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枪也试了,礼也收了,真的八王爷在宫里也呆了半日了,也算他倒霉,早不串门晚不串门,偏偏今日去串门,正好被皇帝抢了仪仗,却让他在宫里呆着唬人,说是要真有什么事儿,光苏九一人拦不住。
徐达和王寻见皇帝要走,自然是要弯腰弓背的送到门口的。这见皇帝,费腰啊。
但是在皇帝快要踏上马车的一瞬,徐达突然想起了件事儿。
完了个蛋的,把道玄的信件给忘了!!
还好徐达知道道玄这信件怕是要紧(要紧还忘!来自作者的吐槽。),一路都是随身带着的。他掏出信件,三步两步跑到皇上的王驾前,侍卫立刻抽刀防备,徐达一个趔趄,差点儿直接怼到那刀刃上去。
冯喜大惊道:“徐达!你疯了吗?!你想干嘛?”
“皇上,道玄师傅托微臣给您捎个信。”徐达颤着手把信件双手奉上。
这侍卫,真是说抽刀就抽刀,可吓死他了。
皇帝这才转身道:”道玄师傅?你也认识他?“
“回皇上,道玄师傅认了我家女儿做徒弟。”
“女儿?这是收了个女徒弟?为何啊?你女儿是尼姑?!”皇帝很是不明白。
徐达心中咆哮,你丫也不是和尚,人家道玄不也教过你吗?!
虽然道玄从未曾说过自己是太师太傅之类的,不过春丫早就猜测过,这人不是教皇帝的,就是教皇子的,不然怎么一换皇帝就往外头跑,还教过以前三山书院的山长,还认识王宗源的老爹?
反正哪怕是个教书匠,那也是个皇家教书匠,且道玄如此自信,自己的信件送到皇帝手中,皇帝一定会看,那就更加肯定这道玄以前就是这太师太傅之类的身份了。
不过,徐达心里不满归不满,死的话,暂时还不想死,便躬身道:“回皇上,是大师傅说我家闺女,骨骼清奇,是练武的好材料,这才破格收的。”
“哦......原是练武啊,那便让你家女儿多和师傅学学吧。道玄师傅如今,生活如何?“
皇帝干脆站定了,认真的询问起徐达来。
“回皇上,道玄师傅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每餐恨不能吃三大碗饭,如今被咱们撺掇到了扬州,王将军给买了块地,咱们又攒了些银两,给大师傅盖了个寺,大师傅取名无名禅寺。
不过这禅寺还未有佛像,故而还未有香客,不过这也不影响什么,大师傅要是想念佛祖了,便会上安远寺玩儿去,整日活泼的很,您放心。”
徐达说完,皇上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这人倒是会说话,这平平无奇的吃饭穿衣,怎的经你嘴一说,朕就听得欢乐的很。行,道玄师傅过的好就行。他也没个亲人,你们平日里多看顾着些。”
那哪儿看得住这位大爷啊!徐达心道。
嘴上却说:“是是是,那是一定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咱们家定是会好好给道玄师傅养老的。”
“别惹道玄师傅生气。告诉师傅,下次有机会,朕会去看望他的。”皇帝说完,便蹬车而去。
徒留徐达在原地,自问道:“这道玄师傅,到底干嘛的啊?”
一旁的王寻自然是知道一点道玄的事儿的,不过他以前只是王宗源的护卫,知道的也很有限,只说了一句:“教书的呗。”
而王驾内,皇帝已经打开了道玄的书信,信写的很简洁,说的也不过是西北的旱情,最末还把春丫跟他说的吕道长讲的九宫之象加上了,让皇帝叫钦天监再去观相。
虽然道玄是个和尚,可那也是熟知经传的,再加上因为大旱,所以西北的水利失修严重也没人重视,万一明年真有大涝,那可真是闯了大祸了。
为了防患于未然,道玄还是希望皇帝能让工部派了人去把水利好好修筑一番。
皇帝捏着信,沉默良久。看着这纸上苍劲有力的字,前尘往事,涌上心头。
这道玄原名元白山,是他父皇潜邸时的幕僚,能力出众,为人不羁。
在先帝登基之后,便在内阁任了阁老。可因此人别说不结党了,连婚都不结,只一门心思辅佐先帝,可谓是一个真正的纯臣。
此人一不贪财,二不好色,先帝赏赐的偌大的府邸,也只放了一个看门的老汉和两三个洒扫的婆子。
先帝原先也很喜欢此人,只因此人虽然嘴毒,可办事很有章法,文韬武略,无所不能。
可时间长了,加之那些结党营私之人的挑拨,先帝的疑心便生出了暗鬼。
一个人,不求名利财富,那求什么?
莫不是皇位?!
元白山是聪明人,跟先帝的日子也久,三番五次在朝堂上被先帝申斥,他便懂了。
先帝赏他金银美人,他皆不要,直接从内阁离开,只求去太学做了博士。
皇帝和王宗源,都是在太学认识的他。
可元白山到了太学,先帝依旧不放心他,监视刺探审问,那都是不可避免的。
最后他便剃度做了和尚,云游四方,再不理朝堂之事,唯有如此,才能保命。
不过,每每到大乾朝飘摇之际,他都会从不知道哪儿冒出来,之前的皇位之争,就是他去敲了那些左摇右摆的人的门,说服了那些曾经视他为恩师的人,这才为皇帝争取到了坐上帝位的一些筹码。
皇帝登基之后,也说要赏他想要的一切,可他说他不要皇帝的赏赐,金银财宝,功名利禄,不过都只是障眼之物。他做的这一切,只是因为先帝初为皇帝时,他曾承诺过,定会帮姜氏护住这山河社稷。
皇帝也曾想让他再入朝为官,可元白山却连拒绝都懒,只留了一张:有事儿再来寻你的字条,便走了。
出了京城的元白山,便是道玄了。
看来,他从未食言过,说了要护住这江山社稷,便是不让他做,他也会去做的。从来就只是他们姜氏一族,有愧于他。
看看他们姜氏这些人,干的都叫什么事儿?!
西北的这些修筑水利基建之事,之前都是朝廷拨了专款给汝南王的,可如今看来是这钱不知道被花哪儿去了。
窟窿是一个又一个,补都补不过来,西北的赈灾粮还等着两广总督的番薯,这会儿又来个修水利。
啊!!好烦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