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生绝望的符昊天突然失控了,其实他也明白,并不是艳文波疯了,真正疯的是他自己。
太多把控不住的局面已经造成了,符昊天骤然发现,他辛苦经营数十年的基业,原来内部早已千疮百孔,一击就倒。
“艳文波,你完全忘记当初,你只是一名小小的骁骑参领,是谁扶持你当上枢密史,你就是一只白眼狼!本王那是没有办法。做大事的男人,岂能抱泥于小节?”
“哼!”艳文波冷笑着,摇了摇头,像看一只丧家犬似的看着符昊天,“亲生女儿是小节吗?也难怪,对于你这样一个四十不惑的人,还没有成亲,没有亲生女儿的人,当然是没有办法理解!”
这一句话,像一柄斧头砍在了符昊天的心上。
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为什么要和太后闹崩,为什么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最后把自己逼到这步田地?
他顿时崩溃了,双眼赤红地盯着艳文波,一字一顿骂道:“艳、文、波,你太过份了!看来,杀死你女儿是对的!有女儿就了不起吗?白眼狼,我呸!”
符昊天也顾不上此时,他是多么需要艳文波的支援,愤怒早已冲昏了头脑。
又或者,他的头脑并没有发昏,而是特别清醒,知道大势已去,艳文波不可能再成为他的战友,最后的时刻,只能拼个你死我活了。
果然,当他一口唾沫啐回艳文波脸上时,艳文波挥起了大刀,向符昊天砍去。
“冲啊!”随着艳文波一声令下,身后的大军全都涌进了广场,拾级而上,一直杀到御书房前。
原本势钧力敌的颜家军和精锐军顿时分出了高下。
如虎添翼的颜家军,一鼓作气,杀得精锐军片甲不留。
符昊天被艳文波一路逼退,逼回大广场,逼到了玉石阶上,逼到了御书房前。#@$
艳文波和符昊天杀个天昏地暗,彼此的盔甲上全部都沾满了血。
不再有废话,眼里只充斥着仇恨,手里只积蓄着力量,这是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战斗,符昊天决意拼个你死我活。
但显然,现在再拼,符昊天也已经抵挡不住悲哀的结局了。
“艳文波终于出手了!”
战斗了那么久,萧瑶第一次听到符瑾开口,如平常一样声音冰冷,没有任何温度或者诧异。%(
“是的,”陆羽答道,“是楚大人。楚大人不是逃走,他去艳府找了艳大人,艳大人知道所有的细节之后,决定帮助陛下亲政,扫清摄政王这颗毒瘤!”
“很好,”符瑾微微颌首,“不枉朕平时许他不参加早朝,放浪形骸,那是因为,关键时刻,他从不掉链子。”
陆羽道:“陛下英明。在臣眼中,陛下是最值得信赖的明君,而楚大人则是最值得信赖的同僚。”
萧瑶偷听到这段话,不禁对渣大人改观了一点。
原来,他不是真的逃跑,是去搬请艳大人去了。
这家伙,果然还是好搭档,智商方面没有让她失望过。
萧瑶想了想,自己确实忽略了艳文波这个好帮手,幸好,楚翎想起来了。
眼前的局势已经很明朗了,精锐军将士越来越少,越来越少,而颜家军的人却越来越多,加上艳文波的大批朝廷官兵,又花了半个时辰,终于把精锐军的人都杀光了。
最后只剩下符昊天还在做困兽之斗。
他的身上也受了伤,满脸的鲜血,但是顽强的毅志让他挺直了身子,不允许自己倒下。就好像他不倒下,他苦心经营的一切也不会倒下似的。
但是符昊天也明白,外面的援兵不太可能进得来了,只有靠他自己支撑,心底的荒凉在蔓延,身上的伤口也在增加,眼看着符昊天渐渐体力不支,就要倒在了艳文波的刀下。
此时,萧瑶看见符瑾对陆羽使了一个眼色,陆羽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他们的眼神竟是那么默契。
陆羽立刻回书房取出一把弓箭,之后拉满弓,搭好箭,侧身瞄准。
陆羽瞄准后,骤然放出一箭,那箭破空而去,正中符昊天的后背,把符昊天的背穿了个大窟窿。
符昊天顿时像被定在了原地,没有办法再动手打斗了。
报仇心切的艳文波立刻挥刀横砍,一颗头颅立刻落地。
艳文波揪起那颗头颅,高高地扬在手上,大声喊道:“摄政王人头在此,女儿,你可以瞑目了。”
整座广场终于恢复了宁静。
艳文波喊完话后,拎着符昊天的头颅,踏过尸体,来到符瑾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艳文波老泪纵横地喊道:“陛下——”
他的情绪已经十分激动,涕泪交流,语不成声:“陛下,老臣有罪。老臣有罪。老臣是符昊天一手扶持起来的,的确之前为符昊天马首是瞻。
但是,老臣没有想到,他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女儿,想娶她,却能暗地里派人把她杀了,老臣真是看走了眼。
陛下,老臣被他骂是白眼狼。可是,他却比恶狼还要狠毒啊。他杀的全是他所爱之人,无论是太后,还是我女儿,或者月如霜,都是他爱过之人,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陛下,符昊天的头颅奉上,老臣该当何罪,还请陛下降罪!”
符瑾看着艳文波道:“你和左丞相贺遥,曾经是符昊天的左膀右臂,你们都曾经是朕头顶上的大山。朕没有办法不治你的罪。
但是念你助朕亲政有功,你把符昊天头颅放下,把兵符交出来,自己去天牢待着吧,还有那个该死的贺遥。”
“哼,”艳文波苦笑,“陛下的确是没办法,因为陛下对老臣已经失去了信任。
老臣以死谢罪都可以,但请陛下,放过我的儿子,让艳秋潇能继续在朝廷里做事,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他还年轻,不可以就这么毁了前途。
只要陛下答应,让老臣做什么都行。我只有这个儿子了。”
符瑾冷漠道:“你这是在威胁朕么?”
“不,不是。”艳文波赶紧解释,“老臣只是爱子心切,怕自己所做的事情连累儿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