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前任炎城王吧，他真的是……令人不知道该如何评论他。
身为第一任魔尊的后裔，他没有撑起一族的天，反而被篡位的固城王打压，不得不躲在魔界僻静之地，最值得说得还是他的儿子和两个孙子。
前一个，一直蠢蠢欲动要恢复他们身为曾经魔尊子嗣是荣光，当然，最为重要的还是拿回魔尊之位，后两个，被养得鼠目寸光骄奢淫逸。
可若说他毫无建树，如果不是他知难而退，让固城王轻视他，他的儿子也坐不上炎城王的位置，他的孙子也不能在魔界横行霸道。
这是一个极为复杂的人，矛盾冲突却很明确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所以他的话，润玉是信的，可是他的后裔，润玉是不信的。
“到了该约束他们的时候，我会约束他们。”
前炎城王将约束二字念得极重，润玉了然，毕竟现在的魔界不适合‘大一统’，还是继续乱着更适合。
轻轻一挑眉峰，润玉微微点头算是认可了前炎城王的话。
他也并非魔界不可，但能用不流血的方法达到目的，他也不想大动干戈，只要这位前炎城王是个‘识趣’的。
但从他养废儿子和孙子这件事上可以看出他并不是一位优柔寡断的人，润玉愿意暂时信任他的投诚。
“魔界大长老擎城王消失许久，固城王之所以能在魔界一手遮天，也是因为擎城王不在魔界。”
擎城王不在魔界这件事，恐怕魔界的城主，知道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而前炎城王知道这件……果然能狠心将儿子孙子养废的，不是一个软弱无能之人，他该重新评估这位前炎城王。
有野心的人，适合合作但也要防备他两面三刀。
当然，润玉十分明白，前炎城王告诉他这件事，不过是投诚的投名状，他当然会接受，不论真假。
但……“擎城王和固城王之间的关系如何？”
“井水不犯河水。”
“早先擎城王还在魔界，固城王行事尚且有所收敛，擎城王忽然失踪后，固城王行事越发大胆放肆。”
听得此处，润玉不由深深看了眼前炎城王，他当做没听出前炎城王暗藏的意思。
不论是擎城王是支持炎城王一系还是固城王因为擎城王的离开对炎城王一系暗下杀手夺取魔尊之位，如果炎城王一系需要依靠外力才能坐稳魔尊的位置，想来擎城王也不会愿意继续支持炎城王一系。
“如此说来，擎城王是魔界的定海神针。”
润玉从人界回来，带了人界的小吃，如温泉鸡蛋、石板烤肉、烧烤以及野生小鱼汤，海晏不喜甜食，故而他没有带其他的特色小吃，此刻的璇玑宫，他正在为海晏敲鸡蛋，又将和前炎城王的谈话一一告诉海晏。
“若是他没有隐瞒。”碧玉色的碗里滚落黄/色的蛋黄以及还未凝固的蛋白，将碗放在海晏面前，润玉继续道，“他为毛犊而来。”
拿着勺子，海晏仿佛是后知后觉的露出恍然之色，“那就会会擎城王。”
润玉却是不急，擎城王一走这么多年，固城王成为魔尊把控魔界这么多年，更是暗中和天帝合谋，擎城王有心又怎么会不知道魔界的消息？
所以……润玉又给海晏勺了碗小鱼汤，“要凉了。”
一堆鸡蛋壳，轻而易举的算出了擎城王的所在之地，而润玉却敏锐的察觉出海晏眉宇间的奇怪之色。
润玉忙站起，跨了两步到了海晏身后伸手欲扶住海晏，却见海晏拿莫名的眼神看着自己，“怎么了？”
海晏只是摇头，她顺手搭着润玉的手起来，“算到他们在哪里了。”
“他们？”
润玉眉心跃上不解，海晏却是握紧了润玉的手，“走吧。”
干净的溪水是一个村庄存活下去的根本，他们会去上游中游取水饮用，会在下游清洗一切需要清洗的东西。
海晏降下云头，落在林中还能依稀看到人际，以他们的修为，可以听到下游的村妇们在聊天，从他们的左手边延伸，可以看到隐藏在树木后方的屋群。
“结界。”可润玉却是抬头看着上空，他的上空并无什么特殊之地，天依旧是那么蓝，阳光还是那么灿烂，鸟儿还是叽叽喳喳的让整个林子都充满了生机。
海晏没有说话，只是扯住润玉的袖子朝前走去。
一对年迈的老夫妇，老妇人靠在老翁的肩膀，他们面向溪水似是在看什么绝美的景色，海晏松开手，轻轻推了润玉的后背，“去吧。”想了想，她又加了一句，“我在这里等你。”
一开始润玉并不明白海晏说得他们，但来到山村之后他有些明白却又有些不明白，看到这对老夫妇之后，他明白了‘他们’二字的意思。
不是单纯的复数，而是一种情。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恍惚间，他想起海晏曾问他的话，也说等他想明白了再谈。
他一直认为，他对海晏的情谊从一开始就不一样，到以后也不会变，可当看到这对老夫妇的时候，他忽然扪心自问，他是不是真的是自己以为的那样情深不寿？
“老丈，”白衣上神带着些许迷茫，对老夫妇的背影作揖。
老翁并没有给予润玉回应，然而，此时润玉想问的，已经不是擎城王，而是想问，“何为情？”
那老翁终于有了反应，但他没有回身，而是伸手揽住妻子的腰身，轻轻的拂过妻子的眉眼，看不到他的脸，可润玉却能感受到老翁对妻子的情深似海。
“我也不知道情是什么，但看到她，我就知道是她。”
润玉明白了什么，也还是不明白，忽然他视线转了方向，他看到了那本该依偎在老翁怀里的妇人之魂。
那妇人察觉到润玉的视线，她对润玉笑了笑，“我知道他是谁，我也知道他一直在骗我，不过没关系，这一生能遇到他，我已经知足。”
“年轻人，不要迷茫，其实那个人一直在等你。”
润玉隐隐明白了，可他是偏执的，会自己钻牛角尖而不自知，他需要旁人指点，更需要自己明悟。
“夜神大殿，老夫知道你的来意。”
“若是夜神大殿能圆满老夫的一个心愿，老夫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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