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锃派人来取劝降信,在学堂门口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了张翠乔走了出来,来人取了信,转头就要走!
张翠乔又喊住了他,问:“大概何时能找到他呢?”
“张老师,这个我也没法给你个准信啊!”来人有些为难地说道:“若是我们直接他,他也未必肯见我们,我也只知道徐溪在东瀛那边,交接的人比较多,现在具体在哪里,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能通过东瀛人传信!”
“可是,东瀛人可靠么?万一并没有把这封信给到呢?”
“这个你放心,和我们汪老板结交东瀛人,往来都是大生意,不会做那个出尔反尔之事的!”
那个取信之人嘱咐张翠乔把心放到肚子里面之后,就快速地离开了!
张翠乔一个人若有若失往住处走去!
当她到了家里之后,徐老太太正在忙活着劈柴。
张翠乔让她别干了,要是斧头碰到了腿上,那可就麻烦大了,买药的钱都可以买上好几捆柴了。
老太太说:“早做下准备啊!等溪儿回来的时候,天气也转冷了,我们一家人总得要过暖和的日子啊!”
然后老太太又在那自言自语,“要是有了孙子,更是冻不得啊!”
听老太太说到孙子,张翠乔不禁心里一阵酸楚,早些年在蒋大凡的船上为了活命,被逼着接客,时间长了,身体就慢慢的感觉到很虚弱,下身总是很不适,和徐溪婚后这么长时间,也没什么动静,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不能生了。
但是她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好强颜含笑,“娘,你想的太周全了,要是我为徐家留有一后,也是娘积的福德啊!”
“哎呀呀,可别这样说,我一个老太婆,哪能积什么福德啊!还不是你下嫁,看上我那惹是生非的儿子,要不是你怜悯,他现在还是光棍条子呢!”
张翠乔没有回应,挤出满脸的笑容,让老太太宽心一些!
老太太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又回过头来问道:“现在有溪儿的下落了吗?”
“娘,昨夜我写了封书信,今日汪锃的人已经拿走,他们这两日有人出海去东瀛岛,答应帮我去找,若是相公接了书信,一定会回复我们的!”
“这个天大地大的,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哦!”
“一定能找到的,相公也是个孝子啊,听闻老娘到了这儿,接到信,还不是火急火燎地要赶回来!”
“这个溪儿呀,不单单对我呀,他对老人都很敬爱的,以前回老家的时候,村子里老人他都要去拜访一下的,拿点外面带回来的礼物去孝敬他们!”
“这些年,我一个人在村子里,没有受苦,都是左右邻舍给徐溪的面子啊,帮我劈柴,帮我担水!”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变成了为非作歹的人!”老太太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张翠乔看见她哭了,心里也是一阵一阵的难过,她和徐溪婚后,一直很恩爱,徐溪恨不得把她捧在手掌心,每次出家门,都要亲亲她,才肯舍得离开,两人在一起如胶似漆,水乳交融的那般浓情蜜意,谁曾想到,他拉了两船手雷走了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现在成了人人憎恨的海盗!
张翠乔扶着老太太,把她的眼泪擦了擦,安慰道:“或许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呢!”
“那他要是回来,官府里要怎么处置他呢?”老太太担心地问道。
“娘,你放心了,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我倒是见过官府之人说话不算数的,在徽州的时候,我们村里曾经有山贼,总是袭扰村民,官府剿了几次,没有抓到本人,后来就说要招安,带着他的儿子去找他,等他一出现,却被埋伏好的官兵乱刀砍死了!”
张翠乔听老太太这样一说,不详的预感冲上了心头,最后到底是什么样的结果,她也无法准确地知道。
她只能做出镇定的神态,和老太太说:“娘,你不要想那么多,这边无论是官府,还是朱提督,我都有一些熟悉的人,不会做这背信弃义的事情,等相公回来,我们俩再劝他戴罪立功,只要表现好了,说不定朝廷还赏个官职给他呢,到时候,你可是母以子贵了!”
“这我倒不敢想,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好了!”
张翠乔说:“你歇息一会吧,今天的晚饭就让我来做吧!”
正当张翠乔忙活着做晚饭的时候,每日探访的士兵又来了,照例又带来了些蔬菜和瓜果过来!
那士兵放下了蔬菜和瓜果,看见了地上没有劈完的柴,说道:“徐老太太,还剩下这一点柴,我来给你劈了吧!”
张翠乔听到声音,赶忙就出来了,说:“大哥,这点小事,不能再麻烦你啊!”
老太太也是受宠若惊,也是急急地阻拦着,“当官的给老百姓干活,也是折煞了我呀!你可先放下吧!”
“我可不是当官的啊,我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呢!我可是见过徐大哥的呢!”
“你见过徐溪?”张翠乔问道。
“那是好几年前了,徐大哥还没和嫂子成婚呢!我那时候岁数不大,因家里老娘生病,没有钱医治,我就跑到海边,想找活干,正好徐大哥那边也要人,就是专门要些人跑东瀛岛的,我就求他,让我去干!”
“徐大哥就问我,杀过鸡杀过鸭么?我说我没有,我从小怕见血,鸡鸭不曾杀过。徐大哥说,我们跑海的,尤其是跑东瀛岛的,不单是说杀鸡鸭,还得会杀人,才能混的下去!”
“我当时急着要用钱,就和徐大哥说,我行的,你让我去杀人,我也可以的!但是徐大哥看了看我,只是问了一句,是不是家里遭了难了?”
“我后来就实话实说了,说母亲需要钱治病,我总得找个活干,弄点钱回去呀!”
“徐大哥说,瞧我这面相,也不适合跟他干!但是,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天他给了我二十两银子,让我先回家给母亲看病,先不要想着找活干!”
这士兵说着说着,眼睛里都有些泪花了,“过了一些日子,徐大哥还不放心我,竟然找到了我,说他有个兄弟在朱提督那里当差,他那边也招兵,让我去当兵,说是去那,也是做做后勤工作的,也不要去打仗,每月还有些饷银,又能照顾母亲!”
张翠乔也是第一次听这个事,徐溪也从未和自己讲过,想不到偶尔的行个善,今日就有了回报,善有善报,果真能应验么?
那士兵叹了叹气说道:“徐大哥不会有事的,善有善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