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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三章 只待立信

作者:南宫我梦字数:2675更新:2022-05-26 01:02

义军开始早饭,昨天抓到的俘虏们,也开始早饭。

俘虏们依然是排队挨个盛粥,粥依然按人头分,不管男女老少,不管大人小孩儿,一人两大勺粥,粥很稠,且不烫,冷热刚好。

黄巾俘虏在义军中吃上第二顿饱饭了。

如果李孟羲的那个猜测是正确,一顿饱饭,能让面黄肌瘦黄巾俘虏的抗拒心理降低百分之十,两顿饱饭,就能让其抵抗心理,降低百分之二十,则今早一顿饭,能让更多的俘虏归心。

给俘虏们的粥是什么粥,这其中还有可深究的地方。

军中口粮多种多样,有麦,有黍子,有高粱,有豆子,还要少量的各类面和麸子。

匠营的匠人们最早做好板车时,赏五十斤粮,问他们要什么粮食,匠人们都说要黍子,也就是小米。

小米煮粥最好喝了,属于现在军中最高档的粮食。

既然想招抚俘虏,要招抚就要让俘虏归心,想要让俘虏归心,让俘虏吃几顿饱饭,就能起到作用。那么,给俘虏们吃观音土和给俘虏们吃粥效果是完全不一样的,给俘虏们吃麦粥和给俘虏们吃小米粥,效果也是略有差别的。

其实,如果有肉,肉足够,直接告诉黄巾俘虏,只要跟义军干,有肉吃,那么不用麻烦了,一顿吃肉吃个饱,直接就可把黄巾流民招为己用。

吸纳流民为义军所用,是核心战略,因此。吸纳流民的效率越快越好,为增加流民融入军中的速度,一开始先给俘虏吃最好的小米粥也是可以承担的。

大不了,之后再换成麸子也行。所谓朝三暮四是也。

黄巾流民在未被俘虏还在黄巾中之时,不一定能每天吃的上甜香的小米粥,来义军连连吃上小米粥,这么一比较,差距很明显,因此,就能有强有力的招抚之效。

昨日,有一老妇人,带着小孙儿,领了两大碗粥,小孙儿的粥吃不完,老妇人舍不得吃,把粥倒进竹筒里,备做口粮。

然后今日又是满两碗粥,昨天小孙儿饿,还倒能吃得多,今早小孙子吃的少,粥剩的更多,破竹筒实在是装不下了。

迫不得已,老妇人又舍不得吃又不得把粥给喝完。

别人不管如何,这个老妇人是一点不打算走了,能吃饱,在哪不成。

义军之中开开心心的吃着饭,往南,义军扎营处有二十多里外,一个脸上刀疤的青壮疲惫不堪的走在路上。

昨夜有俘虏夜逃,义军清查半夜也没弄明白到底跑了谁,跑的就是这个刀疤脸。

往南,是南和县城。

和刘备军一战,黄巾被击溃,溃散的黄巾四散而逃之后,大多逃回了南和县城。

溃兵们想法大多是一样的,都知道回县城有活路。

要是没有县城作为根据地,以黄巾每战必被击溃的疲弱战力,毫无疑问黄巾一溃之后,就再没有卷土重来之可能。

由此可见,根据地作用有多大,大到能让黄巾一次次溃散,然后黄巾都摸回县城去,一次次再聚集起战力。

由此便又可知,灭黄巾,先夺其根据地,只要把黄巾占据的县城给拿下,那么,黄巾就失去了溃散之后再大股聚集到一起的可能。

当黄巾失去根据,离灭亡就不远。

夺黄巾根基之地,是打蛇打七寸的方法,事半功倍。与之相比,与黄巾野战也好,各种战阵厮杀也好,都属于中规中矩的方法。

夺黄巾根基之地,只需一战,就能把黄巾逼入绝境;只阵战厮杀,则要面对黄巾数次甚至十数次几十次溃后的屡屡卷土重来。

刀疤脸青壮从刘备军俘虏营趁夜逃出了,走了一夜,走的疲惫不堪。

正走着,前边沟里忽然走跳出几人拦路。

沟中跳出之人,为首的是一头缠黄巾身上披着一领皮甲,手中拿着刀拎着盾的头目。

黄巾头目见有人来,本想逼住喝问一番,一看清来人面目,黄巾头目脸上先是露出意外,然后是激动,“老四!你活着呢!”

被唤做老四的刀疤脸紧张的神情也缓和了,他朝黄巾头目笑了笑,“大哥,咱爹呢?”

“城里呢,走,回去见咱爹。”黄巾头目拉着自己四弟就走。

走了半天,这天中午的时候,刀疤脸回了南和城。

此时的南和城,满城的黄巾兵勇和流民。

黄巾的组织能力和管理能力,没法和刘备义军比,一城黄巾,人乱七八糟,井边路中都是人。

刀疤脸一家,兄弟几个都有勇力,个个都是头目,因而能在城里占到个小屋。

回屋,刀疤脸见到老父时,老父躺在稿席上浑身冒汗如雨,直喊热。

冷热病,就是这样,一会冷一会热,找多少地方看过,治不好。

刀疤脸一句话不说,看了老父一眼,俯身背起老父就走。

“四儿,你将咱爹背哪去?”大哥愣了下,连忙问。

“我知道哪有人能看咱爹的病,我背咱爹看看去。”刀疤脸撂下一句话,背着老父,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大哥将信将疑,只好匆匆跟着走。

出城,没人拦。

往北走。

走了里把地,大哥忍不住一把拦住四弟,直勾勾的盯着他,“四儿,你背咱爹到底哪去?”

刀疤脸面无表情,“官军那儿去。”

大哥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你说啥?!官军?!”大哥怒目而视。

然后,想起来还有手下的兵跟着,大哥赶紧推着兄弟往边上走了走,走远,大哥直视着刀疤脸,压低声音一字一顿道,“老四,你方才说啥?”

“官军那儿,”刀疤脸依然面无表情,如同木头,“官军那儿有人能治咱爹的病,我昨个看见了。”

“你让咱爹往官军那儿送?!”大哥一脸怒意,气的涨红了脸。

啪!

大哥抬手一巴掌抽在四弟脸上,“你犯哪门子浑!”

被大哥抽了一巴掌,刀疤脸依然面无表情的重复,“官军那儿能治,我见了。”

大哥更怒,抬起手就要再给一巴掌。

刀疤脸抬手挡住。

大哥不允许老四犯浑把爹往官军那送,这不跟送死一样。大哥要刀疤脸把爹放下,刀疤脸不肯,转头继续走。

大哥上去要把爹抢下来,刀疤脸死抓着不肯放,两下撕打起来,刀疤脸力气大身手也好,把大哥拦腰抱住,一个倒栽葱给扔到沟里去了。

而后,刀疤脸背着爹继续北走。

大哥从沟里爬上来,又怒又气,气的刀都拔出来了,但又不能真的砍,气呼呼的把刀又别回去。

自家四弟脾气又倔又硬,打又打不过他,拿刀又舍不得砍他,只能看把他劝回来。

大哥小跑着跟上去费尽唾沫的讲道理,说碰上官军就是个死,你想死不拦住,別带爹去送死。

刀疤脸油盐不进,埋头只管赶路。

听得烦了,刀疤脸吼了一句,“碰上官军也不会死!”

大哥回怼一句,“你着不会死?”

“我就是着!”刀疤脸理直气壮。

理直气壮的莫名其妙。

让刀疤脸说,为什么觉得不会死,刀疤脸肯定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可他就是觉得,死不了。

刀疤脸之所以有这种感觉,可能,是昨夜在官军那儿当俘虏,不仅没有被砍头,也没有看见别的谁被砍头,也没被欺负,还没见别的谁被欺负,还可能是因为吃了一大碗稠小米粥,还被官军挨个看了病。

官军还给药,一点钱不收就给药。

刀疤脸虽说只喝了两碗难喝的甘草汤,没拿到药,可他亲眼看见别个拿药多的,药有一小包那么多。

可能,就因为这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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