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慧茹扯了他一下:“回头我给你买。”
她强行将朱元思拉走了,回去的路上朱元思仰起小脸:“大姐,你为何这么讨厌容大哥?”
“大人的事情,小孩不要管。”
“可是我看得出来,容大哥真的很喜欢你。”
朱慧茹眸光微微一闪,声音已经没有方才的冷漠:“我们快回去吧,山路难走,又很黑。”
容威苦恼地一拳打在墙上。
赵音音从暗处徐徐走出,容威皱眉道:“她今日对我与往日并无两样。”.
赵音音浅笑:“你救了朱元思,从此在朱慧茹面前就有人替你说好话了。大当家,你要有耐心。”
追妹子,最重要的是让她周围重要的人喜欢你,其次才是她喜欢你。
朱慧茹姐弟俩回到了山脚,朱猎户打猎还没回来。
桌子上还盖着留的红薯和咸菜。
朱慧茹用卖兔子的钱罕见的买了一些肉。
她扭头望了眼外面,时间还早,朱猎户不到后半夜是回不来的。
她切下一小段猪肉,换了身衣服,净手后转身进了厨房,给朱猎户炒了一碟小菜。
盖上碗后,她与朱元思洗漱一下,便睡去了。
后半夜,她迷迷糊糊醒来,今日太累,忘记关窗户,冻醒了。
她将冬衣盖在身边缩成一团仍在熟睡的朱元思身上,透过半掩的窗户,冷月如钩。
室内、室外黑漆漆一片。
她想到朱猎户还没有回来,心中不免有些几分隐忧。
她轻声起身,批了件外衣,踏月出门。
她在门口立了一会儿,冷风拍打在她脸上,她顿时清醒了不少。
路上幽黑。
树林掩密。
冷冷清清,漆黑一片。
她立了一会儿,终于在黑暗中听见细碎的脚步声,满脸倦色的朱猎户从月光下脚步沉重回到了家。
“爹!”她喊了一声。
“嗯。”果然是朱猎户的声音。
她急步迎上,接过朱猎户手中的兔子和野鸡以及弓箭和长刀:“今日怎么这么晚?”
父女二人一面走,一面轻声进了堂屋。
朱慧茹点上了煤油灯,在昏暗的灯光下,她惊呼一声,半蹲在朱猎户面前,望着小腿上的凝结的大片殷红:“这是怎么了?”
小腿血迹浸出,布片破碎,像是被犬类利齿所咬。
朱猎户叹气:“今日我去打猎,遇见了狼,差点回不来。”
朱慧茹给朱猎户腿上的伤口小心上药,心疼不已,但闻头顶上朱猎户的声音:“今晚若非容威,我今日就回不来了。”
朱慧茹端药的手轻轻一抖,轻声应道:“好。”
朱猎户也沉默了。
房中冷寂。
许久,朱猎户长叹一声:“我知道你恨他,我也是。”
许慧茹埋头轻车熟路的给朱猎户绑伤口,闷声不语。
处理好之后,她站起来,将纱布、金创药放回原处,一句话没说,挑开半旧的墨蓝色帘子,复进了屋里。
清辉透过半掩的窗户洒到枕头上,边上朱元思呼吸声平稳。
月色温柔,她睁着眼睛,静默地凝望着月色。
眼角有什么东西滑过,她抹抹眼泪,将窗户轻声关上,室内顿时一片漆黑。
这样也好,就没有人看到她哭了。
渭南山。寨子。
赵音音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啊?你们之间竟然有这等事情?”
她将桌子上茶水咕噜两口咽下去,“砰”一声重重搁在桌子上。
“你间接害死她娘亲?!!”赵音音抚着胸口,不行,她得压压惊。
容威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轻轻点头。
这就是为何,他一直对朱慧茹不敢用强的原因之一,他心存愧疚。
他甚至一直都在逃避可能朱慧茹一辈子不原谅他的事情。
容蛟“嗐”了一声,无力道:“那时候我们为寇不久,只是一味用强。我们带人抢她家的时候,她娘正在生产。我们本想抢些钱财,没想害人命。再说了,谁能想象竟然还有三十岁生孩子的女人!”
三年前的情景历历在目。
容威犹豫了好久,终于在众位兄弟的怂恿下,去山下的村落抢钱。
第一家便是朱慧茹一家。
谁知道刚好遇到朱慧茹母亲生产,受到惊吓,大出血而亡,孩子也没保住。
当时容威后悔、害怕极了,连忙让人下山请大夫。
大夫来了,朱母的尸身也凉透了。
当时朱慧茹十五岁,出落标志,皮肤白皙,五官秀丽,活脱脱像从画中走来的布衣仙子。
他第一次见她,就完全沦陷进去了。
但她眼睛通红,痛骂他是畜生,是强盗,根本不是人。
他沉默不说话,留下些银子,悻悻然离开了朱家。
朱慧茹不会喜欢他的,因为他间接害死了她的母亲。
他其实是知道的。
赵音音一手叉腰,眉头紧皱:“容大哥,这个事情的确是有点麻烦。”
试问,谁会爱上害死自己母亲的人?
不杀了他,就已经手下留情了。
容威面色微白,咬着下唇。
昔日威风凛凛的启山大王畏缩的抱着肩膀,蹲在墙角,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双手掩面。
声音破碎在冷风中。
“所以,她根本不可能爱上我。对不对?”
“不尽然。”赵音音道:“你虽然间接害死她母亲,可是昨日你也救了她父亲一命。虽说不能一命抵一命,但是你对他们家亦是有恩。”
“她心里怨恨你,她和她父亲都怨恨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消除他们心中的怨恨。”
“两年都已经过去了,慧茹对我依旧是冷漠万分。”
容蛟气急败坏:“这朱家就是给脸不要脸,又不是我们害死她娘亲的。再说了,当时我大哥已经给他请大夫了。她还想怎么样!!”
“二哥。”
一直嘴唇紧抿的容瑾淡淡开口:“若是真的用强,以朱慧茹那样的脾性的人,怕是宁死都不会屈身给大哥的。此事不能着急。”
容威此刻已经从墙角站起来了,他沉默的转过身,无声的关上门,渐行渐远的背影落寞孤寂。
容蛟也站起来,打了个哈欠,也出去了。
室内就剩赵音音和容瑾两人。
常年生病的容瑾脸色微微发白,他褐色的眼珠明亮清澈,一瞬不瞬地望着赵音音。
盯得赵音音心里打鼓,容瑾是不是看出自己女扮男装了?
胸口一阵不适感传来,容瑾轻咳了两声,面色涌起淡淡的红晕:“赵兄,你葵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