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请你吃,委屈你先陪我去。”
上司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白尘也不能拂了叶溯朝的面子。
“按规矩又给你夕蛮村分了一个暂时替着,占你的时间也给你补假。别担心了。万千鬼差,我只放心与你交代。”
叶溯朝无奈至极。她也想出去玩,逛夜市。但总有人一天天的找事,不得安生。
几日不见,那个划船的老夫倒是悠然自得,身子骨倒是越来越好了。
何奕云此时正站在阶上,许是觉得居高临下不大礼貌,她跑下来时还滑了一脚。差点摔进陈留垢怀里。
“现在的小孩儿怎么都毛手毛脚的……”陈留垢心中无奈吐槽一句,将她扶好后又和善乐道:“小心点。”
“是……睌辈受教!”她面色通红,又急忙行了一礼给留垢道歉。那模样倒是像极了一只给人拜年的猫。
她恭敬道:“忘川大人,我家夫人已经等您很一会儿啦!劳您三人随奕云去!”
“有劳姑娘了。”叶溯朝有礼笑笑,又被陈留垢拉拉袖子悄声询问:“这味道好香。现在的小孩儿好精致。”
叶溯朝摇摇头,低声回道:“是体香。”
白尘倒是乖巧,一言不发的跟着。只是他刚过川界防线却忽然十分僭越的奔到叶溯朝身边,基本上是与她并肩。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不安全。”
叶溯朝并未察觉什么,偏头似是询问一般看向陈留垢等着她的答案。
不出所料,她摇摇头。
叶溯朝简单的开了个小法力场关住三人,白尘简单解释道:“感觉正堂里面有些很血腥的东西。二位大人小心些罢!”
“当然,就算素来交好也不能掉以轻心。”叶溯朝估摸着:如果川界真的要对忘川下手,那只能打了……生前都是将军。哪怕叶溯朝这个赶鸭子上架的也知道一味的求和对他们来说就是懦弱!一味的懦弱就只能挨打!
陈留垢忽然插了一嘴:“等等,”她面色沉重,仿佛是有了什么重要发现——就好像面前有已经点燃的炸药一样:“大人……”
叶溯朝听她呢喃着,完全没有看正堂那个血肉模糊的常窒。
叶溯朝清楚的感觉到她在抖,嘴唇发白,但玄华八门,这才到了第五门。叶溯朝没想到让她“害怕”的不是这上面的师身猛兽,而是叶荑枝!
反正叶溯朝暂时断了面前所见一切,单独留着二人交谈的法力场。
好吧,好吧。恶心的无趣。常室瘫在早已被他搞的鲜红一片的地板上,奄奄一息。
叶溯朝摆弄着已经掰了的指甲,内心吐槽了两句,又听叶荑枝愧疚道:“抱歉忘川。我没有想到你带了人来,吓到了吗?”
陈留垢此时回过神来,一本正经的道:“怎会。”叶溯朝觉得白尘一直都在握着双刃,仿佛川界现在就会对叶溯朝本人动手。
“别紧张。安啦安啦。”她劝慰着白尘,“现在没事儿。”
“大人,我的手不放在刀上放哪儿也不自在……”
“习惯了?”
“是。”
叶溯朝勾唇笑笑,不知何意对白尘道:“让你做一个小小鬼差,委屈了。”
二人没有私下谈,反而是直接在叶溯朝的法力场中对话,这导致陈留垢听到了。
“这意思是……?!”陈留垢心中暗道不妙。叶溯朝莫非是看白尘威胁到她了?但看起来没有啊……叶溯朝明明挺喜欢白尘的!——果真,叶溯朝越来越难摸透了。
“忘川,抱歉了。”
闻声,陈留垢抬眼,却僵住不敢动弹——她第一次见川界界慈:那是一个慈祥稳重,面带微笑的妇人。尤其是那一身苍色长袍,威压甚重。可同时那翠色也衬得她更威严……仿佛一个掌政多年的皇帝一般!
“怎会?不过这常窒——”
叶溯朝挑挑眉,满脸血污的常窒偏过头,听到声音紧忙却又费力睁开他的眼睛——叶溯朝冲他挥挥手。
“大人……大人我什么都说了!真的……”他沙哑的嗓音甚是难听,双手似是要比划什么却又抬不起来。叶溯朝内心直呼残暴,但表面却是与留垢白尘一般毫无波澜。
“敢问界慈,他说了什么呢?”
“他说,他全对你说了。”叶荑枝端庄笑着:“而且我派的鬼差去的时候京坊已经解决完了,那个时间官兵已经来了。”
“抱歉界慈。我在找我手下的鬼差时正巧踩了一个阵,直接去了南灯城。还路过一口井。里面是悬羹。”
叶荑枝又道:“我手下的人直奔他们府宅,里面有很多磨合乐,还有一个冥婚礼。报官了。”
叶溯朝道:“那让他们解决罢。悬羹与抵焉已经找到了。”
常窒原来糊涂的已经要睡觉了,听到报官了他淡定了,因为没人催账了;听到找到了他不淡定了,因为这等于他没用了!他没了利用价值!
“好。那改日将她们带来,将此案查清。”
这算是盛宴前的一杯酒,现在,主菜到了。叶溯朝将卷轴打开与川界首交换情报:“尽吾所能,查了这些。不知现下魔界什么情况?”
既是双方结盟,那便坦诚相待。尘挽墨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魔族的人起义了。”
“那日回去时有幸看到了那些尸体。全部浮肿,死因似是因忘川水。”叶溯朝垂眸翻看川界交换的情报:很细,细的像是把魔界的尸骨给挖了出来挨个拷问一遍——但与叶溯朝的基本没区别。除了霫兰。
“霫兰?”尘挽墨仔细端详着这个名字。
“对。与我有关。多问一句,您二人可曾听过‘弦刀’?’
叶溯朝抱有那么一点希望:叶荑枝尘挽墨此她们大整整五十岁,这还只是死后的!江寒川的烈祖到高祖之间估计这两位祖宗还在。能套一点儿是一点。
二人十分默契的沉思一会儿,仿佛是在思考回想,又仿佛是在斟酌该不该说。
最担心的便是这时候内讧。叶溯朝依旧面色不变,但内心却是洞察一切。反正大家一条船上的,能说就说。
“弦刀……我所在的那些年从未听闻,甚至都没有与魔界来往。”尘挽墨摇摇头又看向叶荑枝,女人此时紧皱眉头,似是头痛。叶溯朝还欲开口打断,她却突然道:“对,弦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