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努努书坊】
大悠山,是镇江一座有名的山峰,高耸峻峭,挺拨秀逸,入云的峰顶经年被迷蒙的烟雾所笼绕。以至看上去越发灵奇古朴,高远缥渺。在山的东边十里处,有一片荒鞠凄凉的斜坡,坡上坡下,全生满了烟迷的齐胫野草,而这众众野草却都是凭般绿油油,这里,却有一个很好听的名称——龙栖坪。天才知道有没有蜇龙在此蜇栖过,也不知这个名字是何年何月何日何人所取,反正千百年来,镇江府的居民便都知晓镇江西郊有这么一个所在。
今天,正是七月初十,是煞星与森罗院院主森罗王决斗之日。
煞星决斗森罗王早已成了江湖人人称道的头条新闻,也是震惊江湖的大风暴,各路英雄豪杰纷纷赶来。
巳牌刚过,所有的英雄好汉从四面八方接近,正邪大对决暂时摆在一边,敌友双方各走各路,都避免在途中碰头,因为今日不是了解恩怨的时候,为了不耽误观看这场武林罕见的生死决斗,大家宁可在发现仇家之时折向回避。
当时尚差一刻,宗兴与恨地无环卓刚、宇内双邪,玉箫炼魂剑夫妇,楚秋莹,冷寒雪,云怡红,卓如霜,阴阳双煞一行十二人出现在龙栖坪时,这块名坪实坡的高手名宿,各找同道聚在一起,各划地盘,可谓敌友分明。
人一多,情绪局面难以控制,但双方皆无可奈何,不敢派人将不相关的人赶走,以免引起公怒。
人丛中,侠义道的白道名宿是一人大集团,其他人则分不清派别,龙蛇混杂。
宗兴他们一行人十二人刚到不久,斜坡下,同样是十二道人影分草如波,踏浪而行,速向坡下接近。
奔来的十二道人影,全是一色的黑色衣袍,由于距离仍远,尚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但是,却可以体会出他们之间的一种气氛——一种沉重的气氛。
宗兴卓立坡上,也是一身纯黑,黑色头巾束着整齐的乌黑长发,黑色劲装,黑色剑靴,风吻拂着他的头巾,猎猎发扬,脑后长发也随风飘散,他的眸子冷沉而淡漠,群雄凝注着坡上的江湖新秀,年轻的霸才,名震天下的煞星,正有如一尊俯视着九幽血池的魔神,有如一只以凶睛睨视猎物的猛鹫,是那么的冷酷骠悍。
如飞而至的十二位黑袍人,在隔着宗兴尚有三丈多远的距离处停住,十二双冷厉的眼晴默默地投注向宗兴。
他们一个个都透着一股子气,背后,胁下,具有隐藏之物突起,一看即知是兵刃。他们为首的两个人,一位正是森罗院院主森罗王,另一位,则是个枯干瘦的老头子,这老头子有一双黄汤眼,一只塌鼻梁,再加上一把稀疏疏的黄胡子,十分不起眼,但看着他,却令人有一种特别不安的感觉,就好象他那皮包骨的瘦小身体里,含蕴着一种恶毒的冲动和暴戾的力道一样,使人不自觉地有些惴惴不安。
就这么互相凝视着,一时间,哪一边也没开口,但双方的每一个人,皆能尖锐地感觉到对方目光中的敌意与仇恨,那是一种不可消弥的敌意,一种强烈的憎恨。
双方的人,包括在四周围观的群雄,都能感觉到时间的沉静,往往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奏,聚着火爆,浮澜着血腥,象是一层薄薄的幕,包裹着一切,稍有震荡,帷幕破天与惨烈便会象怒涛般涌溢而出。
于是——
森罗王一行十二人开始极力小心地缓缓移近,现在,距离宗兴这边已不是不足两丈了。森罗王越众而出,右手中,是一件奇异的兵器,一根核桃粗细,三尺长短的银色杆柄顶端以细链垂缀着一枚比马掌略大的银白骷髅头,只不过这枚骷髅头的四周全寸半长的利齿,看上去使整个骼髅头闪烁着一种蓝汪汪的光,象是成了精的绿毛僵尸浑身散布的那种可怖毛刺。
此刻,这枚骷髅头的兵器在那根二尺长银链的连缀下左右摇晃,好象在告诉人们它早就在渴望饮血裂肌了。
相距一丈不到,森罗王站定,他眨眼望着宗兴,表情冷木阴森且生硬。
宗兴毫无忌惮,眼神比森罗王更阴森冷酷神态强横而无所畏惧。
森罗王不开口,只是冷冷地盯着宗兴。
宗兴也不说话,他镇定自若地逼射着森罗王,他在等对方开口。
整个龙栖坪的山坡上,一片沉寂,一群最喜欢高谈阔论的江湖人物几乎都被这沉重的气氛压得发不出声音。
沉不住气的人,往往是心虚的一方。
好半晌,森罗王冷森地道:“年轻人,你真的不错,不但出色,而且也很成功、森罗院的威望也被你扳倒了一半,剩下的这一半,希望你也把握,胜了老夫,森罗院的地位你就可以完全取代。”
宗兴的语气同样无比阴沉:“森罗王,你仍然不肯交出千手如来吗?你难道真的希望森罗院因你一念之差完全瓦解?”
“年轻人,这是不可能的,我的声望与地位,不容许我这样做,只要你有这个能力,森罗院随时等你去取代。”森罗王沉声道。
“森罗王,我想知道,挑起我们这场争斗的罪魁祸首千手如来在不在场?”宗兴阴声道。
“在,郭堂主他也是个很有担待的人,你如能扳倒森罗院,他一定不会在这个人世继续偷生。”森罗王断然回答。
“能不能替我引见引见,我至今尚不知这个赏了我一枚百毒无常锥的千手如来是个什么模样,其是遗憾。”宗兴冷笑道。
“你有兴趣知道,那么老夫也十分乐意替你引见此次参加这场决斗森罗院好手。”森罗王顺手一指那位黄胡子老头,继续道:“这位,是我的副手,森罗院的第二号人物,也是我多年来生死与共的老伙伴,阎王斩童飞。”
宗兴冷冷一笑,道:“他确有那么一股子活阎王味儿。”
阎王斩童飞突然声如破锣般沙哑地道:“姓宗的小辈,你得意不了多时,对你这后生小子来说,本院已尽了最大的忍耐!”
“哦”了一声,宗兴道:“是么?”
阎王斩童飞那张骷髅似的干黄面孔浮起有些激动的褚紫色,他狠瞪着宗兴,暴烈地道:“依江湖传统来说,你小辈杀了本院那么多的好手,这笔帐,如果连本带利来算,你这小辈死一千次也不能偿还。但我们忍了,罢了,没有找你算怅,任由你在江湖中趾高气扬,不可一世,但你却反而找到我们头上来了,竟然狂妄得企图板倒森罗院?小辈,你以为你是谁?你又以为我们是谁?”
宗兴冷沉地道:“你说完了。”
重重一哼,阎王斩童飞愤怒地道:“说完了又怎样?”
冷冷地,宗兴道:“你说完了我便明确地答复你,我是煞星,一个无恶不作的魔神,而你们,只不过一群乌合之众,土鸡瓦狗,击溃你们,并不困难,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勃然大怒,阎王斩童飞吼道:“大胆狂徒,你好大的口气!”
一侧,森罗王摆摆手,平淡地道:“老童稍安勿燥,让我替煞星引见完再说。”
森罗王从右至左逐一指着一字排开的十余黑衣人,先指右首的那位瘦老人:“这位是本院森罗殿殿主修罗刀姬侗,这位,正是你必杀之为快的猎堂堂主千手如来郭堂主,他是猎堂二堂主魔心邪剑尹士伦,他是刑堂堂主魔神雷仲,这位是刑堂大执法魔豹丘达,二执法银隼白遽,轮回堂堂主金轮铡苏杰,副堂主果报神孙雷,九幽堂堂主阴神李标,幽冥堂堂主冥王剑赵雄。”
“这应该是你们森罗院中的精英人物吧?”宗兴冷笑道。
“不错,今日之战,你不但要摆平老夫,而且必须将他们也悉数战胜,你才能算是取得今日决斗的,胜利。”森罗王深沉地道。
宗兴深深地咳了一口气,一抹寒森的笑意浮上唇角,他讳莫如深地道:“约是我定下的,向你挑战的也是我,照规矩说,你们当然有先行选择解决方式的杈力,只要不是指定要我伸长脖子挨刀,任何方式我都可以满足你们的要求。”
面容上没有丝毫可资探讨的表情,森罗王冷沉地道:“你这么大方么?”
笑了笑,宗兴道:“当然。”
他古怪地眨眨眼,又道:“反正在当初我上你们森罗院,便明白不论是哪一种决斗的方式,结果必须只有一种形式。”
森罗王脱口道:“哪一种形式?”
霍然大笑,宗兴道:“一场混战而矣!”
森罗王生硬地道:“似乎你早就胸有成竹了,煞星。”
耸耸肩,宗兴不屑地道:“也谈不上什么胸有成竹,森罗王,因为你们是哪一类的,我心中雪亮,对你们森罗院,说老实话,我并没有抱着什么幻想,期望你们有什么公正仁义的表现,你们有权利为保护自己拥有的权益而不择手段,换了任何一人,他都是一样,毫不例外,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所以,对你森罗王所提的解决方式,我完全赞同。”
森罗王冷峻地道:“煞星,老夫很佩服你的这份勇气,也十分欣赏你的狂妄,你很了解人性的自私,希望你拥有狂妄的本钱!”
哧哧一笑,宗兴道:“我当然有我狂妄的本钱,不然我早被你们挫骨扬灰了。出道至今,我就没有在公平决斗的情况下与人较量过,混战打多了,经验也丰富了,所以我根本不在乎什么混战局面,越混越乱的战局,才充满刺激,有刺激,才能促使我的武功向更高的层次进步,换句话说,我对打混战己经有了一种奇怪的嗜好,因为我十分喜欢血肉横飞的场面。”
森罗王沉沉地道:“今天的情势,只怕与以往不同,煞星,这次你只怕没有以往的幸运,因为我好象已经看到你那血淋淋的惨状了。”
怪笑一声,宗兴冷森森地道:“奇柽,怎么我隐约看到的却是你们血肉横飞,肢离体残,尸横遍野的情景呢?”
阎王斩童飞业已气得差点闭过气去,他狂吼道:“姓宗的小辈,你即将用你的狗命来偿还你的嚣张与狂妄!”
宗兴阴沉地道:“童飞,你这老小子不过是一个毫无修养,没有德性的野种,你如算个人,你冲上来试试,不将你大卸八块,我煞星就自刎在这龙栖坪!”
这一下,阎王斩童飞再也忍不住了,他咆哮一声,方待有所动作,森罗主已冷森地吼道:“你疯了,老童!”
猛然将一口气吞下,阎王斩童飞气得浑身直哆嗦,握掌展掌,差一点连眼珠子也突出了眼眶。
鼻中哼了哼,森罗王又对宗兴道:“煞星,呈口舌之利,对你没有半点好处。”
耸耸肩,宗兴咂然笑道:“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骂人也实在是种乐趣。”
阴厉的目光盯了宗兴一眼,然后落在宗兴身后的恨地无环身上,再瞥了瞥宇双邪,扫了扫阴阳双煞及一干女将,最后,森罗王的目光落在玉箫炼魂剑的身上。
他仔细地凝视了这位炼魂谷主一阵,幽冷地道:“假如我没有猜错,阁下应该是云雾山炼魂谷楚谷主了?”
玉箫炼魂剑脸上的笑容莫测高深,他道:“正是楚某。”
森罗王的目光闪了又闪,低沉地道:“楚谷主以此种姿态出现在眼前这种场合,大约是替煞星助拳来的了?”
玉箫炼魂剑笑道:“一点也不错。”
沉默了一下,森罗主沉声道:“明明知道不必要,但我仍愿提醒楚谷主一句,你不要轻估了我们森罗院,与森罗院作对,对任何人来说,恐怕都是一种不合算的事。”
温和地一笑,玉箫炼魂剑道:“森罗主,好象在江湖上,楚某炼魂谷的威望是在你森罗院之上,对不对?”
森罗王脸上神色一变,他寒着脸道:“这么说来,你们炼魂谷是一定要淌这塘混水,卷入这场是非中了?”
平静地一点头,玉箫炼魂剑道:“如果你坚持不交出千手如来的话,恐怕正是如此了。”
怒哼了一声,森罗王道:“那么你一定会看到炼魂谷与森罗院究竟谁才是强者。”
玉箫炼魂剑深沉地一笑道:“楚某已经知道结果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森罗壬的目光再次回到宗兴脸上,道:“眼前的情形,我们是必须用鲜血来解开我们之间的死结了。”
“你森罗王如果执意要将森罗院瓦解,我也遗憾地认为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宗兴森冷地说道。
环扫了一圈圈观看热闹的群雄,森罗王低沉地道:“以我们目前的立场,似乎用不着请人做公证。”
“我也这么想。”宗兴说着,也环顾了四周一眼,接着:“这些人离我们这里甚远,我想没有哪一种暗器的杀伤力能达这么远的,因此我们应该可以安心一搏了。”
一点头,森罗王阴沉地道:“但为防意外,我建议你我双方还是布置一番为妙。”
“我完全同意。”宗兴干脆地回答。
阴沉地一点头,森罗王转身返回己方阵容中,指指点点地对一干森罗院的精英分子说个不停。
这时,宗兴也转身朝玉箫炼魂剑等人道:“等下一定是一场混战,大家一定要小心,小雪,红姐,还有如霜,莹妹的安全由你们负责,你们自己也小心点。”
“兴弟你放心好了,我们保证不会令莹妹受到半点伤害。”云怡红郑重地道。
“兴哥哥,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我的功夫也很不错呢!我不要红姐她们的保护。”楚秋莹心中甜甜的,但口中却不肯示弱。
“莹儿,娘不许你逞强斗狠,你现在并不仅仅是你个人的安危,我还要替另一条生命着想,知道吗?”玉罗刹正色道。
本能地伸手换了摸小腹,楚秋莹不出声了。
白发银眉忽然低声道:“小兄弟,森罗院三殿七堂主力今日只来了一殿五堂人马,剩下的,你认为森罗王会不会搞什么鬼?”
“应该不会,就算他们有后援,我的手下也会全力狙杀。”宗兴断然说。
满意地微笑,白发银眉道:“你不说,我到是忘了你的杀手部下。”
宗兴将目光紧盯着正在调兵遣将,安排布置的森罗院人物,他口中边道:“老哥哥,等下混战一开始,你们都要小心,在我的感觉中,对方这次全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点点头,白发银眉道:“放心,老哥哥自会留意,他们都是高手,我们也没有一个弱者,小兄弟,你也千万谨慎。”
报以感激的一笑,宗兴道:“小弟省得。”
后面,恨地无环憋着嗓子道:“兄弟,场面有些邪,你粗心不得啦!”
宗兴道:“你宽怀,大哥,比这更邪的场面小弟也经历过,这些野种罩不住我的,大哥,待会儿莹妹那边,请你也替我留点意,也请你提防一下那些隐在围观者中的阴毒杀胚。”
“兄弟你放心,大哥心中有数。”恨地无环拍着胸膛说。
这时——
森罗王业已调配妥当,他缓缓走向宗兴。右手倒提着手中那件奇门兵刃,冷烈地道:“煞星,老夫想,你应该没有什么可以等待的了。”
宗兴也迎上几步,冷笑道:“只怕是你还在等什么要等的吧。”
森罗王沉静地笑道:“很抱歉,为了森罗院,老夫不能给你公平决斗的机会。”
冷峻地,带着几分讽刺,宗兴道:“没什么,我早习惯了。”
森罗王右手轻轻摇晃着那枚布满利齿的骷髅头,左手轻捻着那根银链,冷漠地一笑道:“煞星,知道这玩意的名字么?”
摇摇头,宗兴道:“十分陌生!”
森罗王邪恶地笑:“它叫泣血魔刺,是我使用四十余年的随身兵器,也是我最亲密的伙伴。”说着,他以一种无可言喻的蔑视神情盯着宗兴,继续道:“纵横江湖三十载,它不知令多少英雄泣血,也不知使多少狂夫断魂,它非常酷爱品尝人的鲜血,今天,只怕它有幸试试威镇天下的煞星宗兴和血肉滋味了。”
早已撤出斩天斧,宗兴不屑地冷笑道:“森罗王,你手中的泣血魔刺饮的血再多,只怕也不会有我手中的斩天斧切下的人肉多。”
冷冷地盯着充满煞气的斩天斧,剑刃上那闪现的蒙蒙血光令森罗王没来由的心中一紧,他阴沉地道:“斩天斧是前古凶器不假,但它如果落在只会口出狂言说大话的人手中,又与破铜烂铁有何两样。”
冷森地一笑,宗兴道:“也许正是这件废铁来瓦解你的森罗院,你信不信?”
骄阳的醋热,驱不走斗场上笼罩着的森森煞气,龙栖坪上,气氛在无比的紧张中,带着无比的肃杀,而人们的心也在狂跳着,热血在澎湃着,环境,融合着人们心里的感触,好不壮观,好不惨烈。
森罗王回头望了一眼他的手下,但是,就在他的目光尚未转回的那一刹那,他的身体没有做出任何纵跃的动作,整个人却已突然扑向了宗兴,快得象倏闪即逝的流光,泣血魔刺在一溜寒光中带着刺耳的尖啸击向了宗兴的脑门。
这种攻击方式,宗兴早已司空见惯。因为他的武学就是在这种猝袭偷击中进一步得到深造的。
他暴闪而出,同时一招千层剑浪挥出,斩天斧猝掠似掠虹,也不在锐啸声中迎向森罗王。
森罗王阴笑着连旋二十四次躲开,在这极快的旋转中,他的泣血魔刺舞起漫空鬼影,在穿曳交织的劲力激荡下,猛罩宗兴。
森罗王这把泣血魔刺的凌厉招式,已有四十余年的火候,所以施展开来,也就异常的纯熟与老练,完全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是以他甫一展开攻击,宗兴即已感到敌人的招术攻势极为凌厉雄辉,这种深湛的造诣,宗兴确见不多,不过,却也并没有超出他的意料。在他的想象中,森罗院的院主所该具备的本领便原应如此。
凌空的身形突然急速飞旋,宗兴在蓝光闪烁地异芒光柱中穿射弹跃,每在翻腾间,俱是出手如电,斩天斧好象完全与他浑然一体,仿佛本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它是那么的灵活诡异,又是那么的狠辣恶毒。
于是,两条人影追逐奔掠,此起彼落。一会儿泣血魔刺呼啸耀眩,一会儿斩天斧伸缩挑劈,在尖锐的罡风声里,两个人追搏于宇宙之间,拼杀在骄阳之下。
突然
阎王斩童飞暴吼一声,用手指向斗场。
那十名成一字排列的森罗院高手中,立即有两个人飞身而起,扑向正在激战中的宗兴。
这两位一胖一瘦,胖的生得腰粗膀阔,满脸横肉,下巴上长着一额生有黑毛的青胎记。模样十分凶恶。他是刑堂堂主魔神雷仲。瘦得比阎王斩童飞还要瘦,倒吊眉,朝天鼻,削腮薄唇的那个则是九幽堂堂主阴神李标。
两个人别看模样不俏,动作扑击却是快速利落到了极点。魔神雷仲使一把鬼角剑,阴神李标一对月牙短铲。两个人配合得又巧又抉,眨眼间已来到了宗兴身边,闷不吭声地攻了上去。
一直就凝神戒备着的恨地无环这时沉不住气了。他一挥手中沉重的独脚铜人,往前一错步,大吼道:“好一群吃烂饭,打滥仗的邪龟孙,你们森罗院就是靠这等法子成为江湖三大势力中的一个吗?行,老子也就一并请你们照顾了吧?”
阎王斩奸笑一声,道:“看你这副愣头愣脑的熊像,便也晓得你不是顶天的货色,看不顺眼么?好,苏堂主!”
其余八名角色中,有一个同样牛高马大的大个子,一跃而出,沉沉地答道:“在!”
阎王斩童飞道:“这位仁兄看不惯我们的作风,想自己找死,你去成全他。”
这位高大威猛的轮回堂堂主金轮铡苏杰,用手中一把龙头铡刀往前一点,咧开大嘴道:“久闻你恨地无环神力惊人,今日苏某向你领教!”
怒吼一声,恨地无环将手中独脚铜人向肘后一贴,大步行出,边走边咆哮:“很好,老子正想掂掂,但不知你他妈的有没有这个份量!”
他甫始走出两步,后面,八荒邪神道:“卓老弟,小心应付,宰一个算一个。”
恨地无环回首道:“叶老哥放心,我……”
他的话末说完,我字尚在舌尖上打转,一声凄厉怪笑起外,一片强烈得有如千斤重锤似的劲道已突然撞向他的背脊!
恨地无环反应超人,右一闪,同一时间,右手一探猝挥,独脚铜人己抖出一道金闪闪的光彩,奋力硬戳过去。
“当!”的一声巨响,巨大的震响成浪似地往外扩散,金轮铡但觉热血上涌,手臂发麻,心中暗道恨地无环果然神力不凡,猝击无功,他一蹲身,错步移出,挥手又是狂风暴雨般的二十三刀翻飞劈出。
哈哈一声狂笑,“你小子不过如此!”恨地无环在狂笑声中抖手捣出独脚铜人,出手之下窕似大海怒涛,掀起温开风云,滚滚罩合,连空气中也全是巨大的铜人幻影。
甫一接触,两个大力神便是一连串的快攻快打,而只一眨眼,两人又闪电似的分开。在这一劈间,金轮铡的面孔已见汗涔。
狂笑再起,恨地无环如影附形,独脚铜人挥起如大风呼啸,幻成如山的重重金光,狂野地进攻。
金轮铡被迫咬牙后退,但是,恨地无环得理不饶人,独脚铜人挟着呼隆之威迫攻而至,沉重的无形劲力好象层云一样重重地往下压,而铜人金光迸溅飞舞,有如自万丈高空泻击而至的巨星。
这时,激斗在一起的四个人中,忽然传出一声使人毛发悚然的尖锐惨号。在众人惊慌的环视中,老天爷与宗兴交手的三人之一阴神李标,业已凌空打着滚子朝坡下摔出,每在身体的翻侧间,具有一溜溜血珠向外飞溅。
这位九幽堂堂主,是栽在宗兴挫败少林第一高手痛空大师的那一记泣魂天殛之上。
目睹此状,白发银眉大笑道:“童飞,我们也别闲着呀!”说完,他撤出一对奇门兵刃。
这是一双斗大的刀轮,轮刃斜叠于同一方向,锋利勾曲浑蓝泛青,好一付霸道的利器。
白发银眉手扣在刀轮的轴心握把上,越众而出。
阎王斩面色倏变,他冷森森地道:“乐老怪,你死定了!”
白发银眉刀轮一出,马上便收起玩世不恭的神情,变得冷酷阴厉。他阴沉地道:“童老儿,你试试看!”
阎王斩童飞双目冷泛出红光,面容狰狞地叫:“森罗殿殿主何在?”
后面的七个人中,身材修长而削瘦的修罗刀应声而出。他手执一柄弯钩镰刀,神情悍野地大步来到阎王斩身边站定。
阎王斩童飞眼皮子也不抬一下,阴森地道:“把那老混蛋宰了。”
修罗刀姬侗用手中弯钩镰刀一指白发银眉,阴沉地道:“乐老怪,你过来领死吧!”
阴阴一笑,白发银眉道:“你这条走狗难道不会过来?”
修罗刀姬侗那张削瘦,平板,冷酷而又略显呆滞的马脸上顿时浮起一种兽性的怒容,喉头闷嗥一声,象头疯狗一样冲向白发银眉。
白发银盾毫不畏惧,猛然前冲,右手刀轮翻飞掠闪,在力道万钧的四十三次飞劈中,左手刀轮又以猝然波颤如浪,抖出千百轮影,那么严密地封住了修罗刀的四周空间。
修罗刀姬侗一声不吭,仿佛无视眼前的罡风寒芒,他全力催动手中的弯钩镰刀,狂风暴雨似的六十六刀横扫千军般攻向白发银眉。
白发银眉冷哼一声,晃闪的寒芒猛地向上崩散,宛如夜空中突然炸开的旗花。
修罗刀缩身弓背,险之又险地从万千寒芒的间隙间弹射让开。
现在,他总算是知道名震天下的宇内双邪的武功造诣果然椋人,甫一照面,差一点便吃了大亏。
人影交差换位,两个人顿时缠战起来。
震天的狂笑再次出自恨地无环口中,只听他大吼道:“小子你完蛋了!”
独脚铜人突然幻出一层层金黄的魅影,如山岳重叠,似乱云翻滚,象是那自阿修罗炼狱卷来的阴厉罡风,浩烈雄浑地围扫合罩向它的敌人——金轮铡苏杰。
阎王斩暴厉的吼声急切传出:“苏堂主快躲!”
可是,世上往往有许多事情,当事者与旁观者的看法和感触是不一样的,就象一个做着恶梦的人,看他躲卧着十分不静,实则他早已惊魂欲断五内如焚了。这种感觉,是十分不易和第二者沟通的。
目前,这位森罗院轮回堂堂主金轮铡苏杰正是如此。
他的龙头铡刀“嗖”的一声将一片衣襟削落,但人却象一头失去理性的疯虎,蓦然一转倒翻向后,整个人全身蜷曲着连连发出令人恻然的惨吼。每一次滚动,地面上俱皆印上一摊殷红的粘稠鲜血。
与此同时,正在与宗兴交手的魔神雷仲,在宗兴一声冷酷的沉喝声中,他的六阳魁首已打着转飞向正在不住惊怒叫骂的阎壬斩童飞。
目睹此状,剩下的六名森罗院高手全沉不住气了。只见千手如来窜向阎王斩童飞,气急败坏地叫道:“副院主,请马上下令围杀。”
阎王斩又急又怒地叫道:“那你还愣着干什么?杀啊!”
他正在愤怒着发号施令,陡然间,一道绿蛇似的碧绿电芒,仿佛来自虚无中,蓦然自斜刺里射来。
由于这一抹绿森林的芒彩太过快速与玄异,几乎是刚刚发觉即已到了眼前。因而阎王斩童飞在大吃一惊之下,险些没有来得及躲开,他怪叫着猛然一劈后抡跃出三尺。但是“嚓”的一声响,他那长袍下摆却已有巴掌大小的一片被削落了。
嗯!这猝掠者,是玉箫炼魂剑楚景云。
一旁,千手如来早惊得侧移五尺,还没有待他做出反应,八荒邪神已抡起那双铁似的大掌,抖手七次凌空劈落,拦住了这位猎堂堂主。
几乎是同时,阴阳双煞截住了支援已是狼狈不堪的森罗王的那两位刑堂执法魔豹丘达与银隼白虎。玉罗刹挥剑攻向了猎堂二堂主魔心邪剑尹士伦,冷寒雪拉住了轮回堂副堂主果报神孙雷,卓如霜缠住了幽冥堂堂王剑赵雄。
全面混战拉开战幕,血腥与惨烈在这一刻破幕而出。
四周观战的群雄一片哗然,议论纷纷,显然这种混战局面不是他们希望看到的。
被玉箫炼剑猝然一击逼退三尺的阎王斩童飞,此刻他的一张老脸业已惊成了腊白色,但见他右手翻去,一件黑色锄状怪异兵器便现了出来。那是一颗以焦钢钢铸造而成的狰狞鬼头。这颗鬼头打造得恐怖无比,丑恶异常。面孔棱角突时,每一条皆打磨得锋利如刀。鬼头顶上,突出两尺三雨长的牛角形的钣角,又尖又锐又锋利。
这件玩意只要看上一眼,便能明白它的霸道与歹毒。
当然它也有个名称。叫阎王套。
玉箫炼魂剑挥出一剑,将阎王斩童飞逼得如此狼狈。虽然混战已开始,但他并未乘势追迫,他左手持着一根碧玉箫,右手握着一柄绿光森森的墨绿色怪剑含笑而立。他对一旁的恨地无环道:“卓贤侄,你小心注意严防异变,我总怀疑森罗王他有阴谋。”
“伯父放心,小侄知道怎么做!”恨地无环大声回答,将那柄血污尤存的独脚铜人斜扛肩上,来至正焦急的注视着斗场中的楚秋莹和云怡红身边,卓然挺立,用那双豹眼不住地环视着周遭的群雄。
尚在惊魂末定的阎王斩童飞,这时跳起来破口大骂道:“好个卑鄙无耻的老王八,你你你……你算什么武林成名人物?竟用这等下三流的鬼域技俩来暗算你家童老爷?你简直丢尽了你炼魂谷的八代祖宗的脸!”
玉箫炼魂剑淡淡地一笑,道:“老狗才,对什么样的人,就要用什么样的手段,你难道这个道理也不懂吗?”
“吗”宇尚在空气中跳动,余音犹在阎王斩童飞的耳际回绕,玉箫炼魂剑一滑步,身如行云流水般向前飘动,绿剑倏闪,六十六剑融成一片碧浪,那么流畅又那么浩荡地罩向了阎王斩童飞。
怪叫如鬼啸,阎王斩童飞倏扑腾跃,手上的阎王套弹击跳砸,眨眼之间反攻七招四十九式,动作之快,之急,之利落,果然不傀为森罗院第二号人物,身手不同凡响。
绿芒划过一道圆弧,猝变圈回,在一片刺耳的割裂空气的锐响中,一道碧光带着令人心悸的异啸从层层绿芒中穿出,光华耀眼。这是炼魂谷谷主玉箫炼魂剑仗以成名的玉剑炼魂大九式中的第三式,鬼影僮僮。
阎王斩童飞知道敌人这一招里面一定尚暗含诡异的千变万化,不敢力敌。他倒跃而退。
玉箫炼魂剑人影佤闪,绿剑斜削飞弹,刃光在后,一点寒星却早飞射越前。招术之精奇绝妙,简直已达超凡入圣的地步了。
阎王斩童飞虽说颇为震慑于对方功力之雄浑高超。但他到底是森罗院的二龙头,在江湖中久历大风大浪,一听破空的啸声有异,便立即以最快的反应抗拒。他瘦小的身子凌空翻旋,右手猛抡回迎。
“当!”的一声脆响中,他已截开了玉箫炼魂剑的左手碧玉箫。
玉本身就是一利易碎的东西,但此刻碧玉箫在阎王套上,竟然发出了金铁撞击之声。由此可见玉箫炼魂剑功力之精深,神功御刃之奇绝。
高手相搏,往往无需恋战个千招万式以上才能摸清对方底细。通常只要一两个照面双方即会心里有数。
眼前,情形就是如此。
阎王斩童飞与玉箫炼魂剑虽然才战了三四个回合,但他业已震惊于这位炼魂谷谷主的精奇招式与高深的内力。比诸于他,可以说至少高了两三成。现在他心里不得不承认,人家号称江湖三大禁地之一的炼魂谷主,的确不是浪得虚名之流。
面红脖子粗,青筋不住抽。他一面奋力搏战,一边大吼道:“我跟你拼了!”
此际,与森罗院大龙头森罗王拼斗的宗兴,在解决了魔神雷仲与阴神李标之后,再斗森罗王,简直是游刃有余。他不时以诡奇凌厉的招式逐渐将森罗王逼得手忙脚乱,狼狈万分,不时用一双虎目环顾四周。
四周的群雄都在交头结耳,指手划脚,形势一团糟。
再观另外的几对搏击者,白发银眉已将修罗刀姬侗通得团团乱转,八荒邪神则将千手如来迫得狼狈不堪,玉罗刹剑剑斗魔心邪剑占尽上风,阴阳双煞双战魔豹与银隼势均力敌,冷寒雪对付果报神孙雷,绰绰有余,卓如霜斗冥王剑赵雄,得心应手。
整个战局,自己这方占尽上风。现在等待的,便是森罗王的后援,以便将对方一网打尽,彻底瓦解掉森罗院。
森罗王偷眼一观四周,他真有点心惊胆战了。
不错,他的手下全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是对方的实力,完全超出他的想象之外,此刻的情况,对他们森罗院简直是太不利了。
森罗王一身所学当然称得上高强卓绝,可是,眼前他的对手却不是寻常的江湖人物,更不是徒具虚名的庸才。他可是江湖后起之秀,一朵新崛起的武林奇葩,是目前江湖上纵横无敌的年轻霸才,以凶狠手辣冷酷寡绝著称的煞星宗兴。
老实说,在这之前,他对江湖中传闻煞星宗兴是如何厉害,怎么怎么高明之事,一直就半信半疑,他总认为煞星再怎么高明厉害也不过是后生小辈。
不亲眼目睹,江湖人是从不相信传闻的,这是每一个江湖人都具有的通病。
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见兔子不放鹰,说的便是江湖人的这种通病。
可是现在,森罗王他不得不相信江湖传闻是一点也未言过其实。相反,他有一种他的对手比传闻中更可怕的感觉。
方才,煞星宗兴己经掌劈了阴神李标,继而斧斩魔神雷仲。如今,他以手中斩天斧与森罗王周旋,似乎根本末尽全力,煞星他只是反复地使用着雷霆生死斩的前面七式,但己经令森罗王惊慌失措了。
宗兴知道凭自己的本事,早就可以收拾掉森罗王了,虽然,那样要费些手脚,但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他之所以一直未曾痛施杀着,速战速决,为的只有一样——敌人的后援尚未到!
这一回,宗兴早已下定了决心,他发誓要将这些森罗院的魑魅斩尽杀绝,一网成歼,彻底地瓦解掉森罗院。进一步树立自己的威望,替自己日后的霸业奠定基础。
这一刻的龙栖坪,灸热的热浪驱不走那一片笼罩着的惨烈战云,激烈的罡风吹刮着。宛如带着血腥在呼啸,仿佛将那出自人内心的深刻仇恨与憎恶完全从口中发出。寒光闪烁锐纵劲横,人影起落追逐,一声声暴戾的叱喝夹杂着一声声急促的喘息,甚至,连每个人眸子里的神色也完全变得那么的狠毒及疯狂了。
就全盘的战况来看,四周观战的群雄都心里有数,如果森罗院只有眼前这点人手的话,煞星宗兴这一方已是胜利在望。
斗场上的情形,在一旁掠阵观战的楚秋莹,云怡红及恨地无环自然也看得清楚,如今,他们三个除了戒备森罗院的突起奇兵外,已无需对己方的拼斗者担心了。
就在这紧张无比的关头,森罗王挥出三十七式攻式宗兴,同时一个大旋身,在他旋身的一刹那,口中已经发出一阵锐又高昂的唿哨。
在泣血魔刺的星芒闪掠下腾挪如电,宗兴右手四十九剑飞斩而出,逼得森罗王连退五步,哈哈大笑,他嘲弄地叫:“早就该把你躲在一边的缩头乌龟唤出来了!”
随着森罗王一声尖锐凄厉的唿哨,龙栖坪的正西方,从围观的群雄中忽然掠出二十四条人影。
而这人影甫一出现,从东边,南边的人丛中,也鹰隼似的扑出十二条人影,不过他们不是支持森罗院,而是飞截那二十四条人影。
那边,白发银眉冷森地一笑道:“该上路了!”
“了”字在他舌尖上翻滚,他削瘦的身躯蓦然腾空跃起,眨眼间暴然向下扑。
修罗刀姬侗只觉眼睛倏花,一团白影便已到了头顶,他不禁鼠目暴睁,怒眉倒竖,在脚步的猝闪飞旋下运足全身功力将手中弯钩镰刀猛掷敌人。
狂笑一声,白发银眉人在半空中双手刀轮一合,“锵!”一声脆响中,整个人“呼”地翻了个空心筋斗,那柄来势疾劲的弯钩镰刀便稍差一线贴身而过。但是,就在白发银眉一个转折尚未回过来之际,那柄业已斩空的弯钩镰刀却已怪异无比地在一颤之下再次反斩而回。
那柄镰刀的把柄处,敢情是连接着一条细白的银链。修罗刀姬侗振腕抖链,那柄掠斩凌空的镰刀便转旋而回。
镰刀来势凶猛,寒光如电,猝然劈向白发银眉的脑门,白发银眉狂笑一声,左手刀轮收肘回挡,“当”的一声磕飞那柄回斩而至的镰刀,右手刀轮却猝然暴闪似要追回千百年即早逝的流光,脱手而出,旋转着斩向修罗刀姬侗。
血光崩射,凄厉的惨号出自修罗刀姬侗口中,他枯瘦的身子踉跄后退,在他们退势中,那柄深深斩入他腹中的刀轮在连着刀轮的那根指粗银链猛然一抖,回拽而出,巨大的绞力不仅将修罗刀的小腹之内绞得一团糟,而且也将他瘦小的身躯斜摔出五尺开外,随着他手舞足蹈的摔滚方向,猩红的鲜血一路往下直洒。
白发银眉看也不看修罗刀一眼,仿佛早知自己的出手会造成什么后果,他毫不犹豫,飞身扑向正掠向斗场的十二条人影。
急掠而来的十二人,为首有两人,二个是又矮又瘦,蓄着一把仙羊胡子面容冷酷的六旬老人,另一个是位跛着一条腿的独目秃顶大汉。
一直就在全神戒备的恨地无环大喝一声,独脚铜人带着狂浪怒涛般的罡风猛然扫向这十二位森罗院的后援。
为首急奔的瘦小老者怪笑道,蹲身,侧体移步,还击,在一个动作中一气呵成。象是一条怪蛇在伸展,一溜蓝汪汪的光芒已飞迎而上!
嘿!那是一柄锋利无比的指宽软剑。
几乎不分先后,白发银眉一人截住了三位好手,其中一位便是那位跛脚独目秃顶大汉。
楚秋莹与云怡红娇叱着加入战圈。她们一人敌住了一名膘悍大汉。
剩下的六道人影中,一名满脸大麻子的凶汉在重重的一哼中,有如一团乌云般。罩向了宗兴。
他身后的五位高手,毫不犹豫,跟随麻脸凶汉冲了过来,当然,目标也是宗兴。
狂猛地飞旋闪耀,宗兴立时脱开了森罗王的纠缠,斩天斧狂挥,人已怒虎般拔空八丈有余,他暴叫道:“神鬼招。”「叫声高昂入云,能裂金石,在一片令人耳膜震颤的跳动鼓荡中,又带着一缕缕袅袅的、含蕴着无比凄厉残忍的余音,向四周飘散。
于是——
所有观战的群雄全知道了,也全恐骇了他们晓得煞星宗兴即将大开杀戒,自现在起他才算真正大开杀戒!
斩天斧泛闪着那种青莹莹冷森森的银白光华,自半空中以流星横越苍穹的奇速暴然泻下,那种包含着死亡的呼唤,招魂的低咽以及阎王的阴笑似的森冷寒光,立时将六名扑到的森罗院援手笼罩在其中。
这时,六名高手正好先后扑至。那位麻脸凶汉不退不让,反而飞身迎拒,他右中那柄开山剑以其怪异的招式倏斜之下反方向倒挑宗兴的小腹,同一时间,另外五名大汉的一刀,一剑一钩一鞭一棒也以雷霆万钧的声势攻向宗兴。悍不畏死!
这时斩天斧带着漫空的尖啸,汇成一轮又一轮青莹的光环,光环飘浮重叠,回旋激荡,自四面八方向六位敌人会合,而光环中,弦月形有剑影与魔牙般的利齿闪射吞吐,就似峨嵋金顶的佛光笼罩。佛光无所不含,更有诸天神魔的撑天杵。
那种渗人的掺叫简直能将人的肚肠扯断,血雨化成一蓬一蓬猩红的水珠往四周溅洒,碎肉屑与烂,肚肠挟在其中向外飞落,老天爷!这六位活生生的大汉全都象叫人分了尸一样支离破碎地重重跌落在绿渗渗的野草上。
这六位冲破修罗仙子与庄韵秋所带的十名五蝠血令杀手围截的好手,不是什么无用庸人,而是森罗院三殿七堂中的天刑殿殿主天煞神于坚与所属天刑五煞。
天煞神在森罗院中有其崇高的地位,森罗院目前在江湖中赫赫威名,离不开他天煞神创建的汗马功劳,而天刑五煞,更是他天煞神的得力助手。但是,这一次他们太不幸运了。他们遇到的人是煞星,不折不扣,专门索命夺魂的煞星,而刚才那三大散手绝式中的神鬼招,正是煞星籍以成名的狠毒霸道招式。
此刻
森罗王的双目凸得险些要掉出眼眶之外,他面色惨白,嘴唇发乌,只差那么一点便要闭过气去,他那双炯亮怒睁的怪眼有如燃烧着的两股火焰,他手挥泣血魔刺,人似疯牛般猛扑急攻,口中厉吼道:“煞星,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宗兴猛地速出出九十九斧,口中阴沉地道:“当然是你死!”
剑影翻飞,魔刺纵舞。一时间,宗兴又与森罗王斗在一起。
一点不错,一夫拼命,万人难敌,存了拼命之心的森罗王,在他那疯狂不要命的攻势下,宗兴一时间还真难以奈何他。
不要命的人,才是最可怕的敌人,不要命的武功,也是最可怕的武功。
这个时候,龙栖枰上可以说分成了两个斗场,所有围观的群雄都围成了一个圆圈,注视着斗场,那些心中有鬼的人开始恐俱了,怎么突然之间,煞星宗兴会有这么多帮手?
那十二名围堵森罗院高手的男女,一个个都是陌生面孔,但却一个个全是杀人的行家,不到片刻,森罗院方面己被摆平了一大半,而这十二名男女仅轻伤了一男一女。
四对拼搏者仍在剧斗。除那两名受伤的男女外,其中已解决对手的六名男女此刻根本不顾江湖规矩地一涌而上。
真是快刀斩乱麻,三下五除二便将剩下的四位森罗院高手解决掉,然后十二个人齐向宗兴他们这边掠来,领先的不是别人,正是修罗仙子与庄韵秋。
所有的人都震惊于这十二名男女的恐怖杀人手法,都在暗暗猜测这十二名男女的来历。当然他们都只能毫无根据地瞎猜。
唯一的后援断了,这些森罗院的好手心中大叫大事去矣。
正在与八荒邪神交手的千手如来此际心中的那种慌恐,实非笔墨所能形容。他在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听乾坤神手的话。后悔惹上了煞星宗兴,更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将煞星给宰了,那次他如果多打出一枚百毒无常锥,现在的一切不就全不会发生了?
他后悔他所做的一切……。
高手对搏,最忌分心,千手如来这样一胡思乱想,本就不是八荒邪神的对手的他,更加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千手如来以掌功人名,暗器更是一绝,但他的对手是名震天下的宇内双邪中的八荒邪神,八荒邪神精炼的黑霹雳掌功,根本就不是他千手如来所能匹敌的,近身肉搏,也无法趁隙发射暗器,他这位猎堂首席大堂主此刻不禁是黔驴技穷了。
哈哈一笑,激斗中的人荒邪神朗声道:“小兄弟,你这位大仇家老哥哥替你代劳送他去见真正的西天如来如何?”
三十六剑迫退森罗王的不要命狂攻,宗兴扬声道:“那么就有劳老哥哥了!”
八荒邪神哈哈笑道:“老小子,你该上西天了!”
迅捷得只有人们眨眼的百分之一的功夫,八荒邪神身躯暴闪猝斜,连连腾展,在他这快得无可言喻的展动中,黑霹雳掌功的真正威力显示出来了。
这一刻,八荒邪神象是陡然间的多生出了八臂八腿,急厉而狂猛的劲力排涌激荡中,漫天的掌影势成弧状,势形一线,势如半圆,势似并排,掌影连着掌影,狂飚滚着狂飚,在一团团色雾影中穿射飞撞,它们无隙不容,无间不含地冲罩而去,竖砍的,斜劈的,横扫的,倒挑的,每个攻击的角度与位置全然异动,但却包括了敌人任何一个可以躲闪的空间。而那隐隐的风雷之声顿时已变成了尖厉的霹雳狂震“嘣——哧哧,”“哗——啦啦,掌影汇聚的焦点是如此准确,估计的部位又是那般精密,一圈圈,一溜溜的劲力罡风似已成为有形,纵横交织,上下穿梭,有如一面宽阔而紧收的罗网,而网中,则充斥着死亡,充斥着狠毒!这种力量,这种威势,几乎已不敢令人相信会是单单一个人在同一时间里所表示出的功能造诣。
于是
在掌影的穿刺飞旋里,“嘣”地一声闷响倏起,千手如来整个身体被震飞半空,他的一口热血方才喷出,流刺穿梭的黑色掌影已经十三次在他的胸腹间落实,又猛然将他的躯体抛向龙栖枰草坡下四丈。
千手如来的一声凄惨号叫淹没人口中狂喷着尚带有碎肉屑的血雨中,他的尸体刚叫野草给埋掩,在阎王斩童飞本能的惊愕迟滞中“嘣”地一下,玉箫炼魂剑业已毫不客气地将左手碧箫洞穿了他的胸膛。
迷糊的,恐怖的,痛苦的,也是惊骇的表情立即浮现在童飞那枯干的面孔上,他浑身蓦然抽搐,“当”的一声,那只沉重的阎王套坠落于地,他那双充满了绝望的眼睛缓缓投注在朐口正中那个正咕咕地向外冒血的血洞上。喉头开始有一阵窒息般的咕咕声响,象是在拉着一只破旧的风箱,也宛如一头垂死的野兽在断气前的无力哀吟,童飞的脸色迅速由黄转白,由白变青,再由青变成灰色,他眨起了两睛瞳孔业已扩大的死鱼眼,讷讷地开口:“呃……呃……这……这就……完了?”
“是的,你完了,不止你完了,森罗院也在今天彻底完了。”玉箫炼魂剑无情地说。
又痉挛了一下,阎王斩童飞吸着气,语气衰弱:“姓楚……的,你……你好狠……啊!”
玉箫炼魂剑冷酷地笑道:“弱肉强食,江湖生涯,原本就充满狠酷。”
这位森罗院的第二号人物阎王斩童飞的身体抽搐得更厉害了,他颤抖着道:“来……来世……来世你……要记……记着……我一定会……会索……索讨……”
话没说完,阎王斩童飞已象一滩烂泥般萎顿倒地,猩红的血水不住外流,染得周遭青草成赤。
就在这时
“哇”地一声痛苦闷嗥传来,正在与森罗王苦拼的宗兴急忙循声瞧去,他的拜兄恨地无环此刻正踉跄而退,他是被那位瘦小的山羊胡老者一掌击中了左腰,而山羊胡老者却也双手乱挥地伧惶而退,他的胸膛好象稍微内陷,口中狂喷鲜血,是被独脚铜人的人头撞击而成,方才那一声闷哼,反而分不清到底是从哪一个口中所发出。
与他们这两位相隔不远的有四个人杀成二堆,那是白发银眉在与那位跛足独目秃顶的大汉与另两位狰凶汉在苦斗。
跛足独目秃顶大汉一连四十二招迫得白发银眉后退一步,他凶悍地叫道,“许明,去将那大汉杀了给张殿主报仇!”
两位狰狞汉中立刻在一位手持一根镔铁齐眉棍的凶汉跃出斗场,扑向正苦着大黑脸,以手捂腰的恨地无环卓刚。
狂吼一声:“神鬼招!”
老天爷,又是神鬼招!
脸上神色一片冷酷,宗兴他打算结束与森罗王的拼杀。但见斩天斧猛然回收,却又在回护的刹那停闪成无数道飞射流灿的光芒,有如一团硕大的冰球突然炸裂,莹片银屑以极快的极密的去势环溅迸射,完全罩向森罗王。
招式是不变的,变化的是使用之人将它灵活运用,因人因时因地因空间而变化。
变化发生在一刹那,结束也在一刹那,森罗王的身体扭曲成一个极为古怪的形状,横着往外飞出,在沾地的一刹那倏然弹起,然后再一次落下滚动。仰面平躺,没有呼号,没有挣扎,胸前有五个拳头大的血窟窿。他的面孔上布满灰土血迹,双目凸瞪不闭,因为他心中有着太多的不甘与无奈,又如何死能瞑目?
头也不回,宗兴凌空反弹,闪电般掠向恨地无环那边。但是,天下间就往往有那么多出人意料的事儿,当他与八荒邪神及玉箫炼魂剑掠到之际,距恨地无环坐立之处尚有八尺,恨地无环卓刚也坐在那里喘着粗气,那位扑向他的狰狞凶汉许明,却不知在什么时候叫另一个人接下了,那个俏生生甜艳艳的人儿,不是已有身孕的楚秋莹又是谁?
人在半空,宗兴忍不住大叫:“莹妹,你快让开,好好休息,当心身子,这里由我来对付足够了。”
右手挥舞着一柄金灿灿的,两边剑刀全是锋利,锯齿的怪剑,左手握着一根与玉箫炼魂剑那根碧玉箫款式一样的玉秉箫,楚秋莹一边全力将她的敌人攻得手忙脚乱,一边娇声答道:“不行,兴哥哥,我要斗着玩。”
这位姑奶奶她还真有兴致,人家在替她着急,她却在兴致勃勃地将凶险万分的搏斗当游戏。
“唰”地落在一旁,宗兴无可奈何地道:“我的小姑奶奶,这好玩吗?”
楚秋莹锯齿金剑吞吐似电,碧玉洞箫穿射如虹,一面紧迫她的对手,一面道:“我要让你知道我的武功真的很不错地。”
一摇头,宗兴苦笑道:“小姑奶奶,我知道你本事大,武功高,这总行了,快让开,让我来收拾他。”
“不嘛,人家要嘛!”楚秋莹急急摇头不答应。
此时此刻,她还有兴趣对宗兴撒娇。可把她的对手气坏了,许明咆哮如雷,可就是拿面前这位小姑娘没办法。
云雾山炼魂谷的武学,的确不同凡响。
宗兴关切地叫:“你有把握不吃亏吗?”
一连七剑十二箫,将她的对手逼得连连后退五大步,楚秋莹娇笑道:“这下你总相信了吧!”
无可奈何地一摇头,宗兴道:“不相信你也不肯认输的,莹妹,小心点。”
心里甜美到了极点,楚秋莹几乎恨不得马上投到宗兴怀中,送上她醉人的香吻,但表面上却佯嗔道:“晓得啦,人家又不是三岁小孩。”
玉箫炼魂剑这时也道:“兴儿,放心吧,莹儿那几下子岳父心中有数,不会出差错的。”
“最好是这样,不然的话,那个使齐眉棍的家伙死一万次也不成。”宗兴苦笑道。
“没有的事,莹儿一身所学全是你岳父亲自相授,她有多大能耐我还不知道?”玉箫炼魂剑得意地笑道:“我在这儿替莹儿掠阵,兴儿你还是去看看你大哥他要不要紧!”
“那就偏劳岳父了。”宗兴说完一转身,来到坐在草丛中的恨地无环眼前。
这位威震关外的大力神,如今正苦笑看着宗兴。
宗兴焦灼地问,“大哥,伤得重么?”
恨地无环吸了口气道:“腰上挨了那老小子一掌,好在躲过了那穿喉一剑,不然的话,兄弟,大哥可要陪阎老五喝黄泉酒去了。没想到那老小子还真行,比先前那个什么堂主高明多了,大哥出道这么多年,碰到的对手不知多少,但却都没有刚才那老小子棘手。”
一旁八荒邪神走过来拍着恨地无环的肩膀道:“卓老弟,你真行,那个老小子可是一把好手,在森罗院中,他是三殿七堂中的首席殿主,血魔殿主血魂剑张扫山。血魂剑一身所学,较之森罗王不分上下,你老弟能将他击毙,真的很不错。”
叹了口气,恨地无环道:“我也不是差点让那老小子给宰了?腰上这掌,约摸将左面的肋骨断了三根,够我在床上躺上十天半月的了。刚才要不是楚姑娘及时赶来,他娘的,我还真会被那趁机捡便宜的臭小子给坑了,你们没看见那愣鸟方才那副模样,恶狠狠,气汹汹,龇牙切齿,目露凶光,好象不将我千刀万剐他是不会泻心中的愤恨。”
宗兴冷哼一声:“他没有那份能力,况且就算莹妹没有及时赶到,我也来得及将大哥救下。”
恨地无环龇牙吸气,吃力地道:“当然,兄弟你来不及谁来得及,但楚姑娘来了不也一样?”
站起身,宗兴苦笑道:“你歇着吧,大哥,剩下的这些破布烂棉花还得我去收拾!”
他刚刚转身,恨地无环叫住了他,关怀地道:“兄弟,你没有受伤吧?”
宗兴笑了笑,道:“没有。”
恨地无环干涩地舔着嘴唇道:“可千万别大意!”
宗兴颔首道:“放心吧,大哥,我嘴里讲狠话,心里却比谁都谨慎,这帮杂碎,没有一个不是亡命之徒。”
痛得一抽搐,恨地无环惟恐影响了宗兴的心情,他忙道:“如此甚好,兄弟,你去吧。”
点点头,宗兴忽然对正在一旁掠阵的修罗仙子与庄韵秋等十二人一挥手,口中冷酷地叫道:“杀!一个不留!”
连两个负伤的也不例外,十二个人象十二只出山疯虎冲向了正在激斗中的人儿。
“哇……嗷……”
“嗅……啊……”
两名正在与阴阳双煞交手的对手魔豹丘达与银隼白彪,狂嚎着手舞足蹈,他们被两个面容冷厉的年青剑手出其不意也从背后一剑穿心。
魔心邪剑拚命地挥动着手中白骨剑对架着玉罗刹的长剑,但见人影闪现,玉箫炼魂剑在一闪之下闪到了魔心邪剑的左边,绿芒猝现,魔心邪剑甫始看见抹阴森的绿芒闪处,便忽觉右臂近肩处传来一阵剧痛,天爷,他的右臂加上一大片肩肉业已飞出两丈多远,口中在痛号,玉罗刹的长剑便就在他惊慌失措之际无情地剌进他的咽喉,透颈而出了。
如今,这里的森罗院好手,只剩下果报神孙雷,冥王剑赵雄,以及那位正在与白发银眉搏斗的那跛足独目秃顶大汉和他先前的两个同伴。其他森罗院的正副院主及一干好手业己就歼。
这场决斗。宗兴他们这一方,可以说是大获全胜,围观的群雄无不替森罗院惋惜。当然也有一部分在替煞星宗兴喝彩,更有一部分心中有鬼的人开始惶恐起来,因为目前的情形,说明煞星宗兴已经不再是一个单帮客,他已在慢慢发展他的势力,而且十分成功,至少一个炼魂谷已经毫无疑问是他的后台,而那十二位可怕的杀人专家,也无疑是他拥有的一支生力军。阴谋者最担心的事发生了,煞星宗兴终于开始要争霸江湖了。煞星瓦解了森罗院,无形中,森罗院的地位将被他取代,他已经赫然成为江湖一大豪霸。
斗场中,果报神孙雷面色惊惶,有如黄蜡,他一面竭力抵抗着血罗刹冷寒雪的长短双剑。一面左盼右顾,神色之间,显露出极大的焦急与不安……
冷寒雪冷笑道:“看什么?找你主子森罗王?姑奶奶告诉你,森罗王己经去见真的阎罗王去了,你也离这一关不远了,东张西望,我看你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口中在说,手上却丝毫没有放松,话刚落音,冷寒雪凌空一个翻滚,右手长剑穿掠吞吐,宛如漫空的银雨冷电倾泻。不分先后,她的左手短剑列是纵横挑刺,有如星芒流掣,串结套连,又密又急。
拼命抵挡冷寨雪的长短双剑,果报神一面闪挪跳跃,一面气急败坏地叫:“你……你们将我们院主怎样了?”
“唰”地一剑削掉了果报神孙雷的左肩一块肉,在果报神哎哟一声叫声中,冷寒雪一连又是三十六剑逼得这位轮回堂副堂主团团乱转,一边口中道,“你这家伙真是个大白痴,刚才你己经看清了四周的情形,你们森罗院就剩下眼前五个人,你说你们大院主森罗王会怎样?如果你真是个白痴你就往好的方面去想?”
果报神孙雷面容灰黄,冷汗涔涔,他大叫道,“你们这些卑鄙的东西,你们这些狗男女若害了我们大院主,森罗院上上下下绝不会与你们善罢干休!”
一直就在游目四顾的宗兴闻言,暴戾地叫道:“放你妈的狗屁,谁又会与你们这群狗都不如的杂种善罢甘休?你们森罗院过了这道还能存在吗?不知死活的奴才。小雪,干掉他!”
在脑后乌黑的长发飞扬中,冷寒雪身形凌空旋转,在长短双剑的一连串交叉挥闪中,一百二十四次闪动己融于一次挥出,顿时,无数眩目的十字光轮浮现于烈日下,耀烁于果报神孙雷的四周,带着恶魔的诅咒,厉鬼的呻吟,集中向这位森罗院轮回堂副堂主聚合。
于是,在果报神孙雷绝望的厉吼挣扎中,血光开始自十字光轮中迸射。
当长短双剑分十七次自果报神孙雷的身体中洞穿又绞动后撤之后,冷寒雪“唰”的一声落于宗兴身旁,她得意地娇笑道:“兴哥哥,还不赖吧?”
宗兴打趣地笑道:“煞星的老婆没两把刷子行吗?”
二人一笑一答,这副神态,简直是拿杀人当游戏,仿佛她刚才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任人宰剖的一头猪,一只狗。
冷寒雪轻啐了一口,然后对正在与冥王剑赵雄相拼的卓如霜叫道:“霜姐,看你的了。”
连接冥王剑赵雄的十九剑,卓如霜娇声道,“这就送他上路!”当她手中的银须鞭再次接触到冥王剑赵雄的剑身时,这一回鞭上的震力完全消失,银须鞭的尖端忽然化不可能为可能,排开漫天剑影,从剑与剑连接的那一线间隙中穿越,贴着剑身伸张,象一条千年灵蛇似的闪电滑进。那等快法。比出洞毒蛇的那一刹那还要快上百倍。一连九次在冥王剑赵雄身上抽实,最后不可思议地缠住冥王剑赵雄握剑的右手腕,鞭梢在脉门上一搭一紧。冥王剑赵雄在不住的痛呼声中被鞭上传来的巨大拉力带得前冲,胸腹空门大开。在他与卓如霜交错而过的刹那间,卓如霜在左手的短剑已经九次洞穿冥王剑赵雄的胸腹,然后在右手的抖动中,冥王剑赵雄的尸体便撒着血雨飞身了三丈外的草坡下。
娇小婀娜的身形一闪即至到宗兴身边。卓如霜也同样笑吟吟地道:“兴哥哥,我也还过得去吧?”
“当然行了,我说过的,做我煞星的老婆必须也是心狠手辣的凶婆。”宗兴笑道:“看来了我们似乎可以结束今日的决战了。”
微微一笑,卓如霜道:“我们今日可以说是大获全胜,兴哥哥,你看四周观战看热闹的江湖人物,他们都在替你喝彩呢。”
“有些人可就在叫苦连天了。”宗兴目光盯着白道名宿所在的位置道:“你们看那帮白道狗熊的模样,可不正是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
“活该!此地事了,我可得去找五雷叟那老匹夫报那一掌之仇。”冷寒雪狠狠地说。
“那是当然。我们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所以说,倒不如主动,我要上门去。”宗兴平静地道。
一旁,玉箫炼魂剑与玉罗刹夫妇俩缓缓走向宗兴这边,玉箫炼魂剑用目光投向另三处拼战的几人,他轻声道:“眼前这个情形,如果再无什么意外,我是说那些观战的仇家不来凑热闹的话,今日的决战,我们嬴了。”
淡淡一笑,宗兴道:“原本就在意料中。”
深深地望着这位乘龙快婿,玉箫炼魂剑道:“兴儿,你很狂,但你却狂得有理,有狂的本钱。”
宗兴笑了笑,道:“岳父如此一说,便令兴儿惶恐了。”
玉罗刹也用赞许的眼光望着这位东床娇客,笑道:“兴儿,你看现在是不是到了结束这场纷争的时候了。”
宗兴轻轻地道:“岳母,兴儿也是这么想。”
顿了顿,他又道:“请岳父岳母替莹妹掠阵,兴儿去助红姐解决那个狗才……”
“兴哥哥,红姐发威了。”冷寒雪打断了宗兴的话题。
众人注目相望,可不正是云怡红在大发雌威,因为她这位对手非同寻常,正是血魔殿主血魂剑扫山的副手飞魈李元度。加上她坚持要独战取胜阻止了两位五蝠血令杀手的协助,因此缠战至此。
此刻,又听斗中的云怡红一声娇叱,她手中那柄凝霜宝剑倏然形成一个巨大的光轮,尖锐的割破空气的异啸宛如鬼在号泣,冷电晶芒,四散迸射,果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摄魂夺命的刃之光轮。
飞魈李元度也是一声断叱,手中,一柄宽刃闪耀着冰寒、凝重,森酷的光华,这是一种由缅刃口本身的质地在阳光的反射下形成的光华。加上飞魈以神驭刃的奇学,形成这种魔晕似的魔光。光在眩目的灿亮中飞向云怡红。
云怡红深吸一口气,凝霜宝剑猝隐乍闪。身子翻滚凌空,旋飞的光轮在空中又暴然现于空中,狭窄的剑身倏然洒出一点寒芒,那么准确,那么隼利的穿过了飞魈李元度的咽喉。但飞魈却在临死之前反扑,将手中宽刃顷刀于须臾中乘隙切入,云怡红将凝霜宝剑送入他的咽喉的同时,他的宽刃刀也拌起两溜血水溅自云怡红的右腰肋。值得庆幸的是飞魅临死时手中劲力己激剧减弱,否则云怡红只怕是凶多吉少。
这时她以险招搏命付出的代价,也是多年的江湖经验保全了她的生命。妯因为见所有的人几乎都已结束了拼斗,不想继续缠斗下去,所以冒险以命搏命。
惊呼声几乎在同时出自冷寒雪与卓如霜口中,宗兴却在二女声末落之际己经鬼魅似的驭至云怡红身边。那种快法,看得玉箫炼魂剑也为之咋舌。
轻柔地扶着云怡红的娇躯,望着一片段红的腰肋,宗兴又爱伶又心痛地道,“红姐,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这么不珍惜自己的身体?难道你舍得离我而去?”
含情地一笑,云怡红语声柔和地道,“兴弟,有你这几句话,姐姐心满意足,虽死无憾。”
宗兴更加心痛,替他止住了鲜血,关切地道:“红姐,现在还痛不痛?你知不知道,刀切在你身上,却是痛在我心里,你如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我真不知会怎样?”
这时,冷寒雪与卓如霜也早到了两人身旁。
冷寒雪关切地问:“红姐,要不要紧?”
亲郎的体贴与同室姐妹的关心,令云怡红心中甜到了极点,虽然伤口的痛楚是钻心的,但她却满脸欣慰,感激地道,“雪妹,霜妹,我没什么,只不过一点皮肉之伤,无关紧要的。”
宗兴轻轻将云怡红的娇躯移至卓如霜身边,郑重地道:“红姐你暂且休息一会儿,我得去解决那使齐眉棍的家伙,如果莹妹也学红姐这一招,我可不得了。你们四个任谁一个受到伤害,我心痛的程度,保证不比你们受的伤害轻。”
宗兴说完,身影宛如一抹疾逝流星斜射暴扑正在与楚秋莹缠战的森罗院地猝堂堂主活阎王许明。这个凶汉手臂早被秋莹削掉了二两肉,血流如注,任他如何镖悍狂野,如今和武功比他高出两三筹的楚秋莹较起手来已是转动迟滞,手忙脚乱。就在他狼狈万分之际宗兴便已挟着雷霆万钧之当头压到。
怪吼如啸,活阎王许明沉重的齐眉棍往回急拖,双手抡舞,猛然捣向凌空的宗兴,宗兴却是不闪让,左掌九阴六阳乾坤大真力硬生生劈向捣来的棍端。
于是,只听“嘭”地一声闷响扬起,活阎王许明鬼叫着就象要喊破嗓门。老天爷!那么粗实的寒铁齐眉棍已经震得七扭八歪,似是一条给砸扁了的烂蛇,而活阎王更是双臂被生生震断斜着朝一旁摔去。
眼皮子也不撩一下,宗兴如影随形,斩天斧顶端的尖锐顶锥闪着寒光,一掠而至,横跌的活阎王许明这一次两叫也叫不出声来了,他闷着,既痛苦又朦胧地感到斩天斧的顶锥带着他的鲜血洒向四周。
宗兴冷冷地看了一眼身上多出了十三个血窟窿的活阎王躺在草丛中痉挛的躯体。他十分清楚,纵使他再痉挛,也绝对不会持续太久。
吁吁娇喘,楚秋莹边端业已经见了细碎汁珠,她用衣袖拭了拭脸上盈盈香汗,娇嗔道:“兴哥哥,谁叫你帮我的,就会在人家面前显威风,人家明明再过几招就可解决那厮,偏偏你要横插一手,真扫兴。”
耸了耸肩,宗兴苦笑道:“莹妹,我还是小心点好,免得你一性急,学红姐那样用险招拼命。要是你让那厮的齐眉棍随便在身上哪个部位捣上一下,我可就要急得上吊了。”
大眼晴,楚秋莹嘟着小嘴道:“就会瞧不起人家,我这位炼魂谷的大小姐是随便任人伤害的吗?兴哥哥,红姐她要不要紧?”
摇摇头,宗兴道:“不太严重,但也不轻,莹妹,你过去看看,我得去帮乐老哥解决那两个家伙,你们都一个样,有人帮忙不肯要,硬要自己硬撑苦斗。我可不想我们这边在取得胜利之后再有人受伤。”
不待楚秋莹再说什么,宗兴己飞扑向斗场中唯一尚在苦斗的三个人。
修罗仙子与庄韵秋带着十名杀手严神戒备注视着四周围的群雄。自云怡红等几个拒绝有人手相助之后,她们十三个五蝠血令的好手便担任警戒的任务。
整个形势全盘明朗,森罗院已不复存在。煞星宗兴已跃居为江湖中最年轻有为的霸才,决斗已近尾声,己再没有什么热闹可看,观战的群雄已经开始四散而走。
情势的变化是明显而又血淋淋的,拼战的双方没有人看不出来,当然,那位仅有二人之一的跛足独目秃顶大汉心中也有数。他与同伴双战白发银眉一人,业已占不到丝毫上风,再加上心里上的不安与惶恐,施展起来就越发不是那么一回事了,而就在这进退维谷,捉襟见肘的情形下,宗兴业已好象一抹鬼影似的掠到。
白发银眉清朗地长笑道,一双刀轮挥闪似电挚星泻,威力更加惊人,他一面招招紧迫两名对手,一面大声道:“小兄弟,这位硕果仅存的亡魂堂堂主九命龙施云与他的副手侯方虽然不同凡响的,但老哥哥还挺得住。”
宗兴笑道:“老哥哥,让他们早死早投胎,我们多积点徳吧。”
说着他左手单掌出招,一抖手便是七十七掌,掌影飘飘闪如絮,在侯方的惶急退跃下,他又是七十七掌将九命龙施云逼得险象环生。
九命龙施云与侯方这时的惊,羞,忍,可说是到了极点。单是一个宇内双邪之一的白发银眉已经令他俩吃不消,现在又加上一个煞星,你叫他俩如何承受得了?
一溜掌影飞射侯方的上盘,宗兴风趣地道:“来,蟠桃献大圣。”逼得侯方拼命腾闪。
白发银眉也学着宗兴的口气笑道,“看,佛光斩妖龙!”双手刀轮在一百八十六次飞臂横扫中,迫得九命龙施云不知所措。
哈哈一笑,宗兴右手斩天斧猝然闪电般刺出九十九剑,他笑道:“天斧斩猴脑!”
弦目形的剑刃在一溜溜刺目的寒光中,暴然罩向侯方,风声劲啸中,“咔嚓”一声脆响,血光暴现,侯方的尖细猴头直直的被斩飞出两丈开外。
白发银眉双手刀轮交相倏映,沉喝道:“刀轮挑龙肚!”
右手刀轮幻成千百弧形闪光狂烈急罩,罡风呼啸中九命龙铁拐急封乱挡。
“铮铮铮铮……”在一连串震耳的暴响中,一道寒光仿佛来自地狱,没入了九命龙的肚腹,是白发银眉脱手掷出的左手刀轮。
刀轮回撤中,顺势将九命龙来了个大开膛,热血狂喷,肠脏外溢!
“嗷……”
惨号着,这位森罗院七堂中硕果仅存的亡魂堂主抛展双臂,打着旋转。带着散溅的鲜血与拖地肚肠翻滚向草坡下。
在侯方尸体上拭干净斩天斧上的血迹,宗兴望着白发银眉道:“老哥哥,好凌厉的一招!”
“锵”的一声合拢双轮,白发银眉笑道:“比你小兄弟,老哥哥这几手可成了庄稼把式了。”
哈哈一笑,宗兴道:“老哥哥,那是你太看得起小弟了。”
此际,观战的群雄已走得一个不剩,龙栖坪上仅留下这批决斗的胜利者。
望着四散躺布的三十余具血淋淋的尸体,玉箫炼魂剑略有感慨地道:“森罗院,看来正式从江湖中除名了,当初森罗王纵横江湖,扬威天下之时,几曾想过他会有如此结局。在此际看来,人便是这么的没有价值。”
“不错,楚谷主,死,对于江湖人,的确不是一个陌生的,艰难的题目,江湖人的生命的确不值钱,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被淘汰的,也就意味着死亡,这便是江湖。”白发银眉也是感概地叹道。”生命本身的价值,是绝对平等的,尤其在死亡面前,更是人人平等。谁也没有权利认为自己的生命比别人的生命更有生存的价值,谁也没有权利认为自己的生命远比别人可贵。有人如果有与此相反的观念,那么失去生命的,一定会是他自己。因为自己不想死的人,通常就会希望别人死,但若想杀人,就得准备被杀。森罗王他认为他的生命比我有价值,更可贵,他要我死,所以他得死。”宗兴淡然说道:“也许他到死时才明白这道理,因为只有真正的强者,他才敢向死亡挑战。”
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获得最后的胜利,虽然取得胜利,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但这个代价,往往便是失丢的生命。
宗兴他是强者,真正的强者,也是最后的胜利者。但他却没有半点胜利者的喜悦。
众人皆以不解的目光望着宗兴,他是胜利者,应该高兴才对,但为什么反而有着一种兴趣索然的表情?似乎好象失败的是他自己一样。
“兴哥哥,我们是胜利者,你难道不高兴吗?”楚秋莹娇声问。
淡然一笑,宗兴道,“莹妹,一个人活着并不是只为了自己,这个世上有很多人都为了别人而活着,我既然投身于江湖,而且挑起了一付重担,当然不会随便放下去。眼前的局面,只不过是一个新的开始,在以后的日子里。将会有比这更凶险,更艰难的事面对我们,眼前的胜利,只是一个短暂的胜利,只有最后的成功,才是真正的胜利。可是胜利是绝没有侥幸的,你要成功,就一定要付出代价。但眼前这点小场面,我的亲人,朋友已经在流血,而在将来的波涛中,我不知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我们会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我心中有着很大有压力,所以我高兴不起来,即使是胜利者是我。”
所有的人,皆被他这一番话所感动,尤其是玉箫炼魂剑夫妇,他们没有想到这个在江湖上以狠辣著称的女婿的心情,会有着如此深远而崇高的内涵。
白发银眉庄重地道:“小兄弟,江湖多凶险,但是绝对很公平。只要有才能的人,就会更公平。名与利两把枷锁,几乎是铐牢了世上每一个人,真正不求名利的高人隐士,我认为没有,至少,我没遇过。一个人只要能成名,他就能得到他所想要的一切,他的生命就会完全改变,变得绚烂辉煌,多姿多彩,尽管江湖中的这种人,他们的生命往往短如流星,但没有人会后悔,至少,他们不会遗憾。为人活着,就要有理想,有目的,就要不顾一切的奋斗,至于奋斗的结果是不是成功,是不是快乐,他们并没有放在心上。所以,不管以后我们将遇到什么样的艰险,每一个人都绝不会退缩,去逃避。我们为自己的理想和目的奋斗,即使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甚至包括生命,但保证没有人会后悔,因为我们都是江湖人?”吁吁一声长叹,宗兴道:“面对敌人,那些要与我争名夺利的人,我会毫不犹豫,也绝不心慈手软地将他们斩尽杀绝,可是,一旦那些将与我分享最后胜利的的兄弟,朋友,亲人会溅血牺牲,我就会有一种深深的伤感和失落感。因为人就是人,每个人总有他的一份亲情。”
“兴儿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作为代价,江湖人都很现实,也应面对现实。”玉箫炼魂剑饱含深意地道。
“岳父,这个道理我不是不懂,但是,我总是想,如果有一天莹妹,小雪,红姐,如霜她们几个受到了伤害,而我作为一个男人,却不能好好地去保护他所爱的每一个人,那还谈什么天下争雄,江湖夺霸。”宗兴用眼晴深深地望着站在一起的四女说。
云怡红十分感动地说:“兴弟,姐姐知道我错了,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发生这种情况,不管是为自已,还是为你,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爱护自己的身体!”楚秋莹,冷寒雪,卓如霜几乎是不约而同地道,“我们也保证。”
宗兴欣慰地一点头,然后将目光投在修罗仙子及庄韵秋以及其他的五蝠血令杀手身上,由衷地道:“我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不论为人为己,都不许轻生。人说自古英雄多寂寞,我一定要打破这个常规,要成为一个前无来者,后无古人的真正欢乐英雄。”
“兄弟,你放心好了,大哥我一定跟你分享那胜利功成的美酒。”恨地无环豪情万丈地说。
“好一个真正的欢乐英雄,小兄弟,老哥哥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八荒邪神喝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