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卿瑜正忙着筹备婚礼,听说了智信达的变故,她没有表达关心,只是让马伯涛去提供法律援助。
这样的做法很韩卿瑜,比起无谓的关心,实际的帮助更有用。
杜宇的律师朋友也再度登场,两位律师一同来到智信达出谋划策。
四人坐在会议室,段诗瑶则独自坐在电脑前继续处理售后,在她的心里,陈耳东有难,最是她知恩图报的时候。
两位律师看了和园区的仓储协议,内容中涉及到财产损失的部分全都规避了人为风险。
若是园区自身因素导致的损毁,园区可以进行赔偿,但徐冰这种蓄意并有针对性的破坏,园区可以免责。
马伯涛说:“现在不是你们要求偿的问题了,如果对方找你们索赔,你们想打赢官司都困难。”
智信达仓库的两个邻居,一家是做食品的,另一家是做调味品的,也就是和陈耳东吵架的费总的仓库。
起火前夕,两家的库房也都有一大批货才入库,存货很多,损失很大,具体金额正在统计中。
杜宇的律师朋友建议,这件事最好私下协商,如果走上法庭,赔偿的数额可能会更大。
他的建议也得到了马伯涛的认可,虽然智信达是最大的受害者,但毕竟牵连了无辜,在法官眼里,更容易偏向受牵连者。
远在日本的梁秉宽,完全不知道自己最亲密的合作伙伴出了这么大的事。
昨日,他还在群里问货的情况,但没有人回复他。
律师走后没多久,梁秉宽给陈耳东打了电话,也不管他有没有事,接通便开始叽里呱啦:
“你俩在干嘛呢?微信也不回!我跟你说啊,丸九最近不好拿货,你问问那几个客户,马上年底了,要货提前备。”
陈耳东沉默了几秒,梁秉宽是个大嗓门,在电话那头喊着:
“喂!说话啊!瘪犊子,干啥呢?”
“老梁,我们仓库被烧了。”梁秉宽说的话就是三人日常的工作对话,听见他的声音,陈耳东只感到物是人非。
梁秉宽也愣了几秒,陈耳东虽然平时和他说话爱斗嘴,但从来不会扯这么远的玩笑话。
“啥?你说啥?”
“仓库被烧了,以前的员工干的。”陈耳东稳住情绪说道。
“我的天!不能吧?哥们儿!你他妈没跟我开玩笑吧?这他妈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纵火!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
确认陈耳东没有在开玩笑,梁秉宽疯了,嘶声力竭的对着电话咆哮。
“老梁,公司的业务暂停了,准确的说是永远停了,货全部被烧完,这两天都在处理退款,我还要和仓库那边打官司,对不住了兄弟,以后不能和你合作了。”
梁秉宽对于陈耳东来说,是另一种情感,可以看作是革命友谊。
“接下来怎么打算?”梁秉宽连叹了几口大气,才逐渐缓过来继续说话。
“不知道,货没了,钱也没了。”杜宇坐在一旁听着,两眼无光,像是被点了穴道一动不动。
“兄弟,我现在脑子有点乱,你让我缓缓,我想想能怎么帮你们,过两天电话说,你跟杜宇保重,天无绝人之路。”
陈耳东走出办公室,来到陈列室。
陈列室和办公区是两片天地,它靠在写字楼的走廊,用一扇落地玻璃撑着智信达的门面,就像街角服装店的橱窗,独立展示着商品的美。
虽然此时的智信达已是一具空壳,但陈列室那扇明亮的玻璃窗却依然保留着智信达的尊严。
来往的人很多,只要陈列室的灯还亮着,也就意味着智信达的存在。
仅仅这块天地,就不知吸引了多少别家公司的员工来成为了智信达的客户甚至分销商。
讽刺的是,陈列室还是徐冰一手打造的。
陈耳东用手把展示架上的商品一个一个摆正,哪怕只有毫厘间的位移,他也强迫症似的将其端正。
他这才发现陈列商品时,员工们的粗心,把不同种类的产品放在了一起,也不顾他们体积的差异,无序的排列。
他习惯性朝着办公区骂了一句,想让美工过来看看,这才想起,人都走光了。
陈耳东暗自发笑,双手伏在了架子上,放空了半分钟。
广告人出身的他,对美学有一种本能的要求,他默默的在陈列室摆弄着这些物品,一晃就是半个小时。
整理完毕后,他仔细检查了一遍,又上前调整了个别商品的位置,然后满意的拿出手机,走出公司门外,对着陈列室拍了几组照片。
林大器在当天就知道陈耳东出事了,他回到家告诉了关明月。
关明月大笑不止:“我看热搜了,我还说是哪个倒霉鬼大半夜的被烧的鸡飞狗跳,哈哈哈!”
“有这么好笑吗?”林大器问,这一句问话带着一丝怒意,他告诉关明月的本意是想拿点钱,力所能及的帮衬点。
“怎么?不好笑吗?干嘛?陈耳东出事儿你跟着难过?”关明月一副瞧不起的表情。
“我还欠他几万块钱,虽然没了来往,但人家出事了,我想还给他,你拿点钱给我。”
林大器早已习惯了关明月的做派,为了拿到钱,他不想口舌。
关明月心情不错,正抱着女儿乐呵,若是在平常,林大器提出这样的要求,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老公,几万我是没有的,人家都把你拉黑了,你舔着个脸,为了个什么?这样吧,念在我们女儿满月酒的时候,他俩给了红包,我给你转两千,你去表示表示。”
关明月的讥讽之意毫不掩饰,林大器看着眼前这个叫做妻子的女人,说不出的厌恶。
“不用了,我自己想办法,以后在女儿面前,注意一下用词,你是个当妈的。”
这是林大器能表达出来最大的愤怒,结婚这几年的窝囊,他早已习以为常。
林大器在六君子的群问了问大伙儿的意见,现在的六君子实际上只有五君子,只是叫了那么多年,谁也没有改口。
袁飞愿意帮忙,尽管没几个钱,但多少都是个意思,而其他几个人则直接表示,跟他们没关系。
谭帅说:“你们就别自不量力了,且不说关系如何,拿个几百一千的,有用吗?还不如上大街募捐呢!”
这样的言论,林大器不能说什么,当初和陈耳东闹翻,哥几个可都是站在他这边。
谭帅对陈耳东的敌意最大,他的心眼本就不大,陈耳东那几件处理不得当的小事,令他耿耿于怀。
“我劝你俩,别没事儿找事儿,说不定你们把钱送去,陈耳东还骂你们寒碜。”谭帅又补了一句。
林大器看了眼自己的余额,惨不忍睹,瞬间关掉了屏幕。
他现在的个人经济能力还不如这几位老哥们,虽然有个一官半职,工资还比他们高,但全部被老婆捏着。
躺在床上,他想了很久,最终妥协。
他安慰自己,不是不想帮,实在是没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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