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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dlandSquare,中部地方广场大厦……”神院度抬头看着这栋名古屋最高的建筑,他在周围没有发现琴酒的身影,于是给琴酒发去了消息:
【你在哪?——Armagnac】
【46楼。——Gin】
神院度挑了挑眉,然后走进了大厦,电梯最高只能到42楼,从透明的玻璃能够看到外面下降的景物和建筑,半分钟后,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神院度根据指示牌上的文字和箭头向前走去,在穿过一条变幻着灯光的隧道之后,他看到了几个自动售票机以及站在旁边的工作人员。
“抱歉,今天42层以上不开放……”工作人员一开始没有看清,等到神院度走近,他看着神院度愣了一下,然后上前一步询问道,“请问是神院先生吗?”
“我是。”神院度点了点头。
“请您跟我来。”男人的脸上瞬间露出了殷勤的笑容,这就是花大价钱包下整个展望台,并吩咐其余人一个人都不准有的所要服务的对象,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黑泽先生正在等您。”
“能问一下你是怎么判断出我就是‘神院先生’的?”从42楼去往46楼需要搭乘扶梯,在中途,神院度有点好奇地询问道,“应该会有人不知道上面关闭的消息而误闯进来吧?你是知道了我什么特征?他是怎么跟你形容我的?”
“啊,不是这样的。”工作人员虽然有点奇怪神院度为什么会这样问,但还是回答道,“黑泽先生给我看了您的照片。”
“……照片?”
“是的,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不,只是稍微有点没想到。”神院度一只手轻轻扶在手肘处,另一只手虚虚地遮住了自己的嘴,深海蓝色的眼睛中泛起些许惊讶,随后又化作了一片波澜,“那个家伙……”
“您从这里上去就可以了,扶梯会直达46层的展望台。”工作人员将神院度带到了扶梯旁边,然后嘱咐道,“我们会在十点钟的时候结束营业,快到时间的时候我会上去提醒你们的。”
“我知道了,谢谢。”神院度踩上扶梯,随着扶梯的运动,他的视野也一点一点抬高,很快,他就到达了46层。
神院度的目光向旁边看去,很轻易的,他就看到了琴酒的身影:他身上的风衣脱了下来搭在臂弯处,内里的衣服在他挺拔的身体上将肌肉的轮廓勾勒得清晰,帽子也不见了踪影,长长的银发垂落着,室内微弱的灯光打在上面,似乎泛起了些许光亮,恍惚间仿佛水银一般流淌下来。他听到声音转过头,眼神落到了神院度的身上,声音低沉地说道:“真慢。”
“我可是一接到你的消息就赶过来了,开始我还以为你遇到了什么麻烦。”神院度走到他身边站定,故意用感慨的语气说道,“没想到你指的是这里的空中回廊……怎么想到邀请我来这里的?”
“突发奇想。”琴酒淡淡地说道。
“呵。”神院度轻笑了一声,然后朝着琴酒伸出了手,在琴酒有些莫名的视线中,他的手上下晃了晃,好整以暇地说道,“听说你给这里的工作人员展示了我的照片?”
琴酒可疑地沉默了,他有些烦躁地蹙了蹙眉,掏出手机,打开相册,然后将手机拍在了神院度的手上:“无意中翻到的。”
“无意中——”神院度拖长了声音,他没有去看琴酒的表情,而是低头看向手机,他的表情在目光触及照片的一瞬间似乎怔愣了一下,然后取之而代的是些许忽然之间升起的怀念,“是那个时候啊。”
照片上的是一个午后,他后背倚靠在沙发上,手上拿着一本书,窗户敞开着,窗帘被风吹拂着在空中飘动,窗边爬进来半截花藤,和煦的阳光照进来,给桌上的花瓶镀上了金边。那时候手机的像素还没有那么高,好像万物都染上了模糊的时间的旧影,慢慢勾起了一点神院度的回忆——即使他已经记不清当时看的书的名字,记不清那是哪一天又发生了什么,但他还记得这间房子:
窗外攀爬的花藤是他亲手种下的;
边缘的衣架上还挂着琴酒和他的外套;
柜子上的相框中没有照片,只有两个歪歪扭扭的简单涂了色的火柴人;
以及……
在书页的半遮半挡下,小指上影影绰绰露出的银色的荆棘指环。
神院度的眼睛似乎停驻在了上面,他垂下眸,缓缓眨了下眼,手指在手机侧面一摁,屏幕熄灭,将其递还给了琴酒,然后勾起了唇角,“这回扯平了。”
“扯平?”
“一人一张,很公平不是吗?”神院度的胳膊搭在扶杆上,向着外面望去,大片的玻璃搭成帷幕,五光十色的城市在他们脚下,外面喧嚣热闹,而这里却是寂静无声的。
“那张照片……”
“大概也在很久以前。”神院度轻描淡写地说道,“差不多的时间。”
琴酒定定地看着他,然后转过头去,然后嘴里发出了一声轻啧,神院度用手一推扶杆,站直身体,沿着天空回廊慢慢踱步而去。
最高处是露天的展望台,夜晚的风安静地吹过来,神院度将手贴在玻璃上,看着街道上的路灯组合成了一道光的河流,不知道出于什么缘由,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经过考量,他在忽然之间,轻而易举地说出了以往从未说出过的话:“你说,以后我们也找一栋这样的高楼怎么样?这样早上醒得早的话,拉开窗帘,就能够看到太阳从天际升起来,黄昏的时候,又能目睹太阳从另一边、从被染成橘红的天空中一点一点坠落下去……就好像……”
神院度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音节在他的舌头上滚了滚,然后混合着笑意吐了出来:“所有的一切都在这双眼睛里一样。”
“总算不打算掩饰你的野心了吗?”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冰冷的枪口指向了神院度的脑袋,琴酒墨绿色的眼睛在阴影中一片晦暗,辨不清究竟是杀意还是其他什么东西,“雅文邑。”
“这能够称之为野心吗?”神院度没有在意抵在他太阳穴上的伯/莱/塔,只是平静地说道,“我从未对你说过谎。”
“说谎?”琴酒发出了一声嗤之以鼻的嗤笑,不说谎也不妨碍神院度去误导别人。他从兜里掏出烟盒,手指轻轻一挤,低头叼了一支烟,然后取出打火机,伴随着轻微开盖的声响,火苗窜出点燃了香烟,随后将烟盒递给了神院度。
神院度随手从中抽了一支,牙齿轻轻咬着烟尾,然后朝着琴酒抬了抬下巴:“怎么?连个火都不打算借给我吗?”
“哼。”琴酒的喉咙发出了模糊的哼笑,神院度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一抹一闪而逝的危险,下一秒,他就感觉到一只手握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另一条手臂如同捆缚住猎物的巨蟒,牢牢地搂住了他的腰,他的眼前一晃,后背撞到了玻璃上,后腰处有一个冷硬的物件抵在那里。
琴酒的拇指压着手/枪的扳机,枪口从神院度的身后指向自己,他微微低下头,唇间香烟跳跃着的萤火触碰到了对方叼着的同样的香烟。
琴酒臂弯处的风衣沿着小臂下滑,落在地上只有微不可察的声音,神院度抬眼注视着琴酒,琴酒也并未回避,深海蓝色的眸子映照在墨绿色的眼瞳中,琴酒只觉得炽烈的渴望如同沸腾的河流,伴随着心脏的跳动,挤压进每一条血管,他滚烫的掌心贴上神院度的侧颈,血管在他的掌心鼓动着,“咚咚”的与不知谁的心跳重合在了一起。
他的眸光暗了暗,手指微微收紧,青筋在他的手背上隆起,银色的长发跃过肩头,像是一不留神溜走的一缕绸缎,轻轻而又无声地落到两人中间。
热量仿佛透过躯体、透过相触的肢体传递过来,连带着玻璃都变得温热,霓虹的城市在他们的背后与身下,因为人的存在才有的灯,却仿佛绚烂而又遥远,在寂静中被染成一幅五光十色的背景。
月亮在彻夜不息的城市中似乎也显得暗淡,光悄无声息地潜进了深海蓝色的眼睛中,像是在上面洒下了细碎的星点,神院度的身体略微动了动,却只是被近在咫尺的琴酒用力地在玻璃上压得更紧:“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