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义军的行军计划,从侧面绕,绕一个不大不小的迂回,趁董卓跟黄巾正面鏖战之时,绕到黄巾侧后方,偷黄巾后路。
依照此计划,接下来南走南和。
斥候探得,南五十里,就是南和县城,黄巾占了县城,盘踞县城为根基。
以如此态势,可能避不可免的要攻城了。义军首脑刘关张李孟羲几人,经过慎重考虑之后,觉得不能直接去攻城。
不是能不能攻下城池的问题,是值不得问题。
直接去把城一围,黄巾龟缩不出,就很难打了。
此时可不是文安县不过几千黄巾,现在是几万黄巾。
义军就万把人,攻城不是好选择。
最好的策略是,野战,打连续的歼灭战,逐步削弱黄巾的有生力量,度要把握好,不能一战把黄巾打的不敢出来了。
所以,综合种种考虑,义军采取了不得已的应对,义军拔营沿大道往南走了一段,离南和十五里处,于一处合适的地形立下营寨,准备黄巾进行短时间的对峙。
之所以是十五里处,二不是十里,或者二十里,是因为十五里处,有一处地形,利于扎下营寨,且旁边往东不远一里多地就是河。
扎营地的选择,有没有水源很重要。
义军有渔营,有河就更重要了。
义军还养有鸡鸭鹅,还有少量猪羊,需要鱼杂来喂,附近有河,就更显得必要。
主要是附近有河。
游骑商队停了,商队的骑兵解散重回骑兵队。
斥候散出去很多,时时盯紧黄巾动向。
因为是要和黄巾短时间相持,固定营地的修建,变得必要。
建固定营地,精细处在于规划,技术上则是土木作业。
木匠们四处伐树,伐来的树暂时先用来作为扎寨的木寨墙,等若需要攻城的时候,直接拉着木头过去,到城下造攻城器械。
固定营地的规划需要考虑到防御,考虑营中各部分的划分,还要考虑到之后不停抓俘虏时,俘虏不停增多,营地会变得拥挤,因此得留出足够的冗余。
冗余的量,最低两万人。
行军之时,各种工具都可能缺,锄头铁锹属于稍充沛的那些。
黄巾流民造反,有扛锄头就造反的,没几个造反的时候拿着木工刨子造反的。
故而,军中采买加上缴获,木工工具不算太多,但铁锹锄头之类的,多到都可以发给民夫们,来方便民夫们四处采集时提高效率。
建造营地时,这些锄头铁锹派上了大用。
一千多,甚至有两千人,两千把铁锹锄头围在一圈,挖的挖,刨的刨。
建营地挖土,然后垒个半人高的墙就够了。
半人高的墙就够人蹲下躲避箭雨了,也能有限迟缓敌军骑兵的冲击。
如果人力再多,堆两人高的墙,也不是不行。
土墙加树桩子加围起来的车阵,一同组成了营地。
车阵可以慢慢往里撤,墙垒一截,车阵就撤一截。
车毕竟比不上墙防御力强。
河就在离扎营地不远处,时隔多日,渔队终于再次出发了。
李孟羲特意交代斥候,沿着河边多留意点,如果有敌情,赶紧回来跟渔队说,让渔队撤回来。
又告诉渔队,如果撤不及,网和船什么的,直接扔了也无所谓。
在李孟羲的意识中,人命比区区几艘破船贵多了。
军中现在有昨天抓到的几百个黄巾俘虏,按招抚流程是,得先把俘虏中各种人才挑一遍,会骑术的单独归纳一处,会打铁的单独一处。
然而,招抚的时间点还没到,还缺一个过程。
俘虏刚被抓来,如果现在就去俘虏营中,问谁会骑术,谁当过猎户,因为俘虏对义军还不完全信任,这会儿问,俘虏都不愿回答。
谁知道是找人干嘛,谁知道是不是找人派出去送死的。
按前边的作为参考,义军从文安县还有青云山俘虏中挑选各类人才的时节节点,是在征收草鞋之后,既,当时为了让流民思活,就说可以用草鞋换粮食,以此激发流民众人的主观能动性和热情。
此举在之后,有一个意想不到的收获。
草鞋一征一收,竟然在流民之中,意外的树立起了信誉,如商鞅立信一般,然后,因为义军取信了流民,再之后,匠营刚好缺人,正好顺便从流民中把各类人才挑选一番。
当时要挑选会骑术,当过猎户,又或者当过小商小贩的人的时候,流民的反应可是很热烈踊跃。
在那个时候,流民没有因为心有顾虑,会骑术也不敢说出来。
因此,昨日抓到的俘虏,要按流程把俘虏中各类人才过一遍,时间未到,至少得先立信。
立信的方法有先例可参考,还是草鞋,征收草鞋。
刘备带着人,拉着两车麦秸来俘虏营,刘备面上带笑,很和气的说,军中收草鞋,一双草鞋换好黍子一斤。
不过有言在先,只收百双,收完为止。
然后,把麦秸分于众俘虏。
草鞋能换粮食,这个说法半数黄巾是将信将疑的,反正麦秸有了,闲着也没事儿,何妨一试,万一真能换粮食呢。
黄巾俘虏就在将信将疑之下,开始拿麦秸编草鞋。
俘虏中有一部分,先安置了,妇孺,妇人和小孩子。
小孩子不在人才遴选之列,妇人也不是。
会不会骑术,当没当过猎户,是不是铁匠或者医师,这些问题跟小孩子后妇人扯不上关系。
哪怕小孩子会骑术?哪个妇人会是铁匠或者猎户?
医师倒是可能有,特意问了,还真有一妇人,家传了一点儿医术,将之安排进了妇孺营,同时任职伤兵营。
田卜亲自考问过,按田卜的评价,还行。
还行意思就是可以担任军医一职,于是,军中有了第一个女军医,这很好,有时候,妇人生病,男医生看病不很方便。
俘虏中的小孩子们和其家长一起安排进了妇孺营。
入妇孺营第一项,必须去河边把大人小孩儿的衣服给洗干净,然后衣服拿回来回来。
妇孺营很要命,小砖整天跟小朋友们玩耍,在妇孺营到处跑,万一谁感染感染个瘟疫什么,小砖要是中招就太可怕了。
被安排进妇孺营,一开始,带着小孩子的俘虏还忐忑和拘谨,但没过多久,忐忑便无从谈起了。
练兵每日不停,小孩子们的学习进度更没理由停。
正是上课,得李孟羲令,教书先生要教新来的小娃娃学基本的字,其的孩子,早就学过了,他们忙活开了。
“你看,就这样写吗!”义军中一个很自来熟且很热情小孩子,伸着手指给新来的娃娃看,“你看吗,一个手指头,就是一个。”
“横起来,画一横,就是个一。”
“还有还有!”旁边其他小朋友也抢着显露能耐,小朋友撕着嘴巴,说话漏风,“你看,这就是【口】,就是嘴的意思,画个圈就是嘴。”
“俺会写火!”
“俺也会!”
“不准!俺先会哩!你没俺说的快!”小朋友真有意思,敢情是谁说的快谁会的快。
小朋友过于热情了,都想让新来的跟自己学。
新来的小娃娃,躲在大人身后,有点害怕。
大人则是满脸笑意,有人已不住抹眼泪。
任谁看不出来,这些娃娃们,都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