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有了个新称呼:解放者。
起初只是卡塞尔这曾经的小贵族这样称呼他,颇带玩笑性质。而不知不觉间,这个名号在军队里传开了,这些跟着他一路走过来的人们,发自内心地崇敬他,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这个称号。
这些人不会当面这么喊他,但当这些人面对其他人时,“解放者”是绝对不会略过的称呼。
艾兰必因领迅速地建设起来,一年后,男人选择扩张领地,以求解放更多的奴隶。
军队已经扩招至一百五十人,在男人的监管下,训练不曾懈怠过,这些饱含斗志的人们,他们团结在男人的领导下,主的旗帜下。
有这样一只不缺斗志与武器的军队,他们轻而易举地接连攻占其他两处男爵领。
位于边陲之地的一个好处就是,领地易主的消息很难甚至不会传出去,加上这群人每到一处,除去分发粮食外,便是将所有人的枷锁斩断,因此,他们饱受人们拥护。
随着他们的扩张,无数人改信拯救的主,绝大多数都是受尽压迫的奴隶们。
至于那些从上等人沦落的个别奴隶,在少数几次战斗中,这些人抵抗得最为激烈,男人将他们交由被解放的人们判决。
他们大多被处以死刑或是流放进荒漠。
领地的扩建下,“艾兰必因”这名字逐渐不仅指代某一个男爵领,而是指代所有在解放者统辖下的领地。
在卡塞尔的提议下,三个男爵领,被统称为艾兰必因城邦国。
随着城邦国的建立,新的成文律法也必须推行到城邦国的每一寸土地。
男人从老菲格在日记里的记载汲取知识,在那些关于雅各共和国的记载里。
城邦大会就在男人与卡塞尔的主持下建立了,各村庄拥有等份的参会名额,参会代表大多是当地推举的乡贤。
大会审核各项推行至各地的法律,以麦穗与陶片进行全体投票。
而其中最为重要的一场大会,便是关于旧有律法的正式废除。
新的成文律法虽已广泛的推行至各地,但旧有的律法仍在城邦公民间发挥效力。
而且也不缺乏,提倡保留旧有律法,新律法与旧有律法同时并行的乡贤。
“公民们,我们都是刚斩断枷锁的人,前不久还在田垄上劳作,一下废除所有旧律法,那该给我们带来多大的混乱。”
麦伦现在代表着那些乡贤,站在所有人的面前,提倡道。
支持保留旧有律法的麦伦,他是最早跟着起义的人之一。
在这等情况下,卡塞尔站了出来。
卡塞尔做了一番演讲,以令人动容的措辞,论述旧有律法的种种不合理,同时将历经磨难的过往,所目睹过的压迫,绘声绘色地诉说。
人群间爆发出阵阵激烈的掌声,直到有人敲响钟锣,卡塞尔的演讲时间结束。
最后,男人走了出来,大家望着这位解放者。
他只用了一句话,便赢得了所有人的拥磊。
“我只知道,不,所有人都知道,”
男人停顿片刻,手指因激动而颤抖,
“我们的良心凌驾在压迫人的旧法律之上!”
随着一尊英雄马里尔的雕像,被人们推出,极有仪式感地,以主的名义将它砸碎。
旧有律法自此被彻底地废除了。
新的成文律法,受无数枚表示同意的陶片拥磊。
随着城邦大会的闭幕,每个被解放的奴隶,都有一个新的称呼:公民。
一切都在走向更光明的未来。
以致于,卡塞尔日后在长诗中如此写下:
【这受主的旨意,更受良心的感召。
希望起始之城,如此将信仰与希望落入人心。
自此以后,
这饱受苦难摧残的民族,
所有漂泊流浪的山卜人,
他们将新法律带到何方,
哪里就是他们的故乡。】
艾兰必因城邦国建设了整整三年,男人看着城邦军队从最开始仅有五个人的队伍,发展壮大至五百六十二人,这其中包括随军工匠、医师、神父等。
即使是再迟钝的贵族,也迟早会察觉到一个新兴的势力在临近的地方崛起。
事实上,那些边陲之地的贵族们一开始只是以为男爵领被哪家亲戚兼并了而已,然而,当他们查阅谱系的时候,惊愕地发现,领导整个城邦国的人不在任何谱系中,甚至没有名字,他们只知道,那人被称为解放者。
贵族们开始惊慌起来,特别是男爵一类的小贵族,这些人一开始打算向城邦国臣服。
艾兰必因城邦国以最快的速度接受了小贵族们的臣服,同时又以最快的速度,给了这群小贵族们一个新身份:公民。
“他们只有接受公民身份,或者带着爵位死去两种选择。没有任何的中间余地。”城邦大会上,男人如此说。
那些一开始臣服的男爵领一个个地被吞并,原本摇摆不定的贵族们彻底地明白城邦国的意图,这些人联合起来,组建起上千人的奴隶军。
对应地,他们将男人称呼为“谋逆者”,并在他们操办的贵族联合会议上,将“解放者”这个称号从法律上彻底否定。
正面战争就在下半年爆发了。
五百多人组成的城邦军队,尽数身着用铜铁打造的胸甲与头盔,整齐地排成一线。
这支军队众志成城,举盾顶着奴隶军们的弓箭与投石前行。
男人站在军队之中,他全副武装,坐在马上,身旁的卡塞尔手持旗帜。
头顶的天穹,地幔昏暗,男人意气风发,拔出长剑。
凯克、科尔文、麦伦、卡塞尔、阿卜杜勒,最初的那些人,如今仍坚定地站在自己身旁。
待步兵行进到冲锋距离,男人拍马上前,高举长剑。
“冲锋!向旧法律冲锋,向旧雕像,向旧王!”
“向旧信仰!”
荒漠平原上下,军队爆发出冲锋的战吼,先是步兵向前拼杀,那些奴隶军仅仅稍作抵抗,便溃败在昂扬斗志下。
随后,成队的骑兵,马匹短跑到一定距离后,朝着那些坚定抵抗的敌军冲杀过去,那是由贵族亲自指挥,上等奴隶组成的亲兵。
骑兵们挥舞弯刀或骑枪,向那些被步兵吸引,或被溃逃的奴隶军冲得混乱的贵族亲兵们,挥舞屠刀,撕裂和斩杀一个又一个的奴隶亲兵。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碾压,这些还未泯灭希望的人,一旦从枷锁中解放,便爆发出无可匹敌的气势。
直到所有贵族全部俘虏后,男人才发现,整场战役从开始到结束,仅仅持续了不到一小时。
男人屹立在欢呼胜利的士兵们之中,他下了马,走到人群中。
“解放者万岁!执政官万岁!”
“艾兰必因万岁!”
“荣耀归于我主!”
男人倾听着他们的欢呼,沉浸其中。
“主啊,看到了吗?”
这位执政官明白还有更广阔的土地等着他们解放,等着一场又一场的胜利。
这时没有人会想到,男人将在不久后经历一场大败。
为此被迫逃亡入荒漠中,流浪整整九十天。
那将是一段无比残酷的苦难,他原以为自己坚不可摧,却在那差点被磨灭了所有斗志。
然而,当他走出时。
所有还未泯灭希望的人,也即将走出压迫他们的埃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