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彻底听不见了傅言的声音,也听不见那深重的呼吸声,她才把手腕上的力气一下子松开了。染了血的长刀和她手腕上被她自己割破的绳索一起落在了地上。
慌乱只是片刻,她忘记了傅言的询问,也不再去想那些她做过的事情。
她只知道,现在是她离开的好时机。
褚明朗不在,傅言也不在,王明可能已经……
现在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刑烛摩挲着把自己腿上的绳索也给割破了,跌跌撞撞的站起来走到了门边。
她推了一下门,咯吱一声,门打开了。
夜光照亮了她眼前的无人之境,也把地上血迹映入了她的眼底。血已经融入了泥土里,变成了她的养分。
刑烛心底的情绪像是一滩死水,她绕过血迹,一步一个踉跄,走向了眼前那片森林。
她记得褚尽应该是在这个方向的。
应该是在这个方向。
她朝着前方无边无际的黑夜走去,树枝穿过她脆弱的肌肤,脚底的泥土也愈发的觉得松软塌陷。她每走一步,呼吸就更加的重一分。
在她看到她想找的人的时候,她眼前的景象颠倒,彻底失去了意识。
刑烛在后面做了一个思绪很混乱的梦,梦中的一切都光怪陆离,不像是在这个世界上所发生的。
在最后的时候,她再度回到了那个仓库。她知道自己这是在梦中,但是却像是身临其境一般尝到了舌尖的酸涩。她挣扎,她试图去看身后的人。
她终于看清了他。
在多年后的现实,梦中的过去还没进展到结尾的时候,刑烛徒然从黑夜之中挣脱了开。她全身都出了一层虚汗,像是在暴雨中被浇灌了个彻底。
她剧烈的吸了几口气。
下一秒,在看清楚四周的景象的时候,她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她又回来了。
又是这个房间。
外面还是夜。
她记得,之前她明明已经走出去了…
但是她好像是昏迷了。
是被褚明朗重新抓回来了吗。
她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烫的吓人,之前的短暂昏迷应该也是因为发烧。
刑烛喉咙发干,这一次她的双腿双脚没有被绑,她试图去桌子那边拿水喝。
她才刚刚站起来,房间内那一盏昏黄灯的亮了。
褚明朗的脸浮现在她的眼前,近在咫尺。
他面无表情,头发也是湿漉漉的,整个人看起来有种阴戾的诡异感。
刑烛已经做好了见到他的准备,没什么惊吓的感觉。
褚明朗看着她,阴恻恻的说,“你说你到底是有什么魅力,让一个男人被下了药都不睡你?”
刑烛猜测,褚明朗应该是没见到傅言。不然他不会问他这句话,他会看到傅言腹部的伤口。
她垂下眸子,哑声说,“你以为全世界的男人都和你一个品种吗。”
褚明朗沉默了两秒,哈哈大笑了两声。
他起身,周身的阴影笼罩在刑烛的全身。
他俯身看向她,带来了一股巨大的血腥味。
刑烛遏制住了被这个味道刺激的想要反胃的动作。她在这个时候发现,褚明朗的眼睛里面几乎全都是红血丝,说话的时候,连唇角都在发颤。
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