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刚跑到西侧寨墙,旁边伏兵四起。
“小公爷,你快走。某来掩护!”
情急之下,谭渊大喊一声,挥刀冲了出去。
手中虽然没有武器,房宽和常六却依然一前一后的护住常茂。
见谭渊举刀冲来,对面的北元将领显得无动于衷。
冲到近前的谭渊忽然收刀入鞘,回身指着常茂道:“大人,他就是鄂国公之子常茂。标下顺利完成任务,特来缴令!”
“拿下他!”
北元将领挥手示意元军上前。
“谁敢上前,看爷爷不打死你!”
房宽挥动铁拳,大声恫吓着元军。
“算了!”
身后的常茂按住他的肩膀,挺身走了出来。
元军一拥而上,将三人绳捆索绑。
“小南蛮,算你命好。河南王想见你。”
北元将领缓步走了过来,抬手拍了拍常茂的脸颊。
在元军士卒的推搡下,常茂等人进入中军帅帐。
“跪下!”
面对脱因帖木儿,常茂等人立而不跪。旁边的元兵抬腿踹向他们的膝弯。
“不得无礼!”
帅案之后的脱因帖木儿面色一沉,挥手斥退帐内元兵。
“常将军……小公爷,如今你已是走投无路,何必再受皮肉之苦?”
听到他的话,房宽挺起胸膛道:“脱因吾儿,爷生是大明的人,死是大明的鬼。有本事,你就一刀砍了爷爷!”
常六虽然没有说话,却抬脚走到房宽身旁,与他并肩而立。
“主人还没说话,猎犬可叫个什么劲?”
脱因帖木儿戏谑地看着宁死不屈的二人,脸上逐渐露出笑容。
在房、宽二人的骂声中,常茂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脱因帖木儿也不生气,捋着胡须道:“小常将军,大明皇帝已经将你的亲妹妹禁足宫中。本王听说,蒋瓛已经派人赶往北平捉拿鄂国公和你的舅舅蓝玉。事到如今,你还对大明抱有希望吗?”
说到这里,他探出身子,盯着常茂道:“不管你在本王面前表现得如何顽强,恐怕也会落下李陵般的骂名。你这么年轻,不觉得可惜吗?”
“不可能,陛下决不会听信一面之辞!”
没等常茂答话,房宽摇头表示不信。
“房兄,大王说的是真的。太子妃已经被陛下禁足,太孙也被接入宫中……”
旁边的谭渊无奈地摇了摇头。
“狗贼、软骨头,你不配跟俺说话!”
见是谭渊出来作证,房宽怒火满腔。
小公爷一定是被他出卖,以致于身陷囹圄。
“你说的是真的?”
半晌无言的常茂突然冒出一句。
“小公爷,千万别信他们的鬼话!”
房宽急得直跺脚,生怕他轻信谣言。
脱因帖木儿轻轻一笑道:“以长生天的名义发誓,本王并未有一句虚言。”
“那你想怎样?”
常茂的鼻翼开始扇动,脖子上的青筋逐渐突起。
“你是知道的,本王的兄长和妹妹都在大明。可这有什么关系?本王依然是大元的忠诚守护者……”
“你想让我跟你一样,主动与父亲为敌?”
明白过来的常茂抬眼看向他。
“不一样!”
脱因帖木儿捋须说道:“扩廓兄长和观音奴好歹没有因为本王受到牵连。而你的父亲却因你,即将进入诏狱。你对抗大明,是为了救出父亲。怎么可能跟本王一样。”
“怎么救?”
常茂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小公爷!”
感觉他要投敌,房宽须发皆张。
“在锦衣卫带你父亲离开之前,攻破北平,或许还能有所转机!”
脱因帖木儿没有把话说死,只给他留下一线希望。
“不可能,你们根本攻不破北平。”
北平的城防布置由常遇春一手完成,固若金汤。常茂知道北元根本没有机会进入城中。
“以前不可能,现在可不一定!”
脱因帖木儿胸有成竹地笑了一下。
“有什么不同?”
常茂警惕地看着他,说出心中疑问。
“物是人非。大明的气数已尽!”
对方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令帐内被俘之人如坠云雾之中。
“放屁!”
房宽大笑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就算鄂国公蒙冤入狱,大明依然是猛将如云。随便拉出一个,都能打得你们屁滚尿流。”
“混帐!”
实在听不下去的一名蒙古将领冲上来给了他几个耳光。
“打吧。有种就打死你爷爷。爷爷在天上看着你们这帮骚鞑子如何命丧北平!”
房宽面无惧色,破口大骂。
“好汉子,好忠犬!”
蒙古人从来没觉得称人为狗有什么不好。狗是他们的忠实朋友,称人为犬也只是表示看中对方的忠诚。
可房宽却觉得脱因帖木儿在嘲笑自己,晃动身躯想冲上去跟他拼命。
“放肆!”
旁边的元兵冲过来一阵拳打脚踢。房宽嘴里吐出鲜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小公爷,放下你心中的骄傲,冷静面对现实吧。如果真不愿意投靠大元,本王只好送你的两名侍卫上路。”
脱因帖木儿指着常六和倒在地上的房宽威胁常茂。
“我完全不信你说的话。”
常茂平静地看着他道:“除非你能想办法证明,否则咱决不会投靠北元。咱已经犯了军纪,可不想再给父亲和舅舅添麻烦。”
“你的意思是,只要本王证明所言不虚,你就可以效忠大元?”
急于敲定此事的脱因帖木儿露出微笑。
“可以这么说!”
常茂轻轻点头。
话一出口,常六略带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小公爷,你总算开窍了!”
喜出望外的谭渊上前抱住他。
常茂也没挣扎,任凭对方抱住自己。
“好!咱们一言为定。”脱因帖木儿喜笑颜开,“后日,等城头变换将旗,你自然就会知道本王所言不虚!”
随后,他看向谭渊道:“谭百户,念你劝降常茂有功,本王提拔你为副万户,暂归万户常茂统管!”
“一个万户就想打发掉咱吗?”
常茂突然不屑地问了一句。
“怎么可能?”
脱因帖木儿仰天大笑道:“只要拿下北平,你就是新任的知枢密院事、靖南侯。常将军,大元的诚意够了吧?”