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彤儿出得先生的清宁院,看了眼腕上的怀表,都过了亥时。
夜幕浓稠,天空中却是繁星点点。
来到古代最让人舒坦的便是空气新鲜,哪怕再是繁华的地段也没了空气污染跟机器的噪音。
汪彤儿在华府的下人带领下往自己临时借住的听松院走去。
“少爷您可算回来了,快进来沫浴!”小雪坐在那儿如小鸡啄食地打着瞌睡,听见动静,睁眼见是汪彤儿回来了,立马站起身来说道。
汪彤儿见到一脸疲惫的小雪关心地说道:“好的,你也早点去息歇。”
“没事,让婢子先伺候您去更衣。”
“不用,你先下去息歇吧。”
“那,婢子告退。”
小雪见秀云从寝室走了出来,也就不再坚持,便放心地离去。
秀云走过来对着汪彤儿说道:“少爷,亵衣都拿好了,放在浴间里,婢子伺候您去沫浴吧。”
“不用,你也早点去息歇。”汪彤儿挥手让她下去,洗澡水留着明天叫小聪他们进来倒。
“好把。”秀云打着哈欠,对着汪彤儿侧身一福说道。
汪彤儿本来沫浴就不需要人在一旁伺候,况且坐了这么些日子的马车,大家都很疲劳。
秀云依旧是睡在汪彤儿寝室旁的隔间里,小雪跟许嬷嬷睡在后罩间。
许嬷嬷也有这么大年纪,连日坐着马车,被颠簸着老骨头都要散架。
进了听竹院还要指挥着他们整理行李,铺好床铺。她跟小雪久等不回汪彤儿,被小雪跟秀云劝说下先去息歇。
汪彤儿洗嗽后,坐在床上看书,等候大美小美把陈娇娇的治瘟疫的方子拿过来。
正当她把书扔在床头,迷迷糊糊打起瞌睡时,寝室门被轻轻敲响:“少爷!”
汪彤儿声音软软地答应道:“进来。”
“少爷,这是夫人写给您的信。”小美把寝室门轻轻推开,从怀里掏出来折叠的一张纸来交给汪彤儿。
“嗯,你也下去息歇去吧。”
“是,少爷。”小美躬身一揖,正准备离去,汪彤儿叮嘱道:“明日先生早朝前,你记得来喊我起床去送他。”
“好的,少爷。”小美一听,呵呵,今儿晚上是去夫人那儿了。
汪彤儿等小美离开,便手执油灯,去外室书案那儿。
自己跟娇娇的笔迹华老先生肯定是看得出来的,因此,她要重新给抄写一份。
书案上笔墨纸砚齐全,汪彤儿把陈娇娇写的药方子的纸张摊开,用镇石压住。
随即便磨墨,照着陈娇娇写的药方子给原封不动地抄写下来。写完,便把陈娇娇写的药方子在油灯上点燃给烧掉。
汪彤儿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正坐在外公家的千秋上跟娇娇表妹一起荡千秋时,猛然间千秋的绳一断,吓得惊醒过来。
这哪是荡千秋?
自己是被小美给摇晃着醒了过来。
原来小美敲门,见汪彤儿没应声,便推门进来,喊了她几声:“少爷”少爷依旧在梦周公。
只得略微用劲推了几下熟睡的汪彤儿,这才让睡梦中的汪彤儿以为在荡千秋······
“啊?什么时辰?”汪彤儿惊醒过来,揉了揉眼睛,问道。
“少爷,是寅时了。家主,是老爷已经起床了,准备去早朝。”
华闻阁到了京城,即将在朝为官,下人们不用特意照会,便知道改口称他为“老爷”的。
汪彤儿一听,赶紧说:“快去弄点热水来我洗嗽。”
等小美一离开,立马从床上跳下来,把寝室门关紧,先把裹胸布给裹上,再把里衣穿上,披着自己设计的让许嬷嬷做的睡衣,赶紧先去洗嗽。
秀云今儿也睡得香甜,汪彤儿这儿的动静竟然没把她给吵醒。
到底是有武功的人,整个院子只有小砚起床,守在门外。
汪彤儿简单的打理一下,便跟在手执灯笼的小美身后,快步往清宁院走去。
华闻阁今儿惊喜地发现,自家老妻竟然也早起,送自己去早朝。
心里是欣慰且庆幸自己紧随着娇娇来京城,不然,到哪享受此等待遇?
这待遇还是二十年前才有过的,只是,那时自己不知珍惜,总是认为理所当然的。
如今想来,自己亏欠她太多太多!
华闻阁把陈娇娇的双手捂在他宽厚带着薄茧的大掌中,声音说不出来的温和:“娇娇,你再回去睡个回笼觉吧。”
“咳咳,”汪彤儿刚走过来,就被先生喂过来满满一嘴狗粮,差点给喂呛着了。
“先生早,师娘早啊!”汪彤儿把先生喂的狗粮使劲咽了下去,露出个笑脸来,上前一步行礼。
“诶,玉儿早呀!”华闻阁没想到小弟子还真的赶在自己早朝前过来了。
陈娇娇羞红着脸蛋,把手从华闻阁掌心中抽了回来,对着汪彤儿不自然地说道:“嗯,早。”
她懊恼着,早知道这老人家是个老不羞,自己怎么着也不会起床来送他。
她其实是担心汪彤儿睡过头,忘记把药方子送过来,赶不上便宜夫君带着去早朝。
因此,见华闻阁起床的动静,立马也赶紧披衣下床来,见到大美,偷偷叫她去喊秦少爷过来。
哪知大美说道:“回夫人,小美早就去喊秦少爷了。”
“啊?”
正当陈娇娇暗道自己白担心时,在里间洗嗽的华闻阁走过来了,见到他的老妻竟然也起床送自己,心里了开了花,美人须也开心得抖了起来。
“娇娇,来,帮为夫束发。”
陈娇娇:“······”
“咳咳。”汪彤儿见到娇娇在神游,立马又轻咳一声,把她的思绪给招了回来。
“先生,这是学生连夜找来的关于治疗瘟疫的药方子。”汪彤儿把手中的药方子递给华闻阁。
华闻阁感动啊!
自己真没看错面前的得意学生,心系朝廷,心系老百姓也心系为师啊!
“好,为师今儿早朝,就把此药方子献给皇上。”华闻阁声音爽朗地说道。
“先生,向皇帝献药方子,就算皇帝相信此药方能治疗瘟疫,可是群臣不一定能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