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好久不见啊。”身后传来一道平缓的声音。
赵音音负手于背后,面带微笑,从旋转木梯上不紧不慢的下来,向他拱手行礼。
容威微微诧异,一同下来的容蛟将来龙去脉告诉他,容威先是拱手道谢,邀请赵音音在渭南山上住几天。
赵音音道:“不知道大当家为何垂头丧气?”
容威不好意思说自己为情所困,只道没事。
容蛟是个急性子:“哎呦,大哥,赵兄是我们的兄弟,有什么不好说的。兄弟刚才已经把事情告诉他了。”
容威听了更是羞愧难当,低声道:“让兄弟看笑话了。”
赵音音缓步行到桌子前,悠悠斟杯酒,清茶细流,落入茶盏中。
“我倒是有个注意或许能让容大哥抱得美人归,不知容大哥想不想听?”
容威眼神一亮,凑过来:“赵兄请讲。”
赵音音轻饮一口,凑到容威耳边,细细说了一阵
容威神色微变:“这个法子真的行得通吗?”
赵音音唇边扬起一抹颇为得意的笑意,她定定望着容威,半晌,朱唇轻启:“不能保证百试百灵,但是一定会有用。”
“容大哥,可能不知道兄弟曾经办过情感培训班。”
赵音音悠悠补充。
正月十五。
渭南城大街小巷皆有卖灯笼、猜灯谜的摊贩。
一路上火树银花,家家户户门口挂上了红红火火的灯笼。
热闹的集市,熙熙攘攘的人群之外传来“滋滋”的油炸声、小孩子要吃糖葫芦的闹声以及人来人往的嬉笑声。
朱慧茹从篮子里抽出两根青草递到笼子里白兔嘴边,眼瞧着白兔吃完了。
她又将放兔笼子的摊子挪了挪位置:“好像有点不平……这下好了。”
面前有几只兔子和野鸡,皆是朱猎户昨日在山上打的。
今日正月十五,她想着人多,便下山来卖。
“娘亲,我要小兔兔。”一道稚嫩的童音传到她耳中。
不远处,一个七八岁的幼童将身边衣着不凡的妇人强行拉过来。
“哇,好可爱的兔兔啊。”小男孩期待地趴在兔子笼边目不转睛地望吃饱不动的兔子。
“夫人,你看小朋友这么喜欢兔子,给他买一只吧。”
妇人略微嫌弃的看了一眼兔子:"这么瘦的兔子,红烧兔子能多少肉。"
朱慧茹笑道:“兔子养养就肥了,这都是天然的野兔子,很健康。夫人买一个吧。”
妇人拉着幼童打算走,可是那幼童死活不愿意,两眼发光望着吃草的小兔子。
幼童央求道:“娘亲给我买一个吧。”
妇人没好气瞧了一眼他,问道:“这个兔子多少钱一只?”
“这只兔子大些,八十文。旁边的那只瘦一些,六十文。”
“太贵了。”
妇人拉着幼童欲走,幼童瘪嘴:“姐姐,给便宜一点吧。我真的很喜欢这只兔子。”
朱慧茹道:"既然这位小朋友这么喜欢,那我给夫人便宜一些,七十分。"
妇人摇摇头:“不值这个钱。”
“夫人您看起来这么有气质,像是有钱人家,没必要为了这点小钱给我们计较。真的不贵了。”
妇人摇摇头:“六十文。”
朱慧茹尴尬一笑,和妇人讨价还价半天,最终六十五文成交。
幼童抱着兔子想,兴高采烈的走远了。
朱慧茹望着远处的母子二人笑而不语,摊子下传来声响,一个七八岁幼童转着滴溜溜的黑色眼珠从摊子下钻出来。
与方才的身着锦衣的幼童不同的是,这个幼童衣着朴素,上面还有两大块补丁。
他嘿嘿一笑:“大姐,你可真是厉害。那兔子明明只值五十文。”
朱慧茹唇边笑意盛开:“值不值钱不是我们说的算的,而是买方说得算的。那个小孩这么喜欢兔子,自然要将价抬高。再说了,那兔子肥硕健康,六十五文不贵。”
朱元思不出声了,呆呆望着不远处的发呆。
朱慧茹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不远处有一个买糖葫芦的小贩,摊子上摆满了香甜可口的糖葫芦。
在大红的灯笼下,闪着微光。
朱慧茹噗嗤一声笑出来,扔给朱元思两文钱:"去买一根吧。"
朱元思喜笑颜开,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这个时候又来客人了,朱慧茹顾不上朱元思,招呼客人了。
客人走了,又来两位。
朱慧茹口齿伶俐,东西卖的七七八八了。
趁休息的空,她才想起来一刻钟过去了,朱元思还没有回来。
卖糖葫芦的摊贩前空空如也。
她踮起脚尖向远处眺望:“元思!朱元思!”
回答她的只有对面叫卖声。
她问卖糖葫芦的摊贩,问他有没有见到一个七八岁的大眼睛的小男孩,摊主摇摇头。
又去问两米远卖灯笼的摊主,得到亦是没有见到。
一股不好的预感直窜脑门,她急忙收了剩下的东西,打算去找久久未回的朱元思。
“姐……”身后倏然传来一道哽咽的清亮童音。
她背脊一僵,转过身,但见黑咕隆咚的胡同中,朱元思被人牵着,一步一步向她走过来。
冷风拂过他凌乱的头发,身上挂着枯黄的草屑,眼圈发红。
“你去哪里了?急死我了。”她奔上前去,大声呵斥。
“方才我看到他被几个小孩欺负,你就不要再责怪他了。”
“幸亏容大哥帮了我。”
明亮的灯光下,朱慧茹半蹲在朱元思面前,稚嫩的面容上果然有几道明显的红色抓痕。
朱元思咬着唇,眼睛亮晶晶。
她抹了抹朱元思腮边的泪,心疼地抱着幼小的他:“不哭,他们为什么要欺负你?”
“他们骂我……骂我穿的太破了……”
朱慧茹面色微微一变:“今天赚了钱了,姐给你买。”
她抬头瞧了眼牵着朱元思的容威:“今日之事,多谢你。”
容威将一个牛皮袋子递给她,声音沉稳:“这是我方才给他在裁衣店买的。”
朱慧茹未曾瞧袋子一眼,扯着朱元思的脏兮兮的手:“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朱元思黑黝黝的眼珠不舍的瞧了牛皮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