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要成婚了?为了给皇上冲喜?」
「这可真是孝子啊!」
「那顾家小姐也愿意?」
「你这就不懂了吧?」有人深谙这其中的关窍,忙跟不懂的人解释道,「这位顾小姐的父母俱是地方小官,她能嫁给三皇子那可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她又怎么会在意这婚事的目的是什么?」
「可不是嘛!三皇子又俊又有本事,京中的闺秀们十个有八个想嫁给他,这顾小姐可真是捡了大便宜!」
几个坐在茶馆外的书生高谈阔论,恨不得将这些事一个个全都抖落出来,眼见要说到顾清秋跟顾宁的恩怨了,前方城门处却传来了一阵又一阵沉重的声响,往那边看去,几个全副武装的骑兵正骑着马朝皇城奔去。
他们身上的铠甲泛着银光,在阳光下尤为摄人。
众人见此情景,下意识噤了声。
「那是哪来的骑兵?怎么敢在京城内骑马?」
众人皆知,京城内不能纵马,一旦被禁军抓住了,轻则挨上十个板子,重则是牢狱之灾。
「这是专门负责与南疆作战的玉龙军,那为首的人可不简单,那一身的铠甲,可都是精铁制成的!」
一个老者摇着扇子,在寒风刺骨的冬日里格格不入,但他一开口,所有人的视线都从他的扇子转到了他的脸上。
「这话是什么意思?」
「精铁制成的铠甲十分昂贵,可不是寻常人能用得上的,我听闻也只有军中首领才能穿,那为首之人,想必就是玉龙军的统领二皇子了!」
「那位贵妃生的二皇子!」
人群一片哗然,宋贵妃前些年在京城也是一位风云人物,关于她跟皇帝的那些风流韵事在京城中可是流传已久,只是这些年来,关于顾宁跟楚云逸的消息太多,加上宋贵妃有意蛰伏,关于她的消息越来越少,直至现在被老者提起,一些人才记了起来。
「宋贵妃可是一位厉害人物,当初若非皇后棋高一着,现在的皇后宝座只怕是她坐着的了!」老者似是对这些事十分了解,兴致颇好地同这些人说了起来。
众人也乐得听一个热闹,一个个十分捧场。
「要说这宋贵妃啊,输就输在了家世上,不然的话,仅凭二皇子,她就能稳坐皇后宝座了!这二皇子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玉龙军的统领了,这可是其他皇子拍马都赶不上的,你们知道黑骑吗?」
「知道!」一个人快速答道,「先帝在时,咱们楚国黑骑可是让燕国与匈奴闻风丧胆!」
老者挥着折扇,意味深长地笑道:「楚国黑骑固然厉害,可那都是先帝时的事了,如今咱们楚国最厉害的,就是这玉龙军了!」
被众人议论的玉龙军统领楚孟扬已经停在了皇城的城门处。
他身边的将士纷纷翻身下马,独独他一人坐稳在马背上,眼神凌厉的看着前方拦路的禁军。
「父皇曾有口谕,本王可以骑马入宫,你们这是不将父皇的话放在眼里?还是说这座皇城做主的人已经成了皇后那个女人?」
「二殿下,皇上身子还未好全,太后娘娘为了皇上的身体着想,严令禁止在宫中喧哗,马蹄声太大,恐怕会惊扰了皇上,还请您下马步行。」
禁军站在城门口,语气十分恭敬,只是无论楚孟扬的眼神多么凌厉,他都仿佛没看到一般,依旧死死地拦住了楚孟扬的去路。
良久,楚孟扬冷笑出声:「若非父皇还健在,本王都要以为这皇城换了个主人呢!」qδ
话是这么说,但楚孟扬还是干脆利落地翻身下马,提着剑往宫内走。
然而禁军又上前,目光直盯着他手中的剑。
「
太后娘娘有懿旨,除去巡逻的禁军外,皇城内的人皆不能携带利器,即便是裴老将军他们也不例外。」
闻言,楚孟扬脸上的笑容更加讥讽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果然是太后能想出来的招数!」
他随手将剑扔给了身后的随从,大步流星地走进了皇城。
这一次,再也没人敢阻拦他。
楚孟扬回京的消息就像是一阵风,迅速传入了各个耳目中。
太后坐在皇帝榻前,见皇帝正在熟睡中,起身往外走,不动声色地冲着身边的李德海使了个眼色。
「皇上虽然服用了陈道长给的丹药,但身体还未彻底恢复,不能动怒,若二皇子求见,你就将他拦下,他一贯会惹皇上生气,若是在之前,哀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皇上的身子是最要紧的,千万不能被他影响!」
李德海讪讪一笑:「太后娘娘的教诲,老奴谨记在心,只是若皇上要见二殿下,老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阻拦的。」
「也罢,随皇上去便是。」太后摆了摆手,并未动怒。
她本来也没将希望寄托在李德海身上,谁不知道李德海就是皇帝身边最忠心的一条狗,他的一举一动,就代表着皇帝的心思。
「恭送太后娘娘。」李德海笑得十分谄媚,亲自将太后送离了太极殿。
但他回到寝殿内,又换了一副脸色:「皇上。」
本来应该在昏睡中的皇帝正靠在软塌上,双目虽然浑浊,但依稀可见其中的精光,就连他的精气神都变了,正中气十足地冷笑着:「朕身体一不好,他们就开始蠢蠢欲动了,未免也太急了些!」
对上皇帝眼中的气恼与狠毒,李德海神情不变,轻声道:「想必太后娘娘也是一片慈母之心。」
「休要替她遮掩。」皇帝恶狠狠地攥紧了手中的这几封信,将其扔给了李德海,「你自己看!朕的好母后在朕昏迷时与姜家都做了些什么!」
这些信上都是用专门的密文写成的,除了皇帝与几个亲信,没人能看得懂。
李德海作为皇帝的心腹,自然是能读懂这几封信,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脸色大变,颤抖着道:「这……这榷场也与姜家有关?姜家这般行事未免也太大胆了!若是深究起来,这可是叛国的重罪!」
皇帝冷冷一笑:「他们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叛国的重罪呢?姜家一家老小,可都在六部为官!他们人人都知叛国是何种下场,可偏偏他们一个个依旧要与北狄、要与燕国勾结!他们不就是盘算着扶持新帝登基,再将所做的一切彻底掩埋吗?」
听得皇帝话语中的杀气,李德海劝道:「三殿下是您最疼爱的,他也对您最是敬重,想必这些事都是姜家背着三殿下……」
「他是否知情,还要看他接下来的动作!」皇帝语气不详,但他眼中的杀气,已足以证明他此刻的心境。
李德海暗暗心惊,不敢再多言了。
「二皇子求见。」
门外,侍卫不安的声音响起。
皇帝双眸一闭,又躺在榻上不省人事了。
见状,李德海只得是走出了寝殿,对楚孟扬行了一礼,歉意道:「二殿下,皇上还在休息,恐怕不能见您。」
「本王可以等。」楚孟扬沉声道,「还请李公公让步,本王要去父皇床榻前守着!」
李德海摇了摇头:「太后娘娘……」
「这究竟是谁的寝宫?」楚孟扬的语气瞬间变得冷硬起来,「本王要见父皇!你还不让开!」
他态度强硬,没等李德海开口,就推开了李德海,径直走了进去。
跟在他身后的李德海连忙叫唤起来,然而见他已经到了寝殿内
,便再也不敢出声了。
楚孟扬一见躺在床上沉睡的皇帝,「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他不敢出声,唯恐惊扰了皇帝,只是用一双充满愧疚与泪意的眼睛盯着皇上看,口中小声低喃:「父皇,儿臣回来晚了!竟然让您被女干人所害!」
「您放心,儿臣定会将那人揪出来,将他的头颅提到您面前!」
与此同时,顾宁小心翼翼地站在侧门处,见春玉匆忙赶来,她连忙朝着春玉招了招手:「消息打探得怎么样了?」
「奴婢都打听清楚了!」春玉急忙道,「明日三皇子府……」
「谁让你打听这个了!」顾宁翻了个白眼,「我是想要知道,为何谢宴这几日都要在外祖母院里跪两个时辰?他做了什么惹怒了外祖母?」
闻言,春玉脸色爆红:「这……奴婢也不知道啊!」
顾宁眯起一双漂亮的眼睛,在春玉身上来回打量,轻哼道:「你怎么会不知道?你还不快从实招来!」
她说着,就伸出手,挠着春玉的咯吱窝与腰间的痒痒肉。
春玉连忙往后退,然而顾宁一把扣住了她,她又不敢过度挣扎,唯恐伤了顾宁,最后在百般无奈之下,春玉只能连声道:「奴婢说!奴婢说!」
顾宁刚松开她,她便连串似的将话说了出来:「是三日前的事了,大长公主不知从哪知晓了谢大人夜探皇宫一事,这才发了火,谢大人为了赔罪,便日日要来院中跪上两个时辰,直到大长公主满意为止。」
「啊?」顾宁错愕地站在原地,「不是外祖母让他去的皇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