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渴望活着的,就算他不想,他父母也希望他活着。
杜展荣只是中毒,并不是死了,没有彻底失去意识,听到“粪水”两个字就拼命摇头。
没人顾得上他的抗拒,孙香儿握着他的手,鼓励道:“二少爷,忍一忍就过去了!没事的!”
“二少爷,你一定可以,你能做到的!”
杜展荣疯狂摇头,他不可以啊!他做不到!
“还挺有活力,暂时不会死。”季凌微见他如此活泼,稍稍放心。
“老爷,夫人,粪水提来了——”之前那个送药的丫鬟想戴罪立功,提来一大桶新鲜的粪水,跑太快,放下木桶的时候,粪水还泼出来一圈。
季凌微立刻远离中心,远远看着丫鬟舀了一大勺,要灌到杜展荣嘴里去。
其实杜展荣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至少能肯定,京墨绝不会附体杜展荣。
“yue——”
还没灌进去,杜展荣闻到味道就一阵狂吐。
他吐得天昏地暗,最后整个人都虚脱了。
“他中的是什么毒?”杜老爷将怀疑的眼神投向杜夫人,一直在阻止杜展荣喝药的,只有杜夫人,她清楚知道药有问题,才不让展荣喝。
“不知道,药汁没了。”京墨一板一眼答话。
“安胎药不是你抓的吗?”杜老爷怒气腾腾。
“是她送的,遵夫人的命。”京墨指丫鬟。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老爷……”丫鬟跪地。
“你指使的?”杜老爷恨恨看着杜夫人。
“我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家,我这一切都是为了展荣好!”杜夫人柳眉倒竖,情绪十分激动,红着眼睛质问,“难道你就没有一点错?坏事都是我做了,你坐享其成,你还想怎么样?”
“你这个……你这个毒妇!”杜老爷指着杜夫人,气得全身颤抖。
“妈,你为什么…要害香儿?”杜展荣奄奄一息,看着杜夫人,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还不是因为你们…”杜夫人说到一半又停住。
“因为你们命中相克!”杜老爷接上她的话。
“命运一说只是无稽之谈,我不信命……”杜展荣意志坚定,眼神倔强。
“由不得你!”杜老爷冷哼一声,“快把二少爷送回房间。”
杜老爷叫来两个下人,把杜展荣抬走。
季凌微抬眼看去,正好是吴有财、王德发。
这两人用眼神交流,不知达成了什么交易,最终吴有财抬头,王德发抬脚,把杜展荣往外搬,像抬猪一样。
“香儿和我一起回去——”杜展荣努力伸手。
“香儿留下。”杜夫人拉住香儿。
“那我也不走了,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杜展荣拼命挣扎,吴有财一个没抱住,杜展荣落到地上,摔了个屁股墩儿。
“肚子,我的肚子——”杜展荣捂住肚子。
“摔的是屁股啊……”吴有财惊慌失色。
“可能……”可能是要排毒了……
京墨还没说完,杜展荣就放了几个响屁。
“我…我……”杜展荣躺在地上,仰头望天,只觉得从头到脚都是麻的。四周一片寂静,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都听到了,在场的人全都听到了!
他不太想活了。
早知道……他宁愿被呛死!
“你们怎么做事的?”杜老爷怒瞪吴有财。
“这个月工钱扣光!”杜老爷觉得这个下人很不称职,不但没有跪下认错,还理直气壮。
“不要啊绿老爷……”吴有财本能抗拒,脱口而出,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他可是在副本世界,那点工钱扣光就扣光……该死,竟然没有抑制住制裁老板的本能。
“你说什么?”杜老爷疑心自己听错了。
“他说绿老爷。”杜展荣听得很清楚。
“我不是说绿老爷,我是说杜老爷。”吴有财有点慌了,下意识投出求救的眼神,看一下王德发,再看季凌微。但亲口说出去的话…谁能撤回?
“他说得很清楚,就是绿老爷,我听到了!”
杜展荣可能意识不太清醒,或者失去了求生欲望,咬死一个字眼不松口。
“噗——”
“快抬他去茅房吧。”季凌微提议。
吴有财连忙抬起杜展荣的脑袋,王德发抬着两条腿,往外跑。
“我没听错,是绿老爷——”
被抬走的时候,杜展荣还在据理力争。
“胡言乱语!”杜老爷脸色铁青。
他再看在场其他人,那些人纷纷避开他的眼神。杜老爷总觉得他们都在看他的头顶,眼神似有深意。
“无稽之谈!”杜老爷怒不可遏。
“老爷消消气,那下人蠢笨,说错了也是有的。”杜夫人劝道。
杜老爷冷哼一声:“你好好管管那些下人,乱七八糟的,别让我听到什么奇怪的流言。”
“那些不着边际的话,老爷别放在心上。”
“只要别让我听到……”
他们边说边往外走,留
“我去看看展荣。”孙香儿带着草纸出去。
“快回去洗澡。”季凌微屏息,匆匆往客房走,这里味儿太重了,的确不是个谈话的地方。
“我去准备水。”京墨神色如常,离开时,与季凌微并肩,终于改掉了跟在他身后的习惯。
现在条件有限,想洗澡只能用大木桶。
季凌微有每天洗澡的习惯,打水、倒水都由京墨接手,连衣服都是京墨洗的。
季凌微刚开始也想自力更生,但他挺着个肚子,弯不下腰,只好交给京墨。
就如此刻,季凌微泡在浴桶里,京墨抖了抖他换下来的衣服,从里找到一张便利贴,还有口哨。
“这是什么?”京墨捡起来,侧头问。
“那是口哨,吹之前要多洗洗。”
“便利贴别沾水,放一边,我还有用的。”
季凌微泡在浴桶里,十分惬意。
直到他听到京墨疑惑的声音:“我洗过了,怎么吹不响?”
季凌微笑了笑,当然是因为这个哨子吹响,只有其他哨子能听到啊。
现在阿左是不是已经在路上了?
希望他们别跑太快,至少他得穿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