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正在争夺天帝之位的润玉来说，老翁的身份以及他的这句话，都带有强烈的诱惑力。
只要润玉答应这个条件，那么他就会拥有得天独厚的条件，既：和魔界联手夺取天界的权势。
可这个诱惑，和润玉记忆中的一件事是多么的相似。
他亲爱的父帝，和他从未见过一面的大伯。
他的父帝，和固城王合谋害死了拥有第一继承权的大伯，然后，迎娶了大伯曾经的恋人、鸟族公主、火神殿下荼姚为天后。
润玉忽然想笑，所以他顺从的笑了出来，老翁没有想到润玉会笑，但他的身份让他处事不惊，他只是淡淡的反问，“如何？”
“不好。”润玉并没有收敛笑意，而他一贯来都是清淡清雅，如今这丝笑容挂在他脸上，只是让他更加的疏离矜贵，但依旧维持着他得体的风度与礼仪，“您的这个问题，让小神十分惶恐，以至于不敢回答。”
“惶恐？”老翁似是不解，他揽着妻子的腰身，他很温柔，但对润玉的言辞却透着点点尖锐和锋利。
“比夜神大殿所行之事还要可怖？”
“小神所行之事？”润玉微微垂眸，“小神只是做了小神该做的事。”
哪怕他的出生并不光彩，是太微心目中的污点，可依旧无法抹去他是天帝长子的身份；不论他是否愿意争夺天帝之位，他天然就拥有和旭凤公平竞争的机会，因为帝位他也拥有继承权。
那么，他所行之事，自然是正常的、本就是他该做的事，又何谈大逆不道？！
“该做的事。”老翁忽然低喃，他依旧背对润玉，但此时他将妻子抱起，原本只是提供他们坐着的枯木在顷刻间变成了一张朴素的木床，他轻柔的将怀中的妻子放下，细心的为妻子整理妆发后才面对润玉。
人界老翁模样，满头白发脸上亦是爬满皱纹和老人斑，让他看起来毫无气势，可他的眼睛却是毫无老人的浑浊，那是属于强者的眼神。
润玉甚至分神看了眼老妇人的灵魂，她充满爱意的眼睛一直注视着老翁。
她知道他的身份，也愿意配合丈夫圆这个谎言。
收回视线，也将心中慢慢沸腾的心思全部压下去，他接下去要面对的，是魔界的大长老，擎城王，而不是人界一位普通的老者。
他要追上海晏的脚步，而不是让她一直停下脚步不再前行。
“擎城王认为，小神应该卑微的等待天后的恩赐。”
坦然的面对曾经的黑暗，润玉的心神已然坚固，若非是修为不够让现在的他去渡上神劫并不会发生心魔侵入而导致兵解的事。
润玉的坦然和隐而不发的强势，让擎城王不得不重新打量这个只存在资料中的夜神大殿。
总是一袭白衣，孤僻独居于璇玑宫，昼伏夜出，但，两年前他突然横空出世，仅仅在两年的时间，以高超圆滑的手腕收服无数仙家。
这其中，当然必须要‘夸奖’天后，要不是她嚣张跋扈，那些隐忍的仙家怎么会暗中投靠夜神大殿，让他在短短的两年时间内彻底在天界站稳脚。
两年？多可可笑的时间，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眨眼的瞬间，可眼前的白衣青年却抓住了机会，成为了可以和天后分庭抗礼的存在。
“不，老夫也认为这是夜神大殿应该做的事。”擎城王一反常态，他甚至赞同了润玉的想法，这让润玉不由自主的挑眉，他做好了这只老狐狸对峙的打算，但没想到这只老狐狸竟然另辟蹊径。
或者……魔界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润玉不动声色的观察擎城王，这只老狐狸亦是不动声色的观察润玉。
“只是我不知，魔界和夜神大殿争夺天帝之位有何关系。”
以我自称，表达了这位魔界的强者以平等的地位与润玉对话，同样也是释放了他的善意。
但，这份善意来得太过太突然太过突兀，润玉既然要争夺那个位置，必然不会这样单纯的就交付出信任，何况他曾经绝望的经历，如果不是海晏，他无法想象他现在会是什么样的。
“魔界窥视天界并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润玉只是回了这短短的一句话，可小狐狸老狐狸之间的对话，一句话足以。
魔界对天界的窥探，可以说是长久以来的从没有放弃的，包括擎城王年轻的时候，也曾参与过两界之间的战争。
但老狐狸之所以是老狐狸，他从润玉的这句话里听出了，天界将会大乱的意思。
以魔界对天界的虎视眈眈，天界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们会坐视不理？
不，不会！他们会火上浇油，挑准时机攻打天界，从而达成一统六界的目的！
所以，天界的夜神大殿，这么早就开始布局魔界了，这份气魄这么远见，的确让擎城王对润玉升起佩服之意。
若是太微有此远见，魔界早已不复存在！
“你要魔界内乱，无暇关注天界。”擎城王直接挑明了说，润玉也不觉得被人挑破计划而感到羞耻，从和擎城王对峙开始，他们双方都是透明的。
要压住对方，除了实力以外，还有智慧。
被海晏称之为魔界定海神针的擎城王，他会甘心看着魔界大乱？
哪怕现在固城王等内斗的厉害，却也没有损耗魔界的实力，一旦对峙天界，魔界会立刻从一盘散沙变成万众一心。
“是。”笑意不在，润玉平静的和擎城王对视，擎城王面无表情的看着润玉，两人之间正在进行无声的对峙，就看谁先退步。
润玉自信，他能在这场争夺中坚持下来，若是他败下阵并不是他输给了擎城王，而是输给了时间。
但润玉没想到，竟是擎城王先退步。
“有无之相生，难易之相成，长短之相刑，高下之相盈，音声之相和，先后之相随，恒也。”
这句话是润玉对前炎城王说的，那么据说一直隐居在外的擎城王为什么会知道？
有两种可能，一种擎城王势力强大，另一种，前炎城王一直都是擎城王的人。
看到他留下的东西，前炎城王第一时间就来找擎城王请求办法，之后，他回应了润玉的拜访。
那么，身为魔界大长老的擎城王，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做只会损伤魔界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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