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少爷……”
向彭越被自家主子凶得有些懵,满腹委屈。他那低垂的眸光朝着秦风手中的一封密函看去。
此时的密函,已被秦风捏得粉碎。
密函的内容,秦风无法回忆起来。
但是,那时痛苦的情绪却源源不断地涌入心头。甚至,连一向面不改色的他,眉宇之间都闪烁着焦灼与煎熬。
向彭越似是顿悟了些什么,连忙在秦风的脚边跪了下来,语气忠诚:“少爷,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说,老爷那边……”
“滚!”秦风吼了出来,打断了向彭越的话语,起身站起:“没听到命令吗?”
向彭越依旧跪在原地没动,眼眸之中泪水在打转:“听到了……”
命令是听到的,但是他没听懂。
“少爷,”向彭越跪着朝秦风的方向挪了挪,问道:“少爷要让我滚去哪里?滚去干嘛?少爷,对不起,我很笨,您的命令我没听懂,请少爷命令得仔细一些——少爷!”
向彭越见秦风要离开,急切地问道:“少爷,您去哪里?”
秦风没搭理他,只留下了一句“别跟来”之后便离开了。
——秦风的记忆,到此结束了。
然而秦风不知道的是,当时的向彭越在原地跪了近半个时辰,泣不成声。
随后,他越想越气,进入了墨叶炜的暗室之中,“问候”了箭之牡丹一番,才得知了那封密函的内容,以及墨叶炜要设计杀害秦风一事儿。
向彭越火急火燎前去救人,但当时的火势已经蔓延开来,秦风早已不见了踪影。
向彭越在火势中找了一圈,再加上与箭之牡丹战斗过,近乎奄奄一息,最后与墨文年的马车相撞。
那便是一年前的事儿。
向彭越明白,秦风当时下达让他“滚”的命令并不是不要他,而是在保护他的安全。
秦风大概早就知道了墨叶玮的那点心思吧,但是,他还是去“送死”了。
他就是那么傻的一个人。
向彭越明明知道秦风的所作所为是为了他好,是为了防止无辜的他卷入到这场纠纷之中。但,他依旧觉得秦风的命令是如此残忍。
向彭越可以为秦风做一切,不论是上刀山,下火海,甚至让他去死都愿意。
但唯独,他不想与秦风分开!
菀城寂静的街道上,两名男子的身影就这样面对面地跪着。
向彭越的眼睛一眨,泪水滴落在了秦风的手上:“少爷,您好些了吗?对不起,我错了……”
“不必道歉。我已经好很多了。”秦风此时的头疼已经消散了不少。他的目光朝着哭泣的向彭越看去,心中不免有些心疼。
他伸手替向彭越擦拭了一下泪水,道:“别哭了。怎么总是像个孩子一样?”
总是?
这两字眼一出,就连秦风都觉得不可思议。
说来奇怪,仅凭一些零碎的记忆,一向谨慎的秦风竟然会全盘接受向彭越所说的话,毫无任何怀疑。
许是因为,向彭越看秦风的眼神是如此真诚,无半分虚假。
许是因为,自小一起长大的两人之间,早已形成了一种无形的默契与信任。
向彭越抬头仰望着他,总感觉曾经的主子回来了,声音之中颇有撒娇的意味:“是少爷把我宠成孩子一样,我能有什么办法?改不过来了。”
“你……”秦风一时语塞,柔声呵斥:“没大没小。”
他顿了顿,问道:“说起来,我易了容,你怎么确定认出是我的?”
“我自小服侍少爷,少爷身上有多少胎记我都知道,易容了算什么。”向彭越的回答差点没把秦风送走。
秦风深深叹了一口气,彻底没辙了。
不过,秦风心知肚明,这个向彭越的性格虽然如孩子一般天真、无所畏惧,但实力却如恶魔一般强悍。
怕是,普天之下,也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秦风“宠”他也在情理之中。
秦风再度将话题带入正轨:“我的身份到底是……”
“少爷,您以后能不要给我下达奇怪的命令了吗?”向彭越再度打断了秦风,委屈巴巴地扯了扯他的衣袖,道:“我很笨,听不懂,也不想滚。”
秦风完全不记得自己为何会对向彭越发火,道:“不想滚就不滚了。”
“谢少爷!”向彭越破涕为笑,冲着秦风一叩首。
“起来吧。”
“嗯!”回答的并非“是”,而是“嗯”。
向彭越搀扶着秦风起身之后,这才正了正色,道:“少爷,您的身份,我能暂时保密吗?”
秦风倒也没生气,而是冷静地问道:“理由。”
“少爷,您的身份很特殊,若是暴露,怕是会再度引来杀身之祸。”墨叶炜那个混蛋若是知道秦风还活着,定会再度派人来杀他。
甚至,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向彭越继续说道:“而且,您这人一根筋,只会服从。我怕顾小姐一问您,您就泄露出去了。”
秦风没有回答。
没错,若是顾月朝问起他来,他的确会实话实话。
毕竟,刻在骨髓中的命令告诉他,绝对不能违抗主人。
这也是他为何能容忍向彭越隐瞒他的理由之一。
“少爷,您现在记忆还未恢复,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若是我现在什么都告诉了您,您在失忆的状态下轻举妄动,我怕会坏了您以后的大事儿。”向彭越的语气诚恳。
秦风的睫毛一动,问:“我能有什么大事儿?”
“少爷,您有的。”向彭越急切地说道。
就是因为秦风的身上背负着“大事”的预言,所以,包括墨叶炜在内的一众人才会迫不及待地想要除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