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外的苏皎月也在焦急的等待着刘军医的到来。
对于萧瀚的悲惨遭遇, 苏皎月身为原文作者,说不内疚那是不可能的。但如今剧情已经和原文大不相同了, 萧瀚是萧谨琛的生父, 苏皎月很希望他以后能过的好一点。
她这么一想,脸上就不由流露出一丝担忧的表情来,恰好被坐在一旁的乐善郡主给瞧见了。
“假惺惺。“乐善郡主冷哼了一声,有些不屑的开口。
苏皎月本就内疚,被她这么一骂反倒又有几分心虚, 脸颊顿时就红了起来,那人更是不依不饶道“还没进宫呢,就改口叫父王了, 谁是你父王,那是我和皇帝哥哥的父王。”
乐善郡主难得瞧见苏皎月落了下风的样子,只当她是被自己抓住了痛脚,冷哼道“靠着断腿就巴着皇帝哥哥不放, 算什么本事。”
苏皎月见她这般冷嘲热讽的,倒也不生气,只是觉得有些可笑而已,更是提点她道“郡主既然知道您和陛下如今有兄妹之名, 就更应该控制自己的心思, 不要胡思乱想才是。”
“你……”乐善郡主哪里肯落下风,忍不住就开口道“你还有脸说我, 你和皇帝哥哥有兄妹之名的时候, 又干了什么?否则皇帝哥哥凭什么非你不娶, 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外头却是有侍卫进来道“刘军医到了。”
苏皎月急忙起身相迎,萧谨琛也从里间走了出来。
“陛下,王爷此时如何了?”刘军医只急忙问道。
“父王已经醒了,军医里面请。”萧谨琛请了刘军医进去,他却待在了室外,找了一张靠背椅坐下。
萧瀚大约是把一些事情告诉了萧谨琛,苏皎月心想。
乐善郡主却在这时候走到了萧谨琛的跟前,一改方才同苏皎月颐指气使的态度,装出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道“皇帝哥哥,乐善已经被禁足三个月了,京城的闺秀们都笑话乐善,皇帝哥哥你能不能……”
萧谨琛没有看她,但她的话还没说完,那人却已经开口道“从明天开始,你可以出门走动了,但是要记住你自己的身份,你是父王的义女,更是朕的义妹,你虽是郡主,却形同公主,你明白吗?”
乐善郡主一听说萧谨琛让她出门了,只高兴的欢呼了起来,后面的那些话压根就没有听明白,忍不住道“谢谢皇帝哥哥,我一会儿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父王。”
萧谨琛却道“父王抱恙,你还是不要去打扰他的好。”
刘军医已经从内室走了出来,说王爷并没有大碍,服用两剂汤药就可以痊愈。至于病因,却并没有提起,萧谨琛也没有问。
苏皎月见时辰不早了,便起身向他告辞“兄长,王爷若是无碍,那我就先回去了。”
从王府到承恩侯府也不过就隔开两条街,马车一盏茶的时间就能到了,苏皎月想自己回去,让萧谨琛留在这里照顾萧瀚,他们毕竟是父子。
“我送你。”萧谨琛却已经站了起来,转身吩咐长安道“你们好好照顾王爷,闲杂人等一律不准进去打扰王爷,朕明日再来。”
“皇帝哥哥!”乐善郡主却在这时候开口道“父王病了,你也不留下来照顾父王吗?”
大魏素来看中孝道,君王不孝,是为失德,乐善郡主很知道这一点。
萧谨琛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眸中似乎还带着点点的戏谑,却是不冷不热道“乐善至孝,今日又是谁请父王回府的呢?”萧瀚虽然对自己的病因绝口不提,但萧谨琛也不是傻子,难道猜不出这其中的端倪?
这些账自然是要一笔一笔清算的,但他也不能让郡主和亲之前就没了生母,这是有违孝道的。
“……”萧谨琛说话的声音很冷,顿时让乐善郡主想起了那一日在御书房的遭遇,只觉得后背发冷,慌忙福了福身子道“乐善恭送皇帝哥哥。”
苏皎月心里却有些奇怪,萧谨琛方才明明赦免了乐善郡主,这会子又摆出这样一副吓人表情,实在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不过……萧谨琛的心思,向来是没人能猜得透的。
上了马车,苏皎月才察觉出了他的异样。
萧谨琛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脸色更是黑得吓人,抱着她的每一寸肌肉都是硬邦邦的,放佛忍受着巨大的愤怒。
他一项是性格内敛的人,便是有什么情绪也不轻易发泄出来,就连自己的欲望他都可以掌控自如。
但正是这样的萧谨琛,才尤为让苏皎月担心。他到底知道了一些什么,让他这样震怒呢?
苏皎月伸手去握他的拳头,她很想掰开他的手指,却最终只是用双手包裹着他的手背。
过了良久,萧谨琛才松开了手,脸颊上的肌肉也好像松懈了几分,苏皎月去握他的手,掌心汗津津的,却是冰凉冰凉的,还有被指甲掐破的伤口。
“兄长。”她的心都疼了,可那人却反手扣住了她的手背,用力的摩挲了几下,同她道“朕没事。”
可苏皎月分明就看见了他眼底的泪光,他竟然都哭了,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萧谨琛落泪,慌乱的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但那人却仍旧淡定道“朕真的没事,只是觉得愧疚父王太多。”
送了苏皎月回承恩侯府,萧谨琛回宫的时候已近子时。
宫里一项宫禁森严,后宫更是如此,掌灯时分宫门便落锁了。
新帝尚未封后侧妃,三宫六院都是空着的,只有宫女太监守着。
郑太后还住在寿康宫,却从原本的鸾月殿搬了出来,住在后面一排的三间后罩房里,由专人看守。
从这里到宫门口,足足有七八道门,十几个长廊,永定侯郑冲便是有飞天遁地的本事,也不可能把郑太后救出去。
萧谨琛留着她的性命,只是想给郑冲留一线希望而已。
小房间里安置了一个佛龛,据说郑太后被软禁之后,就爱上了礼佛,宫人通报萧谨琛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披上了外袍,一脸虔诚的跪在了佛龛面前。
手里的佛珠不紧不慢的拨动着,郑太后猜到萧谨琛会来,因为这几天宫里都在传一条流言,有个怀孕六七个月的宫女逃了出去。
可她知道,这不是流言,这是真的,那个宫女她见过,她还亲手摸了她的肚皮,确认哪里有一个孩子,不管是男是女,这是郑家最后的希望,所以她想办法让人协助那个宫女逃出了宫去。
而此时的郑太后,看见萧谨琛来找她,更以为那个宫女已经逃脱了。
“哀家知道你会来找我。”即便成了阶下囚,郑太后还保持着她固有的高贵,跪在佛祖跟前挺直了脊背,看上去倒不像是六十岁的人。
萧谨琛坐了下来,房间里黑洞洞的,只有佛前的两盏油灯亮着,他向身后跟着的侍卫抬了抬下巴,便有人扑了上去,一把捏开了郑太后的下颌。
“你们想干什么?”郑太后大惊,嘶声力竭道“你们在佛前行恶,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她用力的挣扎着,但她哪里是那些人的对手,很快就被按在了地上。
“朕不怕报应,朕亲自动手。”
几个侍卫把郑太后的嘴撬开。
萧谨琛这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接过旁人递上来的匕首,那匕首锋利异常,在烛光下闪着幽蓝色的冷光,
他看着匍匐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的老妇人,心里却没有半点的怜悯,他半跪下来,冷冷道“朕过来找你,不是想听你说废话的。”
手起刀落,鲜血一下子喷涌而出,郑太后连呻吟的机会都没有,舌头就已经被割了下来。
郑太后毕竟上了年纪,挣扎下身体陡然倒下,奄奄一息跌在地上。
萧谨琛把那一片滑腻的舌头扔在她的面前,淡淡道“朕和父王可不是一类人,朕有仇报仇,一刻也等不了。”
“嗯……嗯……”郑太后看着萧谨琛,眼中迸出怒火来,没有了舌头,她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但眼底却似乎还有一丝笑意,她心里还想着,只要那个宫女逃了出去,复辟帝位就还有一线希望。
萧谨琛见她这幅模样,却只觉得可笑,垂眸道“你是想告诉朕,你们还有后招是吗?”
他忍不住就笑了起来,蹲下来,一把擒住了那老妖婆的下颌,一字一句道“那朕就告诉你,从来没有过什么怀孕的宫女,从来没有过。”他的声线变得越来越冷,眼神都异常可怕,却还是继续道“朕要把他们一网打尽,一个都不留,朕不会杀你,朕还要留着你的命,看着他们一个个的死去,看着你们郑家所有人都死绝,他们都是你害死的。”
萧谨琛终于站了起来,厌恶的看了郑太后一眼,从这充满血气又阴森的小屋中走出去,只留下一句话道“把她的手脚都砍下来,朕要让她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