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昭阳长公主符琪缓缓走了过来,用清丽的声音对符瑾道:“陛下,艳大人毕竟只是听命于人,受人摆布。符昊天一手遮天,仰之鼻息的朝臣岂止艳大人和左丞相贺遥?且饶过他,以彰显陛下之宽宏大亮,仁孝治天下。”
趴着门框的萧瑶几乎探出了整个小脑袋,圆溜溜地大眼睛呆萌地仰望着昭阳长公主。
她仿佛看见了符琪头顶上有一圈圣洁的光环在闪耀。
在世间,竟有这样又美丽又脱俗又霸气又仁慈的女人,她就像观世音菩萨下凡似的,声音宛若潺潺溪水一般悦耳动听。
萧瑶在此刻将昭阳长公主奉为了心目中的女神。
“嗯,”符瑾道,“姑母言之有理。艳文波往日为虎作伥、扰乱朝纲是大过;而今日倒戈相向,悬崖勒马是大功。功过相抵,就免去死罪。
然,你需交出兵符,不再任枢密院枢密史一职,就许你在府中养老吧。你儿子艳秋潇升任兵部侍郎,也算是对你们父子今日所立之功的奖赏。
他日,你父子要是有所建树,再度升官加爵,亦不是没有可能之事。”
艳文波听了这话,喜上眉梢,顿时叩首跪拜:“谢陛下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又转向昭阳长公主的方向:“谢昭阳长公主说情。”
“陛下放心,将来,我们父子一定会安分守己,为陛下效力。爱女之死,已经给我们敲醒了警钟,这是我们的报应。多行不义必自毙,臣今天算是明白了。”
说着,艳文波从怀里取出兵符呈上:“兵符在此,请陛下收下。”
季常立刻去取来,呈给符瑾。
符瑾接过,剑眉依旧未曾舒展:“还有一枚虎符,是否在摄政王处?”#@$
“是!”艳文波道,“虎符能调动边关之兵马,确实在摄政王处。摄政王是太骄傲了,输在了轻敌。
将近二十年,他执掌朝政,一人独大,以为陛下和太后亲情疏离,就算知道太后是他杀死的,一定也会为了稳坐\/龙椅而继续选择隐忍。
但没有想到,一向听话的陛下却选择了反杀,还搬请出了长公主和颜家军,再加上老臣,这才让他打乱了阵脚。
如果他能事先有所准备,调回边关奇兵,这场战乱,恐怕就会延续一段日子,形成旷日持\/久的苦战。”
“哼,”符瑾不屑的冷笑,“都过去了,他也不可能有再重来的机会。%(
艳文波,你立刻去跟艳秋潇会合,你们父子俩进行善后吧,摄政王的余孽有多少,是些什么人,你最清楚,一个不留。
左丞相贺遥,立刻就地正法。
之后,你呈上一个名字清单即可。
天就要亮了,
艳文波,你去处理善后吧,
季常,你令人打扫皇宫内外。
两日后,待一切完善,举行朕的亲政大典。”
“是,陛下!”众人皆遵旨。
艳文波站起来退下,速速离去,会同儿子办事。
季常立刻忙着去叫宫内侍卫搬运尸体,清洗广场,这满地满墙血渍,估计是要清扫两天,还得一刻不停的清洗才行。
萧瑶长叹一声,果然每一次朝代更迭,都要经历血腥的战斗。
东方一缕朝霞已经透过云层倾洒进皇宫里,紧接着,千万缕霞光缓缓地释\/放它的光芒,由羞郝至热烈,最终大放异彩。
天亮了,皓月王朝在符瑾的治理下,应该会带来一片新的景象吧。
符琪淡然道:“陛下,大局已定,本宫就回揽月宫去,以前怎么过日子,往后还是怎么过日子。陛下无事就不打挠了吧。”
那付淡漠的神态,与符瑾如出一辙。
符瑾显然也不意外姑母的态度,平静如水地答道:“姑母既要继续清修,侄儿亦不敢打扰。但这次全靠姑母帮忙,侄儿万分感谢!
请姑母放心,每月吃穿用度,依旧会给姑母最好的。
另外赐姑母黄金万两,以购置香烛道服。
揽月宫年久失修,恐发生危险,朕想要派工匠去看看,不知姑母可否答允?
另外,朕见识到颜家军的威力,不想颜家军就此埋没武才,不如将颜家军正式收编为朝廷军队,给予发放军饷,这对于朝廷和个人来说,都是好事。
不知道姑母可否答允?”
符琪顿时瞳孔微敛,斜斜飞睨向符瑾,唇边噙一抹冷笑,沉默良\/久,那杏眸里的冷意就渐渐加浓,直至符瑾意识到自己要求太过。
“噢,”符瑾索性坦诚地解释起来,“既是姑母不愿意,那就当朕没有说过,朕这么打算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通过正常途径给颜家军发放军饷,颜家军将士家里也有老小要养,有一份军饷收入,也是好的。若是姑母不愿意,就算了。还请姑母不要多心。”
符琪沉吟片刻,幽幽长叹。
“陛下,你能这么为颜家军将士考虑,本宫也深感欣慰,相信驸马泉下有知,也会得到安慰。可是,颜家军都是中壮年居多的将士,早年战场浴血奋战过,留下太多伤痛。
这次摄政王之乱,为保陛下江山,颜家军是豁出全身力量,豁出性命帮助陛下。但是若要余生效力朝廷,恐怕是力不从心。
陛下是年轻人,陛下亲政之后,陛下的军队也必须是年轻有为的军队,这才会充满战斗力。
陛下就放过颜家军这些老弱病残吧,让他们回家养老罢了!”
萧瑶心里“哇”一声,更加对心中的女神钦佩不已。
瞧这娓娓道来的理由,多么充分,多么合理。
确实,符瑾以后若要一支全然忠于皇帝的军队,重新招募和启用新兵最佳。
这听来,也是在为皇帝考虑啊。
萧瑶正这么想着,一缕霞光突然照在她的身上,瞬间,她又变成了顺天府女仵作的样子了。
“诶——”她轻拍着小心口,松了口气。
至少,若是皇帝发现了她,说不定还会因为这次胜利而奖赏她,不至于再抱着她鲁个不停了。
想到他老是鲁她,萧瑶浑身就不自在,也微微郝然。
但听符瑾道:“姑母所言,甚有道理。只是,这次摄政王之乱,颜家军解了朕的燃眉之急,立功居伟,若是不奖赏,也说不过去。不如,姑母说出一个方案,朕如何奖赏你们为好?朕什么都不做,终究心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