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终于上栖梧宫给火神殿下赔罪了?”
夜神殿下的胸前悬浮着月牙形的鳞片,而鳞片的周遭被温暖莹玉般的光辉笼罩,于锦觅眼中,那是一片锋利的顷刻间可要性命的利器。
“毕竟年少无知,办下的糊涂事可不得成熟之后解决。”视线从逆鳞上移开,锦觅四周看了看,没察觉到海晏的气息,“尊上回璇玑宫了?”
“海晏并不在天界。”
虽说夜神大殿的语气与平常无异,可锦觅是谁?日常踩着小伙伴底线作死的存在!所以她很敏锐的抓住了小伙伴的失落,努力装出自己并不是八卦的神色,“尊上不在天界,去了何处?”
“不知。”
夜神大殿回得很是干脆利落,想来他如今也是很了解小伙伴的恶趣味。
他胸前悬浮的逆鳞渐渐退了光辉,看起来就像是一片很普通的鳞片,完全没有方才锦觅感受着凌冽的杀机。
“周天星斗大阵我已悟出,但缺少材料。”
对于小伙伴的转移话题,锦觅微微挑眉,秒懂道,“所以,你今天又是来坑我的?”
“何谈坑字?”夜神大殿轻轻一笑,别提多敦厚良善了,“我们是在互相帮助。”
“可得了吧。”锦觅不客气的直翻白眼,从各方面向夜神大殿表达自己的不屑,可虽如此,花神依旧问道,“你需要什么?最好是画给我,省得我脑补废力,刚从灵鹫洞小世界轮回归来,脑子不灵光。”
“我早已准备妥当。”随即,两人中间的石桌上出现了一本大约一节大拇指厚的书,以及诸多丹药,根据花神已有的知识,她可以保证这些丹药全是用来恢复精气灵力的!
差点没控制住自己表情的花神殿下,大大方方的送了夜神殿下一个极为精彩的白眼,但许是坑着坑着就习惯了,花神‘心不甘情不愿’给小伙伴做苦力。
“什么时候开始。”
“等彩霞将布星之法熟练于心之后。”
“彩霞?不是蛇仙代你布星吗?”
“彦佑忧心母亲在人界的安危,下界去保护母亲了。”
“哦。”花神冷漠回应,显然是不信小伙伴的官方之言,只是此事明显是小伙伴的私事,她并没有兴趣去追问。
两人零零散散断断续续的说着,忽然说到了缘机仙子,“你让我带的信我带了,莫不成你想拉拢缘机仙子?”
“不无不可。”海晏让润玉带得那句话,毫无隐晦隐瞒,润玉一听便明白更何况素来推衍天象的缘机仙子。
“她是天后的人,你敢用?”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亦为利往。”润玉拿起锦觅种好的植物,灵力渗入,“她敢来我自然是敢用。”
“有她在天后身边,我们行动多少也方便。”
“你在父帝身边,如何?”
“装傻充愣,倒也容易,不过前些日子给火神殿下送了赔礼,倒是被问了几句。”有‘实物’参照,锦觅‘种’东西的速度很快,何况她如今的修为并不浅薄。
“还有,我是水神仙上之女的身份,已经在低阶仙家中间宣扬起来,过不了多久你我的婚事就该提上议程了,你和澜清少族长商量好对策了吗?”
拿余光瞥了眼小伙伴,锦觅似是忽然提起,“尊上知道吗?”
润玉沉默片刻,似是一语双关,“等解决之后,我会告诉海晏的。”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但看起来,花神对夜神言语中的另一层意思并不抱有希望。
而海晏如今在何处?
幽幽荧绿色,这般显眼幽异的色彩是忘川无疑了。
“你不是总说除了生孩子没有是你不会的!”
漂泊于忘川上的船甚为华丽,那艘渡船全然不可比,看起来像是人界的画舫。
“是挺简单的。”毛犊拎着两条歪歪扭扭的编制绳子,带着些许得意,“这不是好了。”
海晏斜眼看毛犊,嫌弃道,“太丑,你带刚好。”
“这玩意对我没什么用处带着做什么。”毛犊将绳子随手一扔,“何况,没人谁敢到我跟前寻死?倒不如说说你是怎么回事。”
“我?”海晏此刻正一筹莫展的看着五色线绳,这五色线绳皆有来历,乃是他们兄弟姐妹四人以及麒麟身上的祥瑞炼制而成。
炼器并不能难倒海晏,将五色祥瑞炼做丝线并没有花费她多少时间,但耗费时间的是该如何将五色绳编制成一条美丽的手绳。
“我能有什么。”
头疼的将五色线拿在手上笔划,“刻画阵法都没有这个难。”
“你的身体,”毛犊可不给海晏转移话题的机会,“上次送龙鱼轮回我就发现了,你做了什么让他这么生气。”
“没什么,”海晏把丝线放下,又将编得歪歪扭扭的手绳拆掉,“我只是把太昊送我的手串给玉儿了。”
“哦,手串。手串!”毛犊懒洋洋的神色顿时一收,他脸色一沉,凝重询问,“那条?”
“这么多年他统共就送了我这一样,”海晏仿佛没有察觉毛犊的变化,拆了一条她正在拆第二条。
“海晏!”毛犊声音不高却加重了语气,视线沉重的落在海晏身上,其中夹着抹不去的忧心,“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知道,”海晏顿了顿,她收起漫不经心的神色,“你说小势可改大势不可逆,我并没有更改小势亦是没有插手强硬改变大势,我只是送了玉儿一条手串罢了。”
“那并不是一条普通的手串!”被闺女气得毛犊差点捂心,“你知道那条手串代表什么!”
诸天星辰皆囊括其中,一旦布置成功可号令星辰,影响六界气运,且所有仙家的生死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我知道,手串在我这里只会埋没,既然玉儿是司夜之神,手串给他正是物尽其用。”海晏顿了顿,“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天道要他历经劫难大彻大悟,但他将他送到我身边就注定了他的想法不会成功。”
“当初天道让你抚养我,不也是希望你能让教导我强大。”
“他所期望的,我完成了,不是吗?”
毛犊扶额,面对海晏他无法做到面对其他人那样无所顾忌的强硬,最后只能叹气,“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已经牵涉其中现在退出已经太晚,我也不可能让玉儿一人在漩涡中挣扎。”
“而且我愿意承担这一切变化的因果,所引起的惩戒责罚!”
话已至此,毛犊知道他再说什么也没用,他只能叹气,将话题转移到五色祥瑞丝线上,“你做这个是给他的。”
“六月初一是玉儿的生辰,我既然不能再给予他帮助,那就送他些许小玩意,”略过了那个话题,海晏也软下来。
毛犊撇了撇嘴,“这算哪门子的小玩意?诸天六界唯独此一条。”随即,毛犊的语气有那么点委屈,“这么多年也没见你送我什么生辰之礼。”
海晏瞥了眼毛犊,嘴角微抽,开始重新编织,“若是你还记得你诞生的大致时间,我可以陪你推算一番。”
一听,毛犊摆手。
他们活得太久,很多记忆早就抛之脑后,哪怕是初诞生的时间,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记与不记都不存在矛盾。
“算了,看来我对这方面的确没有天分,去人界寻一位心灵手巧的帮我做吧。”
最后,自暴自弃的海晏放弃了自己亲手做这个行为,一挥手五色丝线全都消失,“我走了。”
毛犊忽然喊她,“海晏。”
“什么?”
毛犊看着海晏的眼神极为复杂,他将他所有想说的话都囊括在其中,可到了舌尖的话却是模棱两可和莫名其妙,“或许你该想想,你会这样做真正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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