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书房的内外,鲜血四溅,尽是横七竖八的黑影的尸体。
向彭越虽然小小一只,却爆发力十足,哪怕面对十几个箭之牡丹的暗卫,也能勉强一战。
战斗过后,向彭越的全身尽是伤痕,流血不止。
他的步伐微抬,很想去怡红院阻止墨文年的愚蠢行为,很想再去救他一命。
奈何,脚却像踩在棉花上一样,一软,整个人直接摔在了地上,痛苦地颤抖着。
此刻的他,耗尽了全身力气,已经完全虚脱。
他挣扎着,在地上翻了一个身,无法聚焦的双眸望向了空空如也的天花板。
金色的阳光如溪水一般静静流淌。
时间,就像开玩笑一样,回到了一年多前,向彭越与墨文年初见之日。
那个时候,向彭越像今日这般,为了秦风而与箭之牡丹大打出手,伤痕累累,奄奄一息。
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前往火场寻找秦风之时,因弄丢了自家少爷而哭得跟个孩子一般。
最后,在被箭之牡丹的追杀中,他与墨文年的马车相撞,被对方所救。
墨文年,这个在众人眼中野心勃勃、阴狠毒辣之人,偏偏不介意向彭越的胡闹与任性,反倒处处顺着他的意,将他宠成了一个孩子。
这种被宠溺的感觉,让向彭越一瞬间想到了自家少爷。
纵使所有人都觉得墨文年是扶不起的阿斗,向彭越还是一意孤行,决定好好扶持他。
就算不能扶持他登基,也至少会保他一生平安。
可是……
为什么会变成了现在的这般局面?
为什么墨文年不多相信自己一点?为什么不好好听自己的话?为什么非要去作死呢?
“墨文年……为什么你要辜负我……”
朦朦胧胧之中,向彭越嘟囔了一声,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
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傻子一样。
随后,泪水从眼角滑落……
向彭越就这样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伤口处隐约感受到了一丝丝清凉,鼻子被药草的味道占据。
向彭越微微抽搐了一下,睁开了双眸。
只见,自己已经被抱进了暗室的床上。
循着烛火明亮的光芒,他看到墨文年正拿着药箱坐在床沿,神色认真而动作轻柔地替自己处理着伤口。
生怕弄疼了自己。
一年多前,这位堂堂的一国皇子也是这样亲自替向彭越处理伤口的。
“你醒啦?”面对向彭越,墨文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溢满了关切,却又带着几分愧疚,道:“本王弄疼你了是吗?
对不起,本王无意伤你,只是……本王也不知道箭之牡丹那群人下手会那么重。
你放心,伤你的人,本王都已经处理掉了,一个人都没留下。”
最疼的,永远不是伤口,而是一颗真心。
只是这番话,现在告诉墨文年,还有什么意义吗?
向彭越重新闭上了双眸,沉默不语。
“对不起……”墨文年自知有愧,在嘟囔了这三个字之后,继续谨慎地处理伤口了。
二人之间的气氛,沉默到尴尬。
却又透着一股难以抑制的悲伤与无奈。
“本王……”良久之后,墨文年的声音落寞,淡淡开口道:“计划失败了。”
向彭越没有睁眼,沉默地聆听着墨文年在怡红院所遭遇的一切。
一边是顾月朝、墨一辰,以及墨信安、凌曼舞,而另一边就只有墨文年与百里斩,计划能成功才见鬼。
更何况,他们执行计划的地点还是怡红院,清欢的地盘。清欢对百里皇族、百里斩的恨比任何人都要深刻。
此番行为简直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放心,虽然计划失败了,但是,本王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墨文年紧接着说道,似乎是在安慰向彭越一般:“所以,他们绝对奈何不了本王。”
“向彭越,”顿了顿,墨文年的声音非常诚恳,道:“这一次本王想清楚了。本王知道自己错了,本王以后会很乖,全部听你的话,我们再重新开始——”
“墨文年。”向彭越终于忍不住了,出声阻止。
在墨文年残忍地杀害了暗一,并与百里斩达成合作,在他再度启用如此卑劣的手段之时,他与向彭越之间所走的道路便截然相反了。
向彭越曾无数次地试图阻止,警告,但都于事无补。
向彭越有着自己的底线,绝对不会为虎作伥,助纣为虐。
向彭越微微叹气,无奈泪水再度滑落,声音带些梗塞,为如今墨文年所造成的局面而感到痛心不已:“没有以后了,也无法重新开始。
一切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