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是怕了,生怕唐姨娘真把柳老爷劝动了。
以他今天的情况,这种可笑的事情也是完全能做得出来的。
“妾身没有,老爷……”
柳老夫人呵斥道:“还不赶紧把她的嘴给堵上送进官府里去!”
唐姨娘膝行几步,捉住柳老爷的衣角,一双秋眸痴痴地望向柳老爷,等待着她最后的希望,“老爷,您……”
柳老夫人怒喝道:“还不快去!”这狐媚子惯是会迷惑人心的。
柳老爷将她的手给扯开,怒斥道:“还不赶紧过来把这恶毒的女人拉开!”
他保不了唐姨娘,也没想过要保。
一想到自己枕边人竟然是这种东西,他便觉得不寒而栗。万一哪天她看自己不顺眼了,给自己下毒怎么办?
柳老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平儿还是有些理智。
见事情已无转圜余地,唐姨娘突然低声笑了起来,两行清泪流了下来,她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神态有些疯癫。
“我恶毒,你们能好到哪里去?一个个假模假样,满口仁义道德,做的事连畜生都不如,都是烂人,怎么还分个高低贵贱了呢?你别以为你们那些事情瞒的很好,我都看着呢。”
她都要死了,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她走到安夫人面前,“三少爷你怎么夺来的,你还记得吗?去母留子,亏你想得出来,这府上我最恶心的就是你了,以为全天下就你一个聪明人,把人耍得团团转,谁都受你调遣,假模假样劝我行善,你恶不恶心?”
安夫人面色苍白,喝道:“我做人向来无愧于心!你莫要颠倒黑白。”
“你的心就是烂的,你怎么可能愧对自己?不只是三少爷,还有府上的四小姐,多可怜,刚出生就没了,不也是你干的?”
“你闭嘴!她疯了,快将她捉起来!”安夫人放声尖叫道。
下一刻,唐姨娘走到了柳老爷面前,“你记得城东那家柳家布庄原本的名字吗?庄家布庄,要不是你故意把人灌醉哄骗人签下合同,那家布庄能姓柳?可连那庄老板觉得愧对祖先,直接跳了井……”
隐藏多年的秘事这样被人戳穿,柳老爷一巴掌扇到她脸上,“你疯了吗?”
柳老夫人拧眉,“快点把这疯婆子扭送到官府去!”
唐姨娘这又看向她,冷嗤了一声,“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不是个玩意,养出的儿子不是个玩意,我公爹刚死的时候可不只有老爷这一个儿子,其他两个儿子是怎么没得,你自己清清楚楚!还有那三少爷的娘,生前去求你,你是怎么回答她的?你和安氏,一丘之貉!你知道你儿子在背后怎么说你的吗!”
“还不赶紧拉住她!”柳老爷喝道。
“你们手上没一个干净的,凭什么说我?”
柳家的老底都要被她揭穿了!这个贱人,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
“全都是您亲自告诉我的啊,你忘了吗?”唐姨娘像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一般,“是你告诉我安氏假温和,老夫人假慈悲的,你全忘了吗?”
这全都是柳老爷喝得烂醉如泥,去她那歇着时,她自己问出来的。
她本准备在得到柳家后,让他们跪在自己身前再一个个数落他们这些罪状的,可惜,她是没这个机会了。
不过没关系,她的女儿还有机会……
在柳老爷的怒吼声中,下人们不敢多耽搁,唐姨娘身手意外矫健,与他们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借着桌椅板凳将一群人溜得团团转,嘴里还喃喃说着柳家人的丑行。
柳老夫人气得翻了白眼,安夫人面色苍白,直在心中诅咒她。
离她越来越近了,还有三步,两步……唐姨娘眼神微闪。
不行,还得再来一次,她的警惕才能消失。
这是她从柳洳雨身边经过的第三次,她眼神微闪,她露出了袖口的匕首,朝柳洳雨刺去,刺不中要害没关系,上面淬着的是见血封喉的毒药。
只要沾上,保准她小命升天。
这个野种死了,她的女儿才能活下来,以后,芍儿就是整个柳家最尊贵的人,什么老不死的,什么老爷,全都要跪着祈求她的垂怜。
芍儿乐意才赏他们一碗饭,芍儿不乐意那就让他们干饿着。
有了方才仲七郎的教训,柳洳雨一直提防着唐姨娘,见她匕首落下第一反应并不是惊讶,而是果然如此的释然感。
她向旁闪躲,却有些躲闪不及,她低估了唐姨娘的速度,那是将死之人爆发的潜力。
“噗”匕首刺入血肉,鲜血一滴滴落下。
唐姨娘闭上眼,笑得十分猖狂,眼泪都要笑了出来,“柳洳雨,你给我死!”
柳洳雨的声音几乎与她同时响起,“沈厉贺,你是不是有病?”
唐姨娘不敢置信地睁开眼,这才发现,匕首没有扎中柳洳雨,那沈公子竟然用自己的手挡了一刀!
她咬牙,抽出匕首来,又朝着柳洳雨刺去。
这次,她没有机会了,身后一把刀挥过来打开她的匕首,朝她的头挥去。
“留活口!”沈厉贺喊道,额上是一片晶莹,牵扯到某处,他倒抽了一口凉气,他是个很能忍耐疼痛的人,却依旧抑制不住,胳膊上的伤口疼得厉害,也不知那女人在上面抹了什么毒药。
顾七的刀转了个弯,披到了桌上,一张坚固的红木桌子顷刻间湮灭成粉末,顾七另一只手点了唐姨娘身上几个穴位,又在她膝窝一踹,唐姨娘动弹不得,瘫软着身子,跪在了地上。
仲七郎望着那粉末,嘴张大,“乖乖!太厉害了吧。”
这叫顾七的少说也是一流高手,说不定是顶尖高手那一行列的。
人家一巴掌,说不定能把他天灵盖劈碎了。
他斜着眼睛看向跪在她身边的楚姨娘,“你说说你,招惹谁不好,干嘛非要招惹小公子和那小丫头?自己完了就算了,还把我搭进去了,早知道是这种对手,你就是给我十万两我也不敢过来……你说我们这样算不算是难兄难弟,我觉得你这个姿势没有我舒服。”
楚姨娘盯着眼前的地,一言不发。
柳洳雨望着沈厉贺的伤口,豆大的泪珠直接滚了下来,“你给我挡什么?我能躲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