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也愣住了,没想到这沈公子在别人家说动手就动手。
还是柳老夫人先反应过来,按着胸口道:“你们都是瞎子吗?还不赶紧去把沈公子给我拉开!”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一齐拥了上去,拉人吧,根本无法碰到沈厉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一边打柳老爷,一边还能躲过去,偶尔碰到了和给别人挠痒痒一样。真的用力去打,拳头又会莫名地落在老爷身上。
下人们苦,但是不说。
早知今日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他们昨日就请了假回老家去了。
看到柳老爷的脸已经肿成了猪头,柳老夫人险些昏厥过去,靠在椅子上大口喘着气,“洳儿!你就眼睁睁看着你父亲被人活活打死吗?”
柳洳雨原本是不想管的,柳老爷这样嘴臭的人活该遭到社会毒打,但她仍对柳老夫人存在感情,听她一说,便也不好拒绝,只好过去扯了下沈厉贺的袖子,“阿黎,放过他吧。”
万一真打死了还得偿命,为柳老爷这种人不值得。
方才像是饿狼的沈厉贺像是被套上了牵引绳一般,神色立即柔和下来。
他松开了揪着柳老爷领子的手,站了起来,“你放心,我出手有分寸,打不死。”
柳老爷气得直翻白眼,“你这个没良心的野种!我当初就不该管楚氏这个贱人,直接把你溺死在便盆里,省的你今日……”
触及到沈厉贺的眼神,他下意识禁了声。
沈厉贺笑容森森,捏了捏拳头,“看来我刚才没刚才的教学没有什么效果,还是得再教一次。”
柳老爷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你,你敢?”
柳老夫人冷斥道:“柳平!你能不能少说两句!要是脑子不清醒,现在就回房里睡觉去!别在外人面前丢人现眼的!”
自柳老爷成年后,她很少在其他人面前这样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今日实在是被气得狠了。
他今天究竟是被谁灌了迷魂汤?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柳老爷最怵柳老夫人,低声嘟囔道:“我说的有错吗?都是男人,在这装什么呢?”
给柳老爷灌迷魂汤的是他自己。
一来,他搭上了自己以前从来不敢肖想的张家,这沈公子再厉害,还能压过张老爷这地头蛇?前些时间张老爷不就抢了他一批生意?他不还是什么都没说。
二来,他早对沈厉贺有意见了,他本就对整日在小辈面前低声下气十分不满,这小辈还对他爱搭不理的,动不动就给他脸子。
他不知道的是,张老爷“抢”走的那批生意,是沈厉贺为了解决柳霜瑜那事拱手相让的。
沈厉贺眼中闪过冷意,他圈住柳洳雨的腰,将她往自己怀中带了带,表情有些邪肆,“你不是问我以什么身份插手安安的事?未婚夫这个身份够吗?”
柳洳雨突然被他困在怀中,又听到他这句话,迟疑地眨了眨眼,道:“啊?”
她听错了?沈厉贺刚才说什么?
未婚妻,那便不只是玩玩了。
柳老爷也没想到这沈公子竟然对这野种是动了真心,他冷哼一声,“没有父母之命,你们这就是私定终身!”
“谁说没有父母之命?楚姨娘已经点头答应了,至于你,你算是她的父亲吗?”
柳洳雨震惊地望向楚姨娘,然后更震惊地发现她竟然点了点头,柳洳雨整个人都傻了。
沈厉贺什么时候成她未婚夫了?
她掉进水里后不是只昏睡了一天吗?难道是她脑子出了问题是睡了一年?怎么剧情发展的这么快?
仲七郎看着柳洳雨的表情,心中翻了个白眼,这小公子可真是个不要脸的,人家小姑娘答应了吗?白白占人便宜,把名分都给定下了。
当然,这种话他是不敢说的。
他已经把人得罪彻底了,再加上这么一两句,这小公子可就真要把他的皮给扒了。
柳老爷气得直喘气,正想说话。
顾七和那两个小厮出现在门口,他闲庭阔步一般,神态自若,那两个小厮脸上直冒冷汗,他们是像小鸡仔一样被顾七直接拎在手里带过去的。
顾七将手中的药包递给沈厉贺,“主子,这是我发现的东西,”迟疑片刻,他补充道,“这似乎是迟暮。”
沈厉贺手顿了一下,“迟暮?”
他听说过这种药。
迟暮是一种慢性毒药,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让人内分泌紊乱,生长发胖,第二阶段,让人智力退化,记忆力大不如前,逐渐变为小儿,第三阶段,突然死亡,死者一般十分平静,面上还带着笑容,像是自然死亡一般。
便是天下第一仵作将人剖开了,也绝对发现不了什么异常。
被称为天下十大奇毒之一的迟暮并不是很难治,他的难点在于让人难察觉,人的体型本就十分容易改变,变胖变瘦都十分正常,把脉又很难查探到。
而一旦错过最好的第一阶段的治病时间,毒素渗入到人的骨子之中,之后大罗神仙来了都无力回天。
沈厉贺拿到药包直接递给柳洳雨,柳洳雨拆开嗅了一嗅,点头道:“没错,便是这药,原来它叫迟暮,名字还挺好听的。”
沈厉贺望着她的模样,心脏似乎都被人捏成了一团。
想到她曾经中过这样的毒,险些死掉,他恨不得将罪魁祸首碎尸万段。
他强压住怒气,让顾七将迟暮的药效说了一通,望向唐姨娘,“症状完全对得上,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柳老夫人也是被吓了一跳,世间竟有如此阴险的毒药。
她拍了下桌子,“唐氏,你说你为何要害洳儿?”
她对洳儿恶意这般深,那仲七郎九成九也是她找来的,连审都不用再审。
唐姨娘还想狡辩,鼻尖冒出虚汗,“妾身不知哪里得罪了五小姐,竟然让她用这么大的代价陷害我,这东西是她的人找到的,指不定就是那人方才搜寻的时候放进去的。”
顾七摊手,“方才那二人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我绝没有做手脚的可能。”
唐姨娘胡搅蛮缠道:“沈公子一手遮天,谁知那二人是不是也是他的安排?不然为什么偏偏是那两个人跟着他去的呢?”
沈厉贺冷笑一声,“谁都是别人安排的?你的意思是柳老爷太过无能,府中的下人都是别人安插进来的,无人可用?”
唐姨娘脸泛白,“我没有这个意思,”她望向柳老爷,“老爷,您为我说说话啊,我的性情您是最了解,我绝不是……”
“够了!”柳老夫人怒喝道,面色十分阴沉,“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