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楼。
精致典雅的厅堂内,一张圆桌上摆上几个小菜,周边分别坐着三道沈羿。
沈羿、穆寒江、夜未央。
“我很好奇,穆道长是如何发现我的?”沈羿敲了敲桌,看向穆寒江。
穆寒江闻言,手指在桌上画了个圆,阴阳二气流转其中,化作太极,一种莫名的牵引力出现在太极和沈羿之间,让他体内的生死之气隐隐浮动。
“昔年魔君和蔽派祖师交流武道,祖师自魔君那生死之道中获益良多,返回之后就创出了这《太极感应篇》,自那之后,贵派凡是功法涉及生死者,皆瞒不过蔽派之人。”
穆寒江给沈羿解释,同时脸上露出一丝惊奇,“此事贵派也是知晓的,白兄难不倒没被师长提醒过?”
沈羿面色微微一僵。
不过不是因为自己不知道这隐情,而是穆寒江到底是如何能够将这打脸的事情如此自然地说出来的。
这《太极感应篇》听起来就像是两个好友交流了下后,其中一人兴起所创,但实际上······
这不是明摆着在提防魔君和他的徒子徒孙吗?
“不单是魔君道统,凡是和他交手过,且根基不离阴阳者,皆逃脱不了《太极感应篇》的感知。”夜未央面无表情地道。
很显然,她也是能够被感知的人之一。
夜未央也未曾料想到穆寒江会出现在此,这一时不慎,就被对方给叫破了行迹。
“那姑娘呢?”沈羿又看向这疑似一直在跟踪自己的女子,“夜姑娘又是如何能够跟踪白某而不被发现的?”
好在穆寒江发觉了她的踪迹,否则被她这么跟着,自己对白愁下手的一幕说不定也会被其所得知,先前的一番功夫怕是都要白费了。
“这个问题,贫道倒是知晓答案,”穆寒江笑道,“玄清宫有一门秘术,能够追踪他人之气味,因为此秘术不涉及气息气机,而是单纯的气味,是以很难被人察觉。据说这秘术还是由玄清宫的长老和灵龙铁刹合创,结合了道门玄术和佛门神通,名唤······”
“闭嘴。”夜未央突然目露寒光,打断道。
名唤“天地无极,万里追踪”是吧?
沈羿的脑海中自动蹦出夜未央施展这秘术的画面,然后······
“噗嗤。”
夜未央眸光横扫,看到了一张平静的面容。
“你笑了!”
“姑娘何出此言?”沈羿诧异问道。
好险,刚刚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看来自己的心境还是有待加强啊。
“最好如此。”
夜未央深深看了沈羿一眼,脸上寒意更甚。
只不过,就算她如此做派,经过这么几言,这气氛也还是缓和了下来。
穆寒江这道人,无论是武道还是行事风格,都深得阴阳之妙,有种润物细无声的潜移默化之能。
“穆道长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沈羿见此情景,又是敲敲桌面,道,“也不怕明说,白某失去了过往记忆,能够知晓自己的名字,还多亏太史楼的《谈道论武》。要是有什么和白小楼相关的事情,还是无需和我多说了。”
“若是想要我回去,也无需多言了。”夜未央淡淡道。
她要是想回去,早就回去了。之所以现在还不肯回去,除了困于魔君之念外,还是因为她自身不想回去。
“原来如此。”
穆寒江对发生在魔子身上的变化感到惊异,“难怪白兄不似过去那般和贫道针锋相对了。”
“果然如此。”
穆寒江对夜未央的拒绝,也是有所预料。
他摇了摇头,像是有着无限感慨,却不知从何说起。
最终,他叹了口气,道:“罢了,既是道友的意愿,贫道也不好强求。还是说回正事吧。”
“贫道此来,是想告知二位,家师与剑神约定,一个月后,七月十五,中州沧江,一分高低。二位若是有心,可前去一观。”
“约战?”沈羿目光微动,“萧掌教突破了?”
“为何告知此事?”夜未央同时发问。
萧抱月和剑神约战,显然不是找死,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突破了。
如此的话,玄天真武道便是一门三大宗师,实力可谓是达到数百年都未有的巅峰,这对江湖格局将会造成巨大冲击。
沈羿敏锐察觉到这种冲击的好处,思索着自己的步子是不是要迈得更大点,进一步推动种韭菜的事业。
而夜未央,则是对穆寒江如此作为感到疑惑。
她和魔子在年轻一辈中是顶尖,但在老一辈中,还是难排上号,玄天真武道就算要通知他人前去观战,也不至于特意来邀请他们二人吧。
对于二人的疑惑,穆寒江先是矜持颔首,算是对沈羿的提问给出了确定的答复,随后又是笑道:“二位便当是贫道有了一大靠山,迫不及待地想要给同辈中人炫耀一二吧。”
“不只是二位,还有现如今的那位榜首,还有其余风云榜前十的,贫道也都会一一告知,发出邀请。至于去不去,就看诸位自己的意愿了。”
去,还是不去?
沈羿和夜未央二人皆是想都未想,直接选择去。
大宗师级别的交锋,还是那种没有顾虑地全力交手,这种情况多年未有了。
便是先前的擎天关之战,律宗和龙象大宗也因为各种因素而未曾全心一战,他们的交战虽然激烈,但对于观战者来说却是仅止厉害二字,其余的都很难看出来。
并且那时候也没什么人能够有闲情观战。
不过在这之前,还需解决一点小小的问题。
沈羿目光斜移,看向夜未央,恰逢对方也在看来。
“姑娘,可否请你放弃跟踪?”沈羿笑容和煦地道。
“受人之命,不敢有违啊。”夜未央露出无奈之色。
双方目光相对,笑容和无奈相互映照在对方眼中,陡然之间,刀光剑影闪烁,厅堂中一半黑白一半浑暗。
“那就只能请姑娘去死了。”
“束手就擒,还能免去皮肉之苦。”
这两人在话音落下之际暴起发难,整个厅堂都在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