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晚上9点40左右,到这个时候,李达康已经在白月光的闺房待足半个小时,并且到这个时候,他的人已经坐下,他现在坐在一张椅子上,和重新回到沙发的白月光相对而坐。
和一个美女独处一室,半个小时不长不短,能干的人也许已经干了很多事,没本事的人也许就一事无成。
嗯,这个李达康不能吹牛,有些本事他确实一般,比如到了现在,他唯一的收获,也就只搞清楚今天的基本状况:
白月光为什么会情绪崩溃?还有她为什么说出“求自己”这种话。
这一切的一切,要从白月光想离开东大开始——
这件事,前世的李达康是不知道的,因为到他毕业的时候,那时候的白月光并没有离开东大,所以李达康在上辈子读书的时候,他还真不知道白月光早就存有这种想法。
现在既然知道了,那几乎所有事情都解释得通。
首先作为东大毕业生,他倒是很能理解白月光想离开东大的想法——
正如她自己说的,她就一个本科生,那么在东大这种985大学,起点当然就非常低了,上升空间也非常有限,所以作为一名爱慕虚荣又有点贪恋权势的人,她想离开这种象牙塔一样的单位,这种想法很好理解。
理解了这点,白月光会认识那个什么“徐主任”,这当然也非常好理解。
要知道白月光学的也是土木,而那个人现在是在省建委,正儿八经的专业对口,所以白月光若是早就存有跳槽的想法,这一类相关对口单位天然就是首选。
事实上就在刚才,白月光也吞吞吐吐告诉了李达康,说她和那个徐主任已经认识一年半多快两年了,当他知道白月光想离开东大以后,表情出极大的兴趣和热情,当场表示他可以帮忙。
并拍着胸脯说,曾老师既然是东大土木学院老师,其他地方不敢说,但至少是本省,凭借东大的声望和口碑,去建委系统任何单位都没问题。
白月光当时就信了。
因为这确实也是事实,凭借东大在本地的声望,如果还有一个省建委常务副级别的人帮忙,在本省范围确实可以平趟。
只可惜那个家伙只拍胸脯不办事,就这样一直拖着白月光。
等接触时间长了以后,白月光当然也是明白了那个人的意思:他就是看上自己这个人了馋自己的身子,现在都已经说出愿意为自己离婚的话。
还真别说,白月光虽然性格存在缺陷,但肯定不是傻白甜,所以对于那个人的这种话,她根本不会信的。
只可惜已经有点晚了。
因为像白月光这种女人就是这样,当她产生一种想法之后,等时间一长,这种想法很容易成为一种执念——
到了现在,“我要离开东大去个更好的地方”,这已经成为白月光的一个执念。
除此之外,当白月光和那个人开始交往以后,那个人是把白月光当猎物没错。
可是刚一开始,白月光又何尝不是把那个人当猎物?
前世这件事最终的结果,只是因为白月光完全不是人家的对手,这才变成人家的战利品而已。
了解了这些,其实也就能理解白月光刚才为什么会情绪崩溃了。
因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在那场互为猎物的战争中,貌似还没有分出最后胜负,白月光还在犹豫还在挣扎,她现在应该并没有被那个人得手。
李达康刚才的出现,白月光一上到那辆出租车,白月光自己心里都明白:
这场战争结束了。
自己的选择,其实是有点像落荒而逃,自己放弃了这个猎物,选择主动退出这场战争。
不,是一种无意识的莫名其妙退出这场战争。
再加上她感觉李达康已经知道她的奸情,再加上她之前的那种想离开东大的执念。
这种种情绪叠加之下,李达康认为她不崩溃才怪。
一环扣一环,如果理解了白月光崩溃的原因,也就能理解她到了最后,为什么会开口求李达康。
没有办法,因为自从李达康穿越以后,他最近几个月做的所有事情,貌似白月光都是知情。
从他到香江实习,到李达康成为戴帽选调生。
从王胖子特意跑来东大拜访他,到一个“杰出校友”特意跑过来敬酒。
不吹不黑,在现如今的1997年,假如一个大学生能做到以上任何一两件事情,那么在白月光这种人的心目中,这个人就有能力帮到自己了。
更要命是白月光狗鼻子还很灵,她竟然觉察李达康曾经喜欢过自己,所以在刚才那种情绪之下,她情不自禁说了出来。
听白月光陆陆续续说完她和那个徐主任交往的情况,李达康已经在椅子上沉默了五六分钟。
他现在在思考,自己应该怎么做?能怎么做?
在李达康沉默的时候,白月光的心情倒是平复,见到李达康迟迟不吱声,她悄悄抬头看向李达康。
李达康心里苦笑,现在已经有点晚了,继续待下去已经很不方便,于是他开口道:
“曾老师,你也不用偷看,我先问你,你是不是非离开东大不可?”
白月光不吱声,顿了大概2秒之后,她微微点头。
“那我再问你,我知道你是本省人,那除了本省之外,你愿不愿意去其他地方?”
白月光终于抬起头,不吱声也不表态,就那样直愣愣看向李达康。
李达康叹一口气:“唉,曾老师,你去香江吧,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想办法把你办到香江去。”
白月光依然不吱声,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不过她的眼睛却变得明亮,闪烁着一种异样的光芒。
李达康摇了摇头,心说像白月光这种人,香江的诱惑力真不是一般的大呀。
不,不仅是她,哪怕是自己,前世的这个时候不也无限向往香江这座城市吗?所以五十步就别去笑人家一百步了。
李达康继续说道:“不过事先说明,这不是我的什么承诺,说了你可能不信,事实上,我自己也没有把握一定能办成这事,这样,曾老师,你耐心等待半个月到一个月,最晚一个月,我应该就能给你明确答复,到时到底能不能给你办下香江居留证,好不好?”
白月光依然不说话,不过点头的速度可是快多了。
见她现在是这副状态,李达康微微一笑,然后起身,对白月光伸出了手:
“那行,就这样吧,曾老师你记住,我刚才的话,你就当作是一个口头协议,别去到处声张,保持耐心等待,我说过无论成或不成,以一个月为期限,期限之内我肯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现在都快十点,我也该回去了。”
白月光深深看了李达康一眼,然后伸手和他握了握。
李达康对她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就转身准备离开。
可是他刚走到门口,白月光又出幺蛾子了:“李达康。”
李达康回过头:“曾老师还什么事?”
白月光突然脸一红,眼神变的躲躲闪闪,然后用蚊子一般的声音吞吞吐吐说道:
“没,没事,其……其实我,我想问你……你以前……”
李达康脸色一变,他冷冷盯着白月光,白月光当时吓一跳,后面的话却不敢说了。
李达康叹一口气,声音却依然冰冷:
“曾老师,你认为现在再说这些还有意思吗?,对了,你刚才也看到颜真真了,你知道颜真真刚跟我说什么吗?”
“什,什么?”
李达康换了另一种笑容,语气也不知不觉换成另一种语气:
“颜真真刚才跟我说,我都还没正式对她表白的,我也不怕告诉你,本来我今天回去,就准备思考一下这个问题,考虑用一种什么方式向她表白,现在好了,你刚才这样一哭,倒是耽搁我自己的这件大事了。”
白月光的脸色当时就一黯,不过犹豫一下之后,她一咬牙,竟然再次抬起了头:
“不,我还是要问,我不问现在,就……就问以前,不然你为什么要帮我?”
说句实话,听到白月光这样说,李达康其实有点恼羞成怒了,俗话说打人不打脸说话不揭短。
在现在的李达康看来,自己把对面当成白月光这事,这已经是一件让人羞愧无比的事了,这如果别人提起,那哪怕关系再好李达康都可能跟他翻脸。
可现在“揭短”的竟然还不是别人,居然还是白月光本人,这让李达康情何以堪?
李达康看着勇敢直视自己的白月光,说句实话,在这一刻他真想告诉白月光:
自己之所以帮助你,是不想让你像前世那样遭遇牢狱之灾。
这其实也是李达康给自己找的理由。
然而李达康的内心骗不了自己,找出来的理由永远是找出来的理由。
无论多么的高大上,无论多么的冠冕堂皇,永远都只是欺骗自己的借口。
真正的原因,还是因为她是白月光。
是自己青涩年代的心头白月光。
“唉,曾老师,现在就算我求你,你别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好吗,不是有那么一部电影,叫纪念我们逝去的青春吗,你就这样理解吧,我想把你办到香江去,这同样是一种纪念,是我李达康纪念自己已经逝去青春的方式。”
白月光一愣:“纪念我们逝去的青春?有这部电影吗?”
李达康同样一愣,难道现在还没有吗?
想到好像确实还没有,李达康愈发恼羞成怒:
“你别管有没有,反正就这个意思,说不定我明天就请王胖子拍一部,那不马上就有了,好了今天不跟你说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好了我走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李达康真的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