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
李蓉儿身娇体软地依偎着李谦,心里还惦念着那只水苍玉的玉镯。
她用手指在李谦胸膛上画圈圈,对他撒娇。
“三郎,今天可是人家的生辰,发生了这么多不愉快,你也不安慰安慰人家……”
李谦虽怀抱着李蓉儿,脑袋里想的却是慕辞。
他的神情心不在焉,对着李蓉儿完全提不起往日的兴致。
听到她娇滴滴的声音,他不止没什么感觉,反而有些烦躁。
“三郎,你怎么不说话?”李蓉儿察觉到他的异样,抬起头来,眼巴巴地望着他。
李谦抓着李蓉儿的肩膀,将她往外推了推。
而后,他一脸认真地看着她问。
“你之前说,安阳公主喜欢我?”
李蓉儿身体愣怔,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他进来后就一言不发,她还以为他累了,居然是在想这事儿!
李蓉儿强忍着嫉恨与不满,笑脸盈盈地对上李谦,揣着明白装糊涂。
“三郎,好端端的,你怎么问这个呀。”
说着,她扯开话题。
“今日是我的生辰,知道你要过来,特意备了壶好酒呢。等着,我这就倒一杯给你尝尝……”
她想起身,却因被李谦按着肩膀,无法站起来。
李谦不想喝酒。
他郑重其事地追问。
“蓉儿,你跟我仔细说说,你怎么看出公主喜欢我的?”
都说女人更了解女人。
眼下,他更愿意相信李蓉儿的判断。
李蓉儿满脸为难,“三郎,我是猜的。我也不知道公主是不是真的……”
“就算是猜测,也总有依据吧!”李谦急了,嗓门也不由得扩大了些。
李蓉儿的肩膀被他捏得生疼,触及他眼中的执着和热烈,心头一颤。
这一刻,她恍然大悟。
他这么在意安阳公主是否喜欢他,其实是他喜欢上公主了吧!
李蓉儿心中恨恨不已。
但,为了孩子,为了日后能进李家的门,她现在只能顺着李谦,努力讨他开心。
于是,她展露出笑容,娇声道。
“讨厌啦三郎,人家都是靠感觉的,哪有什么依据啊。
“我是觉得,公主看你的眼神不一般嘛。
“三郎长得好看,文采卓越,公主喜欢你,一点也不奇怪。”
她只是随意扯了几句,李谦竟对此深信不疑。
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回忆着他和慕辞这些日子的相处点滴。
现在回想起来,好像一切都有迹可循。
他不由得喜上眉梢,连眼神都变得温柔了。
李蓉儿将他的变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她暗中扯着帕子,帕子几乎要被她绞裂开。
这一夜,李谦依旧没有留宿。
他离开时,心情格外不错。
李蓉儿深知,他的这份愉悦,并不是她带给他的。
啪!
她端起桌上那碗长寿面,将它狠狠地摔在地上。
婢女吓得一哆嗦,“姑娘……”
长寿面,李蓉儿一口都没吃。
方才李谦在这儿的时候,心思早就跑到了别处,根本就没提醒她吃面。
李蓉儿越想越气愤,将气全都撒在那碗面上。
摔了还不过瘾。
她用鞋底使劲碾压那些面条,将它踩得稀烂。
婢女赶紧上前劝阻,句句诚心。
“姑娘,您这是在干什么呀,这是长寿面,保佑您健康长寿的,您犯不着跟它置气啊,这多不吉利……”
李蓉儿现在一肚子火,边踩,边愤愤地埋怨。
“阿辞阿辞!他就念着他的阿辞!那我呢!
“今日还是我的生辰,他临走都没跟我说一声生辰快乐,玉镯没了,他的心还飞了,我又捞着什么好处了!这个生辰,不过也罢!!”
婢女急得直拉她,“姑娘,您这又是何必,怀着孩子呢,大夫说了,千万别动怒……”
李蓉儿听不得劝,一晚上摔了不少东西才消停下来。
次日。
天还未亮,朝臣们就已起床洗漱,准备入宫早朝。..
李谦今日起得尤其早,气色却不怎么好。
他眼底一片乌青,一看昨晚就没怎么睡。
上朝时,他也心不在焉的。
下了朝,他脚步匆匆,赶集似的。
之后,一连几天,他都是这种状态。
这下,不只是温瑾昀,其他人也都留意到李谦近日的反常。
出宫的甬道上,几个人闲来无话,便议论起了李谦。
“……就前两天吧,我在南研斋碰到了李驸马,他好像在问公孙阳的字画。”
“字画倒是不奇怪,我昨天还看到他在点心铺外头排长队,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吃那种又甜又腻的东西?此事必有蹊跷。”
“我也看到了,不只是点心,他还买了胭脂和首饰,肯定是送女人的。”
“不是说他养了个外室吗,估计就是送给那女子的。”
“那外室都养了几年了,也没见他乐呵呵地排队买点心首饰的,我估计,这肯定是有新欢了,瞧瞧。把他的魂儿都给勾走了。”
……
温瑾昀无意间听到这些话,脑海中不由地浮现一个人。
他正要细想,有人叫住了他。
“温太傅,你今日这么早就出宫了?”
喊他的,正是左相杨怀山,出了名的笑面虎。
天启设有两位丞相,用以互相制衡,以免一家独大,在朝中只手遮天。
左相杨怀山门客众多,处世圆滑。
这些年,杨怀山一直想要拉拢温瑾昀。
而温瑾昀始终奉行着“君子之交淡如水”,从来不与杨怀山深交。
甬道上相遇,总得寒暄几句。
温瑾昀进退有度,并无任何逾越,让杨怀山挑不出一点错来。
两人表面上相谈甚欢,杨怀山还开怀大笑,格外器重地拍了拍温瑾昀的肩膀。
“哈哈!温太傅,本相受教了,太傅高才,本相实在佩服。若是本相那不成器的儿子能得太傅五成才学,本相也不至于这般愁烦了。”
出了宫门,温瑾昀拜别杨怀山,先行上马车。
他离开后,站在宫门口的杨怀山笑容褪去,神情格外锐利。
一个尖嘴猴腮、穿着五品官服的男人上前拜请,一脸谄媚地谏言。
“左相大人,那温瑾昀也太不识好歹了,您屡次邀他,他都有借口拒绝,这不是摆明了不想跟您扯上关系吗。
“下官认为,此等恃才傲物之人,就应该给他点苦头尝尝,折了他一身傲骨,让他主动来求您。”
杨怀山脸色一沉,低声呵斥那人。
“王清风,收起你那乱七八糟的心思,温瑾昀跟我们以前接触过的人不同,他若是这么好对付,本相用得着在他身上花这么多心思?
“再者,他可不是恃才傲物。本相就没见过他这么有才能,却还能不骄不躁,不争不抢的。
“也正因为此,才难哪。”
那名为王清风的男人眼珠子提溜一转,再次献计。
“大人,是个人就有所求。下官愿为大人分忧,探探那温瑾昀所求为何。男人嘛,金钱、权力、美色,总是不能免俗的。”
杨怀山冷笑。
“你且去探吧,本相倒要看看,你能探出个什么东西来。”
说完,他拂袖而去。
而王清风则开始琢磨,如何能拿捏住那位清俊无双,看似无欲无求的太傅大人。
要论金钱和权力,他王清风可给不了。
但他流连烟花柳巷,手头上的美人多啊。
王清风一番考量,还是决定从美色入手。
温瑾昀身边的女人,似乎只有昭阳公主一个。
看惯了昭阳公主那样的绝色,寻常女子必定入不了他的眼。
这下可得好好物色物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