有些恨你,你总是把血淋淋的事实放在我面前,说是让我选,却让我根本没得选;
但你却是唯一一个对我伸出援手的人,你帮我摆脱了噩梦,我却仍伤感;
你为什么会出现?却又来得这么晚?”
“美仙,从现在开始,过去的你,已经变成了你的过去,你有了新的开始,只要还能重新开始,就永远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