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恼的皇帝回到宫中,先去了趟上书房,在里头等了半日的八王爷见皇帝来了,行了礼,被皇帝赐了座之后就开始叽叽歪歪:“皇兄,您好歹是来了,这半日里头,皇后,敏妃,霍首辅,都来了个遍,要不是我机敏又向来爱耍横,光放苏九一人,那肯定得露馅儿。您这儿到底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热闹的?”
“霍首辅来干嘛?他知道我出宫了?”皇帝问道。
八王爷姜启明回道:“他想见您,臣弟就说您在内室休息呢,非要把您吵起来,死了可别怪他。霍首辅来,左不过都是些借口,他应该是听说冯喜回来了,来探探您的口风吧。”
皇帝蹙眉不已,这朝堂上吵吵个没完,下了朝还盯着呢,啊,好想抄了这人的家啊。
可这人的家,也是抄不得啊,抄了他的家,过两日大朝会,言官为了名留青史,估计能全碰死在朝堂之上。
啊!!!好烦恼啊!!
“你看看这个吧。”烦恼的皇帝把道玄的书信递给了八王爷。
八王爷越看越是皱眉,道:“可这修整水利的银子不是被......”
“抄他家的不都归入国库了吗,多了少了朕也管不了这些,让户部再想办法吧,冯喜,传朕口谕,让彭城和夏其召来上书房议事。老八,你可以走了。”
皇帝这是看到八王爷正打量着冯喜刚让人搬进来的箱子呢,于是当机立断,决定赶紧打发这人回去。
“诶诶诶,皇兄,您这可不厚道了啊,臣弟在此坐的腿都麻了,这箱子里头有什么宝贝,臣弟不要,看看总行吧?”
皇帝越是急着打发他走,他越是对这里头的东西好奇不已。
“啊呀,没什么,就是你皇嫂爱吃的一些果子罐头。”皇帝敷衍道。
“果子罐头?什么果子?莫不是如今京城卖几十两一罐的什么荔枝罐头?”
八王爷正事儿是没有什么正事儿的,每日里就在城里追猫逗狗,这京城里有什么时鲜货他可是最知道的。
“这果子居然卖的这么贵?”那朕可真不能匀出来给你了。
八王爷道:“可不是,这荔枝还好买些,那黄桃罐头才叫难买。今年的货,据说还未到京城呢,待到了京城,臣弟去抢几罐来与皇兄一起赏味啊。”
皇帝怀疑这人知道他手里有黄桃罐头,所以故意说这些,想让他不好意思,可惜他没证据。
哎,看在这皇弟今日替他遮掩了半日的份上,算了算了,匀他一罐吧。
“苏九,开箱子。”皇帝说完,往八王爷边儿上一坐,抬了下下巴,又说:“黄桃。”
“这里头有黄桃?!”
八王爷觉得今日这半日浪费的时间,也算是值得了!!
“苏九,给八王爷拿上两罐。”皇帝也不多话,直接轰人,“走吧走吧,拿了就走,你再不走,朕一会儿就后悔了。”
八王爷笑嘻嘻的道了谢,让苏九把东西给外头候着的太监,便高一脚,低一脚的走了。
八王爷姜启明,生来左腿就是畸形的。
所以,这皇城中,只留下了他一个王爷,未去封地。
也因为他是个残疾的,所以皇帝也与他交好,没有避讳。
皇帝,再怎么和善,也是皇帝,与他没有威胁之人,才不需要防备太多。
八王爷刚走没多久,冯喜便带着两位尚书大人来了,皇帝立刻与他们说了信上介绍的情况。
这一议事,便一直议到了掌灯时分,宫门都快要关了,皇帝这才放了彭尚书和夏尚书走人。
冯喜长远没伺候皇帝,站的腿都支棱着不能弯了。
见冯喜还在上书房,皇帝这才想起事儿来,“冯喜,你明日宣徐达和那王参将进宫来见我,朕有事要交代。”
“奴才遵旨。皇上,您这忙了一天了,皇后娘娘差人来问了几回了。不知您今日的晚膳是在上书房用......还是?”冯喜说完,偷偷活动了下僵硬的关节,别一会儿皇上说起驾,他都弯不了腿。
“东西带上,去皇后宫里用膳吧。”皇帝说完,果然说走就走,冯喜跟着皇帝边往外头走,边喊着摆驾。
今晚,他定是要在这宫里伺候了,也不知道他没回去,外头的那两个会不会担心。
这个,倒是他想多了。
那两位,非但没担心,此时自己也并没有留在那宅子里。
王寻以前就是住京城的,虽然王宗源本不太爱交际,可世家大族,应酬肯定也是少不了的。
所以哪儿有好吃的好玩的,王寻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喝花酒,那是要被咔嚓的,可去吃个正常的酒菜,那也是可以的嘛。
于是两人找了个小酒馆,点了两壶酒,叫了几个菜,喝酒吃菜,好不惬意。
徐达是想着,这任务也完成了,皇上也破天荒的给了赏银,这可真是,无事一身轻啊。
而王寻则觉得,这小命算是保住了!定要喝上两杯,庆祝庆祝。
酒过三巡,两人聊的话题便也从正经事儿上偏移到了老婆孩子热炕头上。
“寻啊,叔问你啊,你这老大的年纪了,怎的还不成亲啊?你是不是喜欢男的啊?你跟叔说实话,叔理解你。”听徐达说话,感觉他喝的舌头都有点儿大了。
正在吃酒的王寻一听恢复了疯癫的徐达说的话,被差点儿被嘴里的一口酒给呛死,咳咳咳咳了半天,才道:“我不喜欢男的!!”
“那你怎的二十多了还没成婚?”徐达问完,还小声说了句:“这脸看着可都快三十了。”
王寻低下了头,沉默良久,才道:“我自小就跟着我家将军,他连自己的婚事都没放心上,后来认识了夫人才成的婚,我也跟他差不多,这些事儿,都没怎么考虑过。”
徐达瞄了一眼王寻,啧,说的这么官方,那就是酒还没喝够。
他便不再多问,又喊来一坛酒,说道:“不说这个了,来来来,喝酒喝酒。”
于是又半哄半骗的,给王寻灌下去了大半坛子酒。
徐达见王寻此时已经晕乎了,便问:“寻啊,叔问你,你好好回答叔,你是自个儿不想现在娶老婆呢,还是有啥隐情?”
王寻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又低头不语,没一会儿,肩膀便开始耸动了起来。
徐达一看,嘿呀!!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