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生得极其特别, 皮肤不白,眼睛沉若砚台,却很亮, 似黑暗夜幕中的一点明灯, 轻易勾走观赏者的视线。
更别说此人身上披招人的熠熠金饰与彩色璎珞,嘴角还挂着灿烂的笑,让人想不注意到都难。
再一看太子, 他在另一个男人的怀中接受投喂, 嘴唇配合地打开接过糕点, 虽在慢条斯理咀嚼吞咽, 眼睛却没从不远处的男人身上离开过。
仇止若双眸微眯,满怀戒备望向笑意盎然的男人, 眼中暗藏锋芒。
有时候他并不是很理解太子的审美取向, 先前太子沉迷谢玄英也罢,好歹样貌过得去,足够当个男宠消遣时间,他能够将此情愫归结为对江湖生活的向往与崇拜,故而移情。
但这黑不溜秋的男人,有哪里能够入眼?
若他闭上眼, 怕是天黑打着灯笼都瞧不见他, 就这货色,竟也能入太子殿下的眼。
微生墨莫名其妙收到几个男人的敌意,他徐徐靠近, 来自同性间的敌视更加明显。抱着友好之心的他万分无奈,目光灼灼落向面容绝艳的少年郎身上。
“早就听闻青朝太子样貌出挑, 有着绝色之称, 今日一见, 果然名不虚传。”
微生墨缓缓走来,身上挂件随着走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咚敲击声,笑吟吟地站定在一旁
这时仇止若也恰好将一枚糕点递至虞清唇边,虞清微偏过头,嘴唇微抿,抗拒的姿态让他眼神一顿,不善地看向微生墨。
微生墨却好似才发现仇止若一般,讶然道:“仇丞相也在?”
“九王子,你不是在射箭场射箭吗?怎有空来御花园欣赏美景。”微生墨装,仇止若也装,他恰到好处地表示惊讶,继而礼貌回答。
“总该休息一下。你们中原风景秀丽,与我自小生长的西域相比别有一番滋味。”微生墨再次将灼灼目光落在虞清身上,搭话多次被忽视,他也不气馁,反而很主动弯下腰,灿烂笑着,“太子殿下,我对皇宫不熟悉,能否请您带我去转悠转悠?您自小在宫中长大,一定知晓哪里风景最美。”
这种事找宫人便好,让太子带路?微生墨也不瞧瞧自己够不够格。
仇止若刚准备帮太子婉拒,怀中太子爽快道:“好啊。”
所有人都是一愣,前方还在舞剑的谢玄英也嗅到不对的苗头,但他又怕惹太子不高兴不敢停下,只能努力竖起耳朵去听,时刻注意前方动静。
得偿所愿的微生墨笑意扩散,他掌心朝上,因为皮肤黑掌纹并不明显,手腕处的金饰却给他增添几分神秘色彩。
虞清盯了半晌,欲将手搭上,小腹前手臂骤然收紧,耳边是仇止若很轻却有些委屈的声线:“……殿下!”
仇止若近日忙于公事,好不容易得空来陪太子,太子却将注意力放在别的男人身上。
他小幅度摸着虞清的小腹,像感受胎动般小心翼翼,这个举动让虞清神情微缓,起身的举动也慢慢落回。
“你好像很喜欢看谢玄英舞剑,那你继续看吧。”虞清扭过头对仇止若说完,依旧把手搭在微生墨的掌心上,“孤要陪九王子去逛逛。对了,晚膳也不用准备了,孤不会回来。”
三个男人心头都是一沉。
他们眼睁睁看着太子被牵走,也不知道西域王子说了什么,小太子听得格外专注,还会主动去碰男人的肩,又被男人大胆握进掌里。
小太子肌肤赛雪,被西域王子的深色皮肤衬得愈发白嫩,小手落进男人掌心,二者对比下似盈润珍珠坠进暗夜,又被暮色一点点吞噬。
男人的手太大了,恰好可以将小太子的手完全包住。
谢玄英早就没了心情舞剑,他肯做出这样的行为是讨好太子,谁知太子还是被别的男人勾走了。望着二人背影,他咬咬牙道:“妈的,这个黑蛮子,居然敢用他的脏手碰殿下,他也配?”
花京时虽没有受过皇家正经教育,可好歹是皇子。仇止若更不用说,自小养成高雅性子。
若是先前听见谢玄英用语粗俗,他们会下意识皱皱眉,多半是觉得此人实在粗野,难怪那么快失宠。
可现在他们无比赞同谢玄英所言。
就这黑不溜秋的东西,凭什么碰太子殿下?
三人难得统一战线,除了谢玄英之外的人都一脸沉思。花京时率先转过身:“丞相大人,您要在东宫用晚膳吗?想吃什么,京时去做。”
仇止若现在哪吃得下东西,更吃不下这群野男人做的东西。他目光极冷,梭巡在这张年轻俊美的脸上,“有什么话直说。”
是个聪明人。花京时无奈笑了笑:“京时哪有什么话要说?只是单纯问问丞相大人的口味,毕竟您才是殿下的至亲。就算殿下再胡来,最后也会乖乖回到您身边。”
“毕竟殿下最听您的话了。”
仇止若冷静抬眼。
他终于明白为何花京时能在短时间内立足东宫了,在东宫这段时间,上下宫人皆对花京时赞不绝口。
这么会拍马屁的嘴,说的话尽是人爱听的。
花京时知晓仇止若一向看不起他,这位丞相只是看似温和翩翩,骨子里却自负到了极点,仇止若不认为有人可以抢走太子,所以任由他们陪伴太子身边。
仇止若认为他们能够留在太子身边,是他手下留情,是他格外大度。就算太子身边花花草草再多,他也随时能斩草除根。
知晓一个人的思维方式,打交道便方便多了。花京时见仇止若对他没那么有敌意后,故作不经意提到:“听说大祭司也来自西域,同样是皇家之姓,莫非大祭司与西域九王子是同胞?”
他又突然笑了笑,“京时无意打探,只是单纯好奇。如果不方便告知,丞相可以保持沉默。京时只是觉得,殿下似乎很喜欢大祭司,先前有一段时间,殿下天天闹着要去沉心阁呢。”
仇止若怎么忘了这茬。
之前他将太子从沉心阁带走,大祭司微生银对太子的态度显然不同寻常,根据宫人与下属所言,那段时间太子每日定时定点都会前往沉心阁,天再热都无法阻拦。
可太子分明很怕热。
仇止若大致想到了个好计策,可又感到无比烦躁,太子身边到底还要有多少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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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
虞清走了没几步就不想走了,他寻了个阴凉处,一旁林公公忙用小扇子给他吹风。可他身上还是溢出热汗,粉潮从薄薄的肌肤下透出,手指关节处都透出一种粉色。
微生墨立在一旁凝视,他的视线像蒙了一层淡淡白雾,将他的思绪缠绕得湿润绵长,目光落定在那枚小巧滴血的耳垂上,他喉间微动,坐在太子身边倾过身。
“太子,你耳朵好红。”
虞清皱皱眉,有些抗拒微生墨的靠近,微生墨身上太烫了,但微生墨看起来并不热。
“你不热吗?”
“不热。”
青朝的温度对生活在西域的微生墨来说不足一提,长久生活在沙漠里的他并不畏热,相反,他觉得这样的天气很宜人。
连带小太子冒出的细碎汗珠,都让人心情舒畅。
虞清接过宫人递来的丝帕,胡乱擦了擦额头细汗,软肤被蹭出一块粉印。
一道灼人触感落在额头。
“你们中原人都这么容易出汗吗?”
微生墨靠得有些近,身上热气四面八方席卷至虞清身上,虞清像置身在火炉之中,热得心情烦躁。
“你自己逛吧,孤要回东宫了。”
虞清说走就走,完全没有对方是客人的意识,微生墨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他生气了,急忙起身去追:“太子!”
虞清不耐烦站立,半侧过身,半张通红的小脸在阳光下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媚态,偏生眼睛很冷,满是高高在上的贵气。
“圣上说了,会给我指一门婚事,对象任我挑选。”微生墨直勾勾盯着他,深色皮肤衬得眼珠愈发明亮,有一种野性的性感。他说,“我要当你的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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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京时正在书房学习新的菜谱,外头传来吵吵嚷嚷的声响,在他放下书籍的那刻,大门骤开,灵息惊喜的声音随着微风一起灌入:“公子,殿下来看你啦!”
殿下?这时的殿下不是在陪西域王子吗?
没等花京时反应过来,小太子那张精致艳绝的脸蛋出现在视野中,他好像气极了,一路风风火火赶来,不打招呼坐在花京时的腿上。
小太子脸蛋冰冷,瞧见桌上的菜谱,一旁放着笔记,里头皆是他的忌口与喜好。
他神情略有好转,轻哼一声:“孤就知道,这里只有你是听话的。”
“只有你一直惦记着孤,也不会惹孤不开心。”
花京时心头微动,伸手环住小太子的腰,下巴搭在小太子的肩上。他声线温柔:“殿下,因为在这里只有您对我好。”
他对花京时好吗?
虞清倒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向来都是别人宠着他对他好,他不会特地思索该如何对别人好,或是怎样才是对一个人好。
可既然花京时提到了这件事,他就有些不想辜负花京时了,毕竟这是个全身心依赖他且孤苦无依的弱男子,他既将人绑来,就得负责到底。
“你对孤有心,孤自然不会辜负你。”虞清说,“你想做孤的太子妃吗?”
一旁林公公还在飞快察言观色,听到此言整个人弹身而起,错愕道:“太子妃?!”
花京时同样是一副愕然神情。
立太子妃一事非同小可,背景、才情、样貌皆需要经过层层把关,精挑细选。
历朝太子都会选择能够对自己有帮助的太子妃,他们需要借助娘家势力巩固自己地位,同样也需要靠太子妃的雄厚背景彰显自己身份。
从来不会有人会选择一无所有的人当太子妃。
花京时缓慢抬眼,试图看清对方所想,可虞清的神情坦坦荡荡,甚至满是无所谓。
无所谓。无所谓太子妃是谁,反正对他而言都一个样。
哪怕知晓自己不可能,花京时还是摇头拒绝了:“殿下,京时不敢奢求太多,只要太子心中有我,愿意让我陪着您,京时就已经很开心了。”
“太子妃你觉得是奢求,那良娣呢?”虞清很霸道道,“孤不喜欢不听话的人。”
花京时顺利成为太子的良娣,这是太子后宫里的第一人,虽是男子,名分却是实打实的。
同一时间谢玄英收到消息,气得吃了好几碗饭,怒气冲冲来到东宫,却被拦下。
仇止若在宫外,收到消息要晚一些,当时他正在和父亲议事,下属在外徘徊很久,又耽搁了时间。
等他们稍微缓口气时,下属才敢进来汇报,得知太子立了良娣后,周遭气压骤降,沉甸甸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仇延中异常欣喜:“太子终于肯收心了?我早就说了,太子这样不行,成天玩男人算什么样子。怎么说也是给了个名分,想必太子很喜欢这个人。”
“那是京朝质子,若是京朝的人知晓,可能会借题发挥。”仇止若捏着茶杯,沸水传递滚烫温度到达掌心,刺痛让他稍微回神,言语也冷静了下来,“圣上必然不会任由他胡闹的。”
“虽说是京朝质子,但京朝未必不愿,要是知道他们的弃子攀上太子,两国结亲,恐怕还背地里偷着乐呢,怎么可能会借机生出事端。”
仇止若哪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京朝送来最不得宠的皇子,听说皇帝都不知晓自己还有这个子嗣,为避免自己的爱子来青朝受苦,连忙将花京时推出。
这么多年来,京朝对花京时不闻不问,态度也很明确,任由打杀,只要不影响两国交情便可。
就是这样的花京时,竟走了狗屎运被太子看上,还一路青云直上有了名分。
他又陡然有些迷茫,太子早就到了该立太子妃的年纪,再不济也该几个良娣或侧妃。可这么多年来太子毫无动静,连通房丫头都没碰过。
仇止若眼前一片白光,起伏过大的情绪让他有些站立不稳,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地位特殊,相比较其他人而言他有一层亲人关系,这也是他与太子永远不会分离的表现。
可现在,有另一个人拥有正当的身份待在太子身边,且比他更合理、更要特殊。
一个是家人,一个是恋人。
唯一的特殊被打破,素来镇静自负的仇止若再也无法冷静:“我要进宫。”
“现在已经是宵禁,你如何进宫?”
“总会有办法的。”
仇止若再大胆也不能闯宵禁,他浑身脱力般坐在那里,喃喃自语道:“总会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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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经过微生墨所言,虞清终于明白他为何总是觉得仇止若奇怪了。
仇止若一直管着他,处理事情的口吻与态度都让他不解,原来仇止若从来没把他们的关系当成君臣或是舅甥,而是恋人。
可他们是亲人!
虞清越想越对头。仇止若每次在他面前使唤花京时和谢玄英,像后宅正妻使唤丈夫的小妾,只是为了给下马威,树立威严。
想通之后,他一阵恶寒,恶寒过后是荒唐,仇止若是疯了吧!
虞清看着一旁为他细心擦拭头发的花京时,心中蓦地升起一种欣慰感,还是花京时比较听话。
做饭好吃,说话好听,从来不会顶嘴,百依百顺,还会伺候人。
“殿下……”花京时将他头发擦得差不多后,温顺蹲下身子,双手搭在太子腿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羞涩表情,“我们该就寝了。”
虞清点点头,是该就寝了。他刚一起身,花京时有眼力见地将他腾空抱起,他在花京时的怀中靠近床榻,直至背后落入松软被褥。
背后刚落榻,前方阴影紧跟而上,湿热气息落在颈间激起一阵细小的鸡皮疙瘩,虞清愣了愣,孕期的他尤其不禁碰,仅是如此都会反应剧烈。
花京时嗅觉灵敏,故而有一手好厨艺,他伏在太子身上的动作微顿,撑着身子抬起,神情有些困惑,轻轻嗅了嗅四周。
虞清下意识收紧肌肉,试图不让它们冒出来,可能堵得了一处,也堵不了第二处,多处崩溃下,他急忙推开花京时。
在花京时发现之前,他迅速抄过锦被盖住自己,只露出一双眼睛,声音闷沉:“今晚孤不碰你,睡吧。”
花京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坐在那里静静凝视太子,半晌他才动了动,要爬到榻外侧,手腕被扯住。
“孤睡外头便好。既然你是孤的良娣,孤有责任保护你,让你睡外头像什么话。”
很霸道,也很奇怪。
这双漂亮的眼睛过分湿润,眼尾不知为何有些起红,此刻花京时用心去听,才发现小太子声线都是强装镇定的抖。
但花京时知道太子不喜欢多嘴的人,好奇心并不适合在后宫里有。他轻声说了句好,躺进内侧,隔着锦被抱住太子,小鸟依人道:“殿下,您对我真好。”
“……少、少废话,孤要睡了!”
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什么,小太子竟将自己整个人缩在锦被里,只露出一点发漩。
隔着锦被抱着太子,花京时能感受到太子在细微颤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太子身上的味道更加甜腻,混合不知道哪里飘来的淡淡乳香,闻起来有些粘。
花京时并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但事关太子,他又无法不去好奇,尤其是在他确定他对太子有情之后,这种好奇心在暗处疯狂滋长,到达无法忽视的地步。
他静静躺在那儿不动,他睡觉习惯保持一个姿势。双目紧闭,正面仰躺,规矩得不像话。
榻边缩成一个圆球的锦被悄然冒出一个绯红小脸蛋,虞清仔细瞧了瞧花京时,又小声喊了几声,皆没有反应。
应当是睡下了。
虞清忙低声喊着苍鹤,苍鹤应声出现,脸上已无黑布阻挡,英俊端正的面孔彻底暴露在眼下。
小太子却没空欣赏,他急忙将苍鹤一把扯进怀里,苍鹤好似脚步不稳般直接伏在小太子身上,亲眼看着小太子迫不及待解开。
“又不舒服看吗?”
“嗯,好痒。”
虞清低头自己掐了掐,动作实在不算温柔,苍鹤目光微动,听见他郁闷道,“好像挤不出来,但是很涨,很难受。”
苍鹤不忍他继续伤害自己,伸手握住那只粗鲁的白嫩小手,贴在自己面庞:“殿下,卑职会帮您。”
“小声点,别把花京时吵醒。”
虞清说完后偷偷瞄了花京时一眼,花京时保持最初睡姿,并没有醒来的征兆。
近日他状况好转,今夜却突然严重,尤其是在花京时碰到他之后到达峰值,他也是实在无法忍受,才将苍鹤喊下来。
提到花京时,苍鹤的举动微顿,他抬起头,露出湿润的唇:“殿下,您给了他名分。”
虞清不明白这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不就是一个良娣身份吗?难道苍鹤也想要?
他对身边伺候的人向来大方:“你若是要,孤也能给你。”
苍鹤静默片刻,拥有如此殊荣的他第一反应竟不是开心,而是有些难过。
太子并不看重这些名分,太子能随时给任何人名分,与这个人是谁无关,一切只看他高不高兴,若能将他哄开心,谁都可以。
苍鹤摇头拒绝:“殿下,卑职要保护您。”
若他真要了名分,便等同于放弃暗卫身份,要暴露在他人视线下。比起名分,他更希望保护太子,不让太子被任何人所伤。
这样的话,即便太子身边换了千千万万的人,哪怕太子对他腻了,也不会将他一脚踹开。
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
他不要,虞清也不强求,虞清随便嗯了一声,马上应答的话变得含糊不清,裹着砂糖般的甜腻,黏得要命。
“你、呀……”小太子低头瞪着人,眼睛湿润晃动,“不准咬孤。”
苍鹤也跟着嗯了一声,不知道听到还是没听到,只不过混合着相磨声与喉间滚动声,这道应答实在有些模糊,甚至有些不走心。
虞清马上就失了神,伸着一只小手在空中哆哆嗦嗦,一根手指缓缓递出,指着什么一般颤得不停。
不是说不要咬吗?
怎么、怎么这么不听话!
苍鹤的动静越来越大,声音也越来越大,小太子怕惊醒熟睡的花京时,急忙抱住苍鹤的头,紧紧摁在自己身上。
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减少苍鹤制造的动静。
可惜即使他如此努力,一条手臂还是脱离般垂挂在身侧,他的眼睫颤颤,马上连责怪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花京时听了许久,直到掌心内传来无法忽视的热意,他才呼吸错乱地,小心睁开眼。
他们并没有注意到他。
不远处烛光晃动,照出纱幔剪影,花京时粗略扫了一眼,直接将目光落在侧坐在男人怀里的小太子。
垂落的墨发间,透出轻微泛着水光的一点艳色。
另一颗恰好被男人后脑阻挡,望得有些不真切。
空气中怪异的香甜气息愈发浓郁,花京时终于寻到来源,原来都是小太子身上传来的。
小太子明显神志不清,微晃着小脑袋,鬓边软发跟着摇摆,遮住部分微红的眼角,与水汽一起模糊视线。
在花京时印象中精致小巧、青涩可爱的粉色,已改头换面,变成他不认识的模样。
皮肉一层微微红肿着,朝四周扩散鼓起,形成一个熟欲的小弧度,最上方一点点缀,仿佛熟过头的果实鲜艳欲滴,轻轻碰下便会戳破薄薄皮肉,溢出果肉内香甜可口的汁水。
小太子突然抬了抬眼,花京时恰好闭上眼,小太子头发晃着,不安地盯着前方,使唤苍鹤:“快把他的脸蒙上,别蒙太死,孤怕他瞧见。”
苍鹤随手抽过垫着小太子的锦被,将它抛了过去,中央一块圆区染成浅灰,与周围纯白形成鲜明对比。
那块浅灰色区域,恰好盖住花京时的口鼻处。
现在花京时绝对没有瞧见他们的可能,别说花京时瞧不见他们,就连虞清都瞧不见花京时,花京时被裹得严严实实,一点肌肤都没有露出。
小太子催促苍鹤快点处理,他有些焦急,随时可能被发现的焦躁感让他愈发不安,同时他也有些羞恼,为什么还没好!
明明之前都很快的。
苍鹤一边说好,一边加快进度处理异常,虞清无意识蹬了蹬白嫩小腿,无力落在锦被旁。
空气中溢满浓郁奶香,混合道不清的甜腻气息,小太子眉尖痛苦地皱起一点,脸蛋浮满湿润粉潮。
就在虞清准备收回足时。
锦被下蓦地探出一只修长大掌,恰好将他的脚踝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