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安怕缠郎,最后锦安不仅没给司灼解释清楚就算了,还莫名其妙答应了对方每周休沐的时候都要去城郊看看他,不然司灼就要天天来巷子里等。
但到了约定时间时,锦安还是没去,只是锦安不是故意的,而是他生病还没好,老嬷嬷和管事的不准他出门。
一连三天,锦安都只能躺在床上,着凉带来的风寒反反复复,总是白天看起来好了,晚上又开始烧了起来,换了好几个大夫都看出来具体的病因。
老嬷嬷和管事的着急得不行,生病中的锦安又总问先生什么时候回来,但他们联系不到闭关时的先生。
老嬷嬷摸了摸锦安发热的脑袋,安哄说:“快了快了,先生应当这两日就回来了。”
牙狼在旁边附和的嗷呜一声,伸出舌头舔了舔锦安的脸蛋。
锦安缩进被子里,咕哝道:“又骗我。”
前天也是这样说的,昨天也是,结果每次醒来先生都不在他身边。
锦安一点也不信老嬷嬷的话了,也不信牙狼了。
锦安把牙狼推下床,说:“热,我要自己睡。”
牙狼委屈的嗷呜一声,看了眼自己的厚毛衣。
明明毛厚是能力强的表现?怎么能嫌弃牙狼的大毛衣呢。
老嬷嬷哑然失笑,等锦安的额头温度降下来后,才招呼牙狼出去。
“别打扰小主子睡觉了,小主人喝了药犯困。”
牙狼低呜一声,看了眼锦安,才念念不舍的出门蹲着。
老嬷嬷又说:“小公子,你先睡会儿,晚一点再喝一碗药。”
锦安没理,老嬷嬷无奈,悄悄地退出门去。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特意搁置在床边的暖炉里的木柴发出燃烧的声音。
这还是锦安第一次生这么久的病,以前当小乞丐的时候都没有病这么久过,都怪国师把他养娇气了。
不知过了多久,紧闭的窗户不知不觉被推开,一个高大的青年从窗户里翻了进来,悄无声息地走到床边。
床上的锦安闭着眼睛没醒,虽退了烧但脸蛋依旧泛着粉,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似乎在念叨着骂人的话。
司灼刚想蹲下身去听,锦安就睁眼了。
看见蹲在他床前的司灼,锦安还是一愣。
他不知道应该在城郊的司灼为什么在这儿。
司灼也顿了下:“吵醒你了?”
锦安摇了摇脑袋,嘀咕说:“没有。”
司灼疑惑。
锦安小声解释说:“我闻到香味了。”
“什么?”
锦安抿着嘴巴笑了笑,好像真把他烧出水了,眼睛里都水汪汪的发着亮光。
他小声说:“你身上有香味,冷冷的,和先生的一样。”
锦安原本以为是司卿回来了,所以马上睁开了眼睛,但没想到是司灼。
司灼眉头皱着,看起来有些不快活。
锦安没察觉到他的表情变化,反而侧头看了看司灼的后面,门紧闭着,牙狼也没进来,于是奇怪问:“你怎么进来的?”
司灼冷哼一声,被锦安刚刚那句和司卿身上味道一样的话气得没控制好本性。
“你一直不来找我,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锦安小声解释说:“我病了,出不去。”
“我知道,”司灼今天脾气似乎有些不好,很坦然地说:“所以我来找你了。”
“你小声点,我偷偷进来的,要是被发现了小公子你可解释不清了。”
锦安一哽,心说怎么会有人把偷偷跑进来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啊,而且这好像他们在偷情哦。
锦安无语,
但说话声还是压低了不少。
“那你来找我的吗?”
司灼说:“那不然呢?”
锦安一噎,“你今天…心情不好?”
怎么感觉性格一下就变了,凶巴巴的老是堵他话。
司灼面色变化一瞬,气势又收了起来,变成了弱不禁风的矜贵公子模样。
司灼柔弱一笑:“奴只是,听到小公子生病了心急,就有些失态了。”
“小公子,你不会生奴的气吧?”
锦安:“那倒不会……”怎么说对方也是关心他嘛。
“不生气就好。”
司灼松了口气,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东西。
锦安问:“这是什么?”
司灼把外层的红布打开,露出一根银针和细红绳。
“穿耳针。”
锦安:“?”
司灼抬眼看他,“我隔壁住的老婆子说,她孙子小时候身体不好,打了个耳洞就好了,她说这叫什么……福满则亏。”
他想了想,肯定道:“对,就是这个,人类福气满了就要泄一点,不然就容易生病。”
锦安看着那根长针,眉毛拧起小声嘀咕:“还有这个说法吗?”
司灼哼道:“我特意打听过的,都这样说。”
虽然他不知道这人类的习俗,也不懂为什么会有人着凉了都能病那么久,但他会去了解,去问,这根耳线是他用血染的,带上总归能祛祛邪。
“来,我给你穿一个。”司灼把长针举起来。
锦安一个劲地往后缩:“不、不用了吧……”
这针怪吓人的。
司灼:“怎么不用了,我都带来了,我们快一点,不然一会儿其他人进来了。”
锦安看见那针就有些怕,摇头说:“不穿耳洞,很痛。”
司灼肯定地说:“不痛。”
锦安狐疑道:“你又没穿过,你怎么知道。”
司灼下意识说:“我当然知道!我穿过——”
“嗯?”锦安一下就坐了起来,眨巴眼睛:“穿过什么?”
司灼说漏了嘴,只能侧着左耳,把自己的耳朵给锦安看。
红红的,耳垂上面好几个洞。
“吶,我试过了,不痛的。”
司灼说得满不在意,但锦安看得却是一惊,伸出手去摸,都还能发觉左耳的耳垂有些红肿。
锦安蹙眉问:“你怎么扎这么多啊?”
锦安问得司灼一哽。
还不是为了锦安,他就知道锦安娇气怕痛,他只能自己扎自己练习下力道了,不然弄哭了锦安怎么办?
司灼想着就想邀功,但侧眼看见锦安藏在眼里的担忧时,装弱邀功的话就突然说不出口了。
“真不痛吗?”锦安小声问。
司灼心尖一颤,顿了两秒,才把自己的耳垂远离锦安的指尖。
司灼含糊着说:“不痛,很快就扎好了。”
他又把长针拿起来,“你把耳朵伸过来,我快一点,轻一点。”
但锦安还是摇了摇头,拒绝:“不行。”
司灼蹙眉。
锦安长叹一声,有些怜爱地看着司灼,解释说:“唉,你怎么那么笨啊,现在穿了会被嬷嬷发现的。”
“你先回去吧,别被发现了,我明天去找你穿。”
锦安笑着拍了拍司灼的手。
司灼对上锦安含笑的眼睛,被说笨了也不恼,呐呐的‘哦’了声。
锦安又笑了,觉得司灼今天和牙狼一样,笨笨呆呆的。
锦安不穿耳洞,司灼就只能把长针暂时收拾好,然后把红线绑在锦安的脚踝上。
被裤子一挡,就看不见了。
办完这些,锦安才让偷跑进来的司灼赶紧回去,司灼念念不舍,一步三回头,最后在门被敲响时,翻窗走了。
老嬷嬷端着药走进来,看见坐在床上弯眼看着窗户地锦安,忙上前拿了外套给锦安披上。
“小少爷,小心着凉。”
锦安‘嗯嗯’地点头,看起来有精神多了。
老嬷嬷笑问:“小公子想到什么高兴事?”
锦安:“啊?”
老嬷嬷笑着说:“小公子嘴角都翘起来了。”
锦安一下就不好意思地抿住了唇,但眼里还是亮晶晶的。
好像确实是高兴事。
……
锦安这次言而有信,第二天烧退了许多,大夫检查完,锦安说想出去转转老嬷嬷也同意了,只不过要侍卫跟着。
好在侍卫都是话少的性子,锦安到了城郊司灼所说的小院后,让他在外等着侍卫便没跟着进去。
司灼听到马车的动静早就在里面等着了,锦安刚推门进去,就被司灼一把拉住,进房间后还很自然地给锦安解开了外面的披风,挂在衣架上。
锦安有些羞,总觉得两人的关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他坐在椅子上,喝着茶,然后看司灼拿出长针。
“小公子,今天可以吗?”
锦安虽然病已经有些好了,但看着司灼明显期待的眼神,又点头同意了下来。
只锦安还是有些紧张,长针抵住耳垂时,锦安忍不住咬住了下嘴唇。
温热的指腹捏住耳垂,安抚似的摸了摸,刺激得锦安浑身都逗了一下。
司灼趁机戳了下去,就跟被蚊子叮了似的,司灼说好了的时候锦安都还有些茫然。
他伸手想去摸,被司灼制止住了。
“先别摸,我先把红线给你穿好。”
锦安就收回了手,‘哦’了声。
司灼穿好红线,在后面打了个结固定,垂眼看见锦安乖巧坐着的样子,心念微动。
真的好乖,好可爱,好想亲,也不知道司卿是怎么忍住的,怕不是性冷淡吧。
奥,不对,他就是个没情欲的圣人,毕竟坏的,恶劣的都分给了他,连兽欲都给了牙狼。
所以这样一个冷心冷情的人,怎么能给锦安快乐呢?
只有他,才能让锦安快活,不会当个活寡妇。
司灼勾唇笑了下,轻轻摸了摸锦安的耳垂。
临走前,锦安照例给了司灼一点零钱,然后说了下次来的时间。
司灼站在门口,浅笑着和马车上的锦安告别。
侍卫目不斜视,等锦安放下车帷后,才忍不住往后多看了司灼几眼,面色突然变得有些不好看了。
在马车即将驶到国师府时,锦安冒出脑袋来,小声和侍卫打商量,说:“侍卫大哥,你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和先生还有其他人讲。”
侍卫身形一直,含糊地‘唔’了声,似乎是答应了下来,但实际上脑门儿上都开始冒虚汗了。
天啦!这小公子真的在外面养人了,等先生回来可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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