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神情激动,手上用力太猛,竟捏得白宋有所痛感,然后皱起了眉头。
白宋又试着用力挣脱,竟然毫无作用。
他的目光未停在老人拿出的腰带上,而是诧异地看了老人一眼,觉得这老人似乎不太简单。
稍愣片刻,老人似是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妥,立即松手,然后讪讪一笑。
“抱歉了,老朽嗜酒如命,因从未闻过如此酒香,方才有些激动。这腰带乃老朽仅存的宝贝,只要肯给一口酒,这腰带就当做报酬了。”
按照穿越小说的套路,每一个不起眼的老者都该十分注意,说不准就是某位大人物,只要搭上关系,以后就是飞黄腾达的契机。
这老人神神秘秘,估计来历不凡,全身上下,就这腰带过分他打扮显得格格不入。
说不定腰带会有线索,至少透露出这老人的真正身份。
白宋将腰带拿过来,上面欠着的一块玉石质地非凡,透着淡淡的荧光,温润中带着的点点鹅黄。
如此品质,比林老爷时长带着的玉扳指还要名贵。
光是这玉拿出去卖,至少也要五百两银子才行。
此玉是名贵,但从玉上却看不出丝毫线索,倒是没有任何验证老人身份的发现。
老人见他对着腰带上下打量,一笑解释:“这是老朽主人身前之物,不过是老朽顺过手的傍身之物。”
白宋有些失望,还以为这老人家会有什么大的来头,看这样子应该不是会给自己带来契机的关键人物。
“算了,一口酒而已,不需如此厚礼。”
白宋上腰带送还回去,没有任何犹豫。
老人有些诧异,也不多说,将腰带重新系上,对白宋一声称赞:“小子可以。”
好酒就是与人分享的。
白宋很乐意将茅台给真正懂酒的人品尝。
更想看看现代的顶级美酒被古人品尝后会是什么样的表现。
白宋摆出一个请的手势,让老人在石桌前落座。
老人看着这一桌饭菜,凑得近了,方才闻到酒味之下的菜香,亦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老朽能尝尝吗?”
“老人家,请随意。”
老人先添了一碗鸡汤,混着鸡肉丸子一口吞下,极致的鲜美瞬间让这位老人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之态。
“嗯……姑娘,好手艺!比京城御……咳咳……极好极好!”
桑桑腼腆一笑:“老人家说笑了,这些饭菜都是我白大哥做的。”
“什么?!”
老人惊得瞪大了眼珠子。
“如此美味,竟是小子你……看你文质彬彬,当是书生,难道是厨子?”
桑桑撅着小嘴:“我白大哥当然是书生!你才是厨子呢!你祖祖辈辈都是厨子!”
白宋无奈,拉着小妮子,尴尬一笑:“人生在世,只求活得潇洒,当个厨子又何妨?”
老人眉头轻皱:“既要读书,便难得潇洒,小子你气度不凡,须知君子远庖厨,这做饭的事情还是……”
“哼!白大哥说了,若真要远离庖厨才算得上君子,这样的君子,我家白大哥才不屑呢!”
老人眼神迷惑,几句话下来便有些看不透这小子了。
虽说文人该少碰杂物,但眼前的菜确实做得好。
老人看过之后目光落在了土豆丝上面:“诶?这是何物?老朽为何从未见过?”
“土豆。”
“土豆?”
老人尝了一筷子,入口之后依旧连连点头。
“倒是口味新奇。”
简单一句点评,老人就不再多说。
在土豆没有展现出其顽强的生命力和蓬勃的生机之前,不会有人意识到这小小之物对这个世界带来的改变。
而此时,白宋已将酒瓶拿出。
酒瓶子尚未打开,浓郁的酒香藏都藏不住,瞬间将老人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白宋将酒置于桌上,老人一把拿了过来,放在鼻尖一脸陶醉,口中喃喃称道:“好酒!好酒啊!初闻如甘霖,绵密胜琼浆,自诩酒中客,他乡无酒香……”
几滴老泪落下,竟是哭了。
“老人家,你怎的……”
桑桑有些着急,将欲上前询问,却被白宋抬手阻止。
白宋清楚,眼前这位是真正的爱酒之人。
此番沉醉不似作假,倒是真正的戳中了老人家的柔软。
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
但酒也是需要知音的。
白宋做不得茅台的知音,或许这老人可以。
茅台是好酒,是足以代表华夏酒酿的极品好酒。
却在那利欲熏心的时代被赋予了太多价值的附属。
在那个时代,对酒的尊重只有金钱。
但在这里,对茅台的尊重,被赋予了感情。
不知为何,白宋看到老人为几杯好酒而落泪,心里有些触动,淡淡的笑了:“老人家,为何不打开闻闻?”
老人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气儿跑了,酒就不香了。”
“这酒就送给老人家了。”
白宋突然说道。
“真的?!”老人身子一震。
“自然。”
“小兄弟,老朽无以为报啊!老朽只闻其味,便知其珍贵非常,想来小兄弟也没有多少吧?”
“天下估计也就老人家手里这些了,若要更多,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有。”
兑换茅台消耗能量不少,白宋还有许多想要得到的东西,用能量来满足口腹之欲,眼前似乎还不可多浪费。
老人郑重地抱拳行礼:“今日大恩,老朽必当的谨记。既然小兄弟看不上老朽的腰带,家中唯有一孙女长得极致动人,不如给小兄弟为妻……”
“噗!”
白宋呛了一口。
桑桑急了:“我家白大哥已娶妻了!”
“做妾亦可!”
“白大哥!把酒要回来,咱们不给他了!”
“哈哈哈……”白宋大笑,“老人家,好端端的扯到什么地方去了?这酒能得人赏识,乃是幸事,我不要回报。”
“但这酒老朽不会白要,小兄弟,老朽住在正阳街三缘酒家对街第一家院子,凡有事情,可上门来找老朽。无论何事,老朽一定全力相助。”
“老人家言重了。”
“老朽单姓一个墨字,你就叫我墨兄便是。”
“墨兄……”白宋笑笑,“咱们这年纪……”
“小兄弟,你先前还那么豪爽,现在怎就迂腐起来了?”
“哈哈哈,好好好……小弟白宋,以后跟老人家就以兄弟相称了。”
“白老弟果然是非凡出众,如此年纪能有如此心性,世间罕有啊!”
“墨兄过奖了……”白宋一拱手,心里却想着“墨”这个姓,在邙县似乎没有,最近听过的也就在三缘酒家遇到的那个墨什么……
“墨非白!墨兄可认识一人叫墨非白?”
“哦?白老弟跟老哥的孙儿有认识?”
白宋嘿嘿一笑,摸了摸鼻子:“认识,当然认识!前几日在酒楼里还当众调戏我妹妹,一帮手下还当街拔刀呢。”
“什么?!”墨老大喝一声,噌地站起来,“那小兔崽子居然敢如此胡来?愚兄尚且不知!”
“可不?当天好多人都看见了,那络腮胡子,一刀砍断了半棵树,把县民都吓傻了!”
白宋心里面乐啊!
这老人家居然是墨非白的爷爷,现在自己跟他爷爷成了兄弟,自己足足高了他两辈。
再把黑状一告,看他怎么收拾!
“白老弟,你立刻跟愚兄走一遭,看愚兄不将那臭小子的腿给打断了!”
“这……这不好吧?”
白宋故作推辞,但墨老再度要求之后,白宋立马往街上走,那脚下如风,走得比墨老还要快,恨不得马上就去墨家,一定要让那臭小子叫自己爷爷,以后叫妹妹奶奶!
说起来,当日在酒楼上,墨家小子也不算调戏。
而且事情已经过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白宋是个小心眼儿,记仇得很,尤其是调戏自己妹妹!
妹妹可是属于自己的小棉袄,哪里能容别的男人调戏?
之前是没找到机会,现在有了机会,就算过了一百年,能报复的时候,白宋还是要报复。
墨老心中也有打算,这小子能拿出第一瓶,保不准以后还能拿出第二瓶。
这么好的酒,要是喝了就没了,墨老铁定舍不得喝。
只有跟这小子搞好了关系,以后才有好酒喝。
把孙女儿卖出去,那也是为了把这小子给栓牢靠。
今日借机修理孙子,顺别叫孙女儿让这小子瞧瞧。
就凭孙女儿的姿色,不信这小子把持得住!
一老一少,各怀心思,一路小跑,很快就到了墨家迁居刚买的小院门口。
眼前乃是较大的篱笆小院,虽不如白宋的宅子,但也算是临街最好的一处了。
简单了些,但要住下七八个人还是绰绰有余。
站在篱笆墙外,白宋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编织斗笠的络腮胡子。
这家伙当天嚣张得很,白宋可都记着。
“墨兄,就是那个络腮胡子,光天化日拔刀伤人,踩着别人肩膀在天上乱飞,厉害得紧呢!这是不是武林高手?我能不能跟他的学学?”
墨老一听,胡子都翘起来了,在门口大喝一声:“大魁!”
听有人喊自己名字,门口的大魁一抬头,赶紧走了过来:“爷,您回来了?”
这恭敬的语气,跟哈士奇一般。
但见了墨老身边的白宋,立刻就变成了土狼:“爷,您怎么跟这小子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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