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唷, 还是玩儿一顺刻滑的, 厉害啊!”
“那是,我还会硬鞋,竞技板你知道吗!以后我要参加奥运会的!”
“哈哈哈哈厉害厉害, 难怪你家里人放心你一个人上山滑——不过那也是有点儿太放心了啊,你就这么点儿小, 监护人呐!”
“监护人在后面那趟缆车,给我撇下了。”
在“监护人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们无意遮遮掩掩然而好像就是谁也不知道的恋情被残忍公布于缆车五个陌生人面前。
小屁孩话很多,短短五分钟能给整个缆车聊得欢声笑语。
缆车到达中转站,阿团照例坐着没动弹, 他这样的大佬当然是要去山顶高级道的——
缆车门开了, 打开的门缝后面出现了个高大的身影。
缆车里上一秒还因为阿团奶声奶气讲的笑话笑的花枝乱颤的小姐姐笑声戛然而止, 她有点儿茫然又双眼发亮地看着拎着两块Gray 红树站在缆车外的英俊黑发年轻人。
“自己滑。”他言简意赅地说, “滑不会了找你二车叔叔。”
李星楠可能到死也不明白关于姜冉是姐姐为什么轮到他变叔叔这件事……不过这不重要。
阿团听北皎这么一说, 立刻跳起来:“什么意思!真给我撇下了!那你干嘛去!”
他正嚷嚷, 就看见北皎旁边,姜冉探了个头进来, 看了一眼满脸义愤填膺的阿团, 她护脸外的双眼露出个犹豫的神情:“是啊, 不行吧,扔阿团一个人在山上——”
她一边说着, 一边弯腰伸手想接过北皎手中的其中属于她的那块板。
他像是下巴上面都长了眼睛,在她指尖碰到固定器的瞬间手让了让,躲开了她的手,漆黑双眼却是盯着阿团:“别坏我好事。”
而缆车里,上一秒还在骂他“无情无义”“不负责任”的小胖墩忽然收声,他视线疯狂地看看姜冉又看看北皎,然后在缆车过了中点站,门即将缓缓关闭时,他突然乖巧地说:“哦。”
阿团转过身趴在座椅靠背上透过缆车窗户往回看,就看见他师父这才把其中的一块滑雪板还给窜天猴姐姐。
然后揽着她的肩膀,往中转站往下的雪道出发口走。
后者不情不愿地拍开他的手,他凑过去听她说了两句什么,回头看了看阿团所在的缆车的方向。
三分钟后,阿团的小天才手表响起,他接下电话“歪,您好”地喊了一嗓子。
电话对面是二车叔叔,他告诉他在山顶A4入口他,今天下午由他充当他的监护人兼老师。
……
松北滑雪场的初、中级道是个神奇的地方,姜冉有幸因为某人在这儿磨磨唧唧学新手推坡推过四十来分钟,今日又有幸因为同一个人在这滑出了职业滑手比赛过旗门才有的狠劲。
最神的是,她觉得她已经够快了,北皎比她还快。
到了缆车入口,姜冉都有点儿喘,弯下腰摘了板,旁边凑上来的某条狗立刻很有自觉地替她拿了板。
还不忘记抱怨:“你滑好慢啊。”
姜冉看了看时间,从他们下缆车穿板到现在他们到了山下脱板,一共只用了四分钟。
……………………松北滑雪场缆车中转站之所以叫中转站,是因为人家真的就在半山腰,正常人从中间滑下来,别的不说,十分钟还是要的。
她抽了抽唇角没说话,他歪了歪脑袋弯腰凑到她跟前,轻飘飘地问:“故意的啊?”
姜冉伸手推开他的狗脸。
——故意也确实故意的,他快,她总不能比他还快,跟他的自尊心倒是没多大关系,主要是她不能显得自己多着急似的,那多不矜持。
但是无论她再怎么拖拖拉拉,都抵不过被他连拖带抱地拽回公寓门前。
门打开了,她看着在自己面前缓缓打开的门,熟悉的气息裹着地暖的暖气扑面而来,曾经在这门后的沙发上、餐桌上、卧室里……
她的记忆全面复苏,一只手撑着门框,面瘫着脸:“要不还是算了我觉得有点太快了吧搞得好像多赶进度似的我们还是改天——”
话还没说完就被拽进了房间,压在墙边,落下来的吻堵住了她没说完的话。
……至少这一点北皎还是懂她的。
姜冉是个很容易就被他的吻拨撩到神魂颠倒的废物。
倒不是说他的吻技就有多高超,只是很喜欢这样半纯情又不算太纯情的交流方式,就让人感觉唇舌触碰的时候他们就挨得很近,近的像是一个人——
她微微打着颤,背脊如同过电,腿软的只能用双手抱着他的脖子才能不往下滑。
他抬手拉开她滑雪背带裤的侧面拉链,手指滑入摸了一把——
“嗯?”
他短暂撤出舌尖,垂眼盯着怀中被吻得双眼泛红、气息不稳的女人,“护具没穿?”
“……”
这事儿说起来挺离谱,二年前,还是姜冉天天打着呵欠强撑着靠在门边,盯着北皎穿好了内穿护具才放他出门……
二年后的今日。
倒是换他用那种亲爹似的语气质问她怎么没穿护具。
“今天本来就没打算练活。”
甚至没打算滑。
“早上上山找你来着。”
找到了要么打一架要么像现在一样直接下山,穿什么护具啊!
她抱着他的脖子,指尖轻轻蹭他的后颈,满脑子都是让这事儿赶紧翻篇,不能让他记着这个错误示范。
在两人交谈中,伴随着细微的动作,背带裤的肩带耷拉下来,他低头咬着她的鼻尖,继续探索。
姜冉深呼吸一口气,在某一点时,猛地倒吸一口气,腹部猛地缩紧,如同被人打了一拳,不疼,但火热异常。
她有些难以忍耐地扬了扬下巴,他原本落在她鼻尖的吻顺势下滑,落在她的唇上,不吻,只是用令人头皮发麻的方式亲密轻蹭……
这个过程仿佛持续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直到他又困惑地“唔”了声。
一分钟后,姜冉耳根通红地盯着他的指尖,昏暗的室内几乎看不清楚那一小片粗糙指腹上有一抹几乎不能察觉的水泽。
他低下头,不明光线的暗处那双漆黑的狗眼闪烁着兴奋的光,仿佛可以看见他的尾巴高高翘起,正在得意地甩来甩去——
他飞快轻啄了下她的唇瓣。
“湿。”
……
北皎放在一般成年雄性生物里算是爱干净的那个,冬天也会每天洗澡换内衣裤,袜子一天一洗,经常被赵克烟嘲笑穷讲究。
但他就是不叠被子的。
从两年前住在别墅里的时候他就有这个臭毛病,被子就堆在床上,一团,反正晚上还要盖,叠什么叠。
为此姜冉曾经骂过他无数次,但是在她开麦骂人的那时候,怎么都想不到有朝一日她会受到这团凌乱的被子的恩惠:她落下去的时候几乎没怎么摔疼。
她挣扎着从柔软的被窝里爬起来,但是很快就被摁着肩膀压回去,他薄唇送上来吻住她。
指尖卡着她的下颚线,清楚地感觉到她皮肤上因为暴露在空气之中下意识地泛起一大片的鸡皮疙瘩——
“等下?”
她躲开他的吻。
他就顺势咬住她的耳垂。
“等下!这怎么开始,又没有那个!”
他重新吻住她,深入的吻几乎要将她的灵魂都带走,并且这个吻在一路向下——
也没有多下。
就到她的锁骨。
但是姜冉知道这肯定不是终点。
于是她猛地吸了一口气,碰着叨住她锁骨折腾的头颅,在他留下一个浅浅的齿痕时,他拧着眉抬起头:“嗯?”
姜冉用指腹摸了摸他因为忍耐而难受皱起来的眉心:“安全措施。”
“我没病,”他嘟囔,“安全得很。”
姜冉挑起眉。
他立刻夹起尾巴说“开玩笑的”,而后长臂一伸越过她,拉开她的身后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盒对于姜冉来说外观很陌生但是纸盒很眼熟的东西——
上面都是英文的。
尺寸L前面好像还有X,她没来得及看清。
想伸手去拿,他扬了扬手:“等等吧?”
姜冉有点茫然,抬起腿,脚指头超乎北皎想象程度灵活地勾起来弹了弹他雪裤搭扣,“啪”地搭扣弹开。
北皎:“…….”
姜冉:“等什么?”
他将她塞进被窝里,铺天盖地的被窝将她笼罩起来,黑暗之中她只听见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他也爬进被窝。
她脚乱蹬了下,感觉到这次蹬到的不是防水材料滑溜溜的布料,而是他解。结实紧绷的腿部肌肉,温热的,没有一丝隔离的。
他呼出的热气扫过她身上的鸡皮疙瘩。
黑暗之中感官放大。
那盒暂时没用上的玩意儿从床上“吧嗒”地落在了床脚,她死死地压着被窝,想要伸手去捡——
却被他拖着腿拽回来:“别乱动……咬你了。”
然后他真的咬了。
姜冉尖叫一声蹬在他的肩上。
黑发年轻人那张英俊又邪恶的脸蛋从被窝里出现了,他悬空在她的上方,抬手刮掉自己鼻尖上的水光,放到她的唇边,“试试?”
他语气未免有些挑衅,姜冉抓着被子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可能是被美色.诱惑,也可能是压根大脑发昏,她脱口而出:“我试试其他的?”
“?”
……
十分钟后,姜冉趴在床边干呕。
酸胀的眼眶分泌的生理性眼泪模糊了视线,她难过地紧紧拽着床单,身后伸出来的大手友好而耐心地抚过她的背,轻轻地拍拍。
“我都说不要了。”北皎无辜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我可以不用的。”
是。
他确实可以不用。毕竟从第一秒开始,姜冉就觉得自己的唇要裂开了,满脑子都是“这是什么东西”。
她恶心劲儿过去了,才从床边爬起来,“啪”地拍掉他的手:“少假惺惺,你刚才表现得并没有像是‘不要了‘。”
北皎认真想了想,又低头看了眼她还挂在睫毛上晶莹剔透的眼泪,十分不嫌弃自己的将她拖过来,亲掉那滴眼泪后吻她的唇:“那种情况下,能控制得住,要么不是男人,要么一丁点也不喜欢你。”
他还挺会胡言乱语。
……
日本品牌确实是委屈他了。
在一切都开始发生的时候姜冉迷糊的想,剧烈的疼痛让她想到自己就是一个西瓜,而有人举着菜到从中间将她手起刀落的劈开——
伴随着鲜红西瓜汁以十分血腥场面飞溅,惊天动地的疼痛让她一瞬间想到的是“我从小到大没受过这种委屈”!
她面色苍白,被折叠曲起的腿下意识地疯狂蹬他,踩在他的肩膀上试图将压在自己身上的人踹走:“不做了!疼!”
她拼命想要往后退,然后撑在她头旁边的手肘手臂肌肉因为紧绷而暴起。
他柔软的黑发沾染上了湿润的汗液,尖端几乎变成了针尖一般扫过她长长的睫毛:“现在喊停?”
他显然也是憋的难受,说话都带上了鼻腔音。
“停!”她斩钉截铁地说,“下次再说。”
他停顿了下,说:“行,那你别绷那么紧,让我出去。”
此时,纵使并没有意乱情迷,只剩下兵荒马乱,姜冉的脑子里都炸成了烟花,早就忘记了无论是林霜或者是邱年的金玉良言: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要信。
三十秒后。
席卷而来的疼痛差点杀死她,她茫然地瞪着天花板,鼻腔猛地吸入滚烫的气息——
沉重的呼吸呼吸就在她的耳边。
他温柔的亲吻她汗津津的额头,指尖不断安抚似的轻轻揉着她柔软的头发:“好了。”
姜冉送了他下巴上的三道血爪印作为答应。
窗外的天空乌压压的,云层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在一起又变得厚重,眼看着又要有一场连绵不绝的大雪要落在。
天气预报说,今晚将有强烈的寒潮降临东三省,三省气温预计下降五到十度,吉林夜间很有可能低至零下二十五度左右。
希望广大市民雪天夜间减少外出,谨防意外事故。
……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远处的某栋公寓亮着闪烁着的灯,姜冉茫然地想起,哦,快圣诞节了,别墅的圣诞树还没拖出来装饰。
她当下就想用微信跟邱年商讨一下这件事。
谁知道手跟挪动,好像就牵扯激活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酸痛与疲倦全方位侵袭,以至于她的目光涣散了几秒。
这时候,在她身后,坚硬带着一点点胡茬刺痛的下巴扫过她背部,蹭蹭她的肩膀,罪魁祸首像是粘人的大蟒蛇一般缠绕了上来:“要什么?手机?”
他的声音充满了贪婪肆食后的千依百顺。
像是草原里蹲在石头上的狮子,舔着沾满猎物鲜血的爪子,琥珀色的眸中闪烁着慵懒与贪足。
姜冉的肩被他下巴扎的疼,她张了张嘴想要让他滚去刮胡子,然而开口是沙哑到她自己都害怕地一声“滚”——
毫无震慑力。
他扒拉着她的肩膀,自己蹭蹭将她拥入怀中,还在不老实地亲吻她的耳垂:“还疼吗?抱你去洗洗?”
姜冉不耐烦地推开他的脸:“手机。”
北皎“哦”了声,总算把嘴从她身上拿开,伸长了手臂随手拿过她放在床头、因为新消息推送进来亮了很久的手机,熟练地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然后成功解锁。
原本便是十分放松的唇角无声地勾起,翘起来的弧度足够挂上一头大象也不会掉下来的程度。
心灵上得到了又一次满足的新高度。
姜冉闭着眼缩在他滚烫又坚硬的怀抱里,懒得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谁?说什么?”
她批准了他窥视她的微信,而他也没有犹豫就戳进了她的绿色社交软件。
只是等了很久,姜冉没等到他的传话。
她睁开眼,就看见他脸上放松的神态不见了,手机的光映照在他的面颊上,他手指滑动,显得有点儿惊讶地看着她的手机。
“嗯?”姜冉问,“怎么了?”
这是什么表情?
是刚才她一会儿没看手机,就突然来了一百个猛男跟她表白?
他俯下身,亲了亲她的脸:“聂辛要给你引荐国家队总教练,让你过完元旦有空去崇礼告诉他,他给你申请通行证。”
“……哦。”
“我也要去。”
他用世界上最粘人的语气说,“我现在离不开你啦。”
“哦,太好了。”她面无表情地说,“不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